廖書記繼續勸慰道:“人啊,排遣痛苦最好的辦法就是工作,無論是工作還是個人操守方面,你是最讓我放心的人。在夏記者這個問題上,我需要你振作、振作。畢竟,這是一個男人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男人的全部。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關昊點點頭,沒有說話。
“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話,在這個問題上我無原則的支持你。”說完,他走到門口,衝外叫道:“老婆子”
周姨趕忙應聲,從廚房裡走出來。
廖書記說:“把兒子孝敬我的那瓶15年的茅臺拿出來,我要和這小子喝兩杯。給柳明打電話了嗎?他來不來?”
周姨說:“不來了,說把餎餷給他收好,明天拜年的時候再來拿,他說不敢打擾你們,讓你們盡情的聊。”
廖書記嘟囔着說:“不來更好,哼。”
關昊說道:“柳明快四十了,您是不是也該放下去了。”
“有考慮,看今年上邊怎麼個動靜吧。好了,說你吧。”廖書記又接着剛纔地說道:“我告訴你一個守株待兔的秘訣,無論如何你不能跟她家斷了來往,逢年過節的勤跑幾趟。想當年你周姨家的成分高,她怕連累我,也玩失蹤,我幾乎天天到她家蹲守,女孩子終歸是離不開家的,最終讓我給逮着了。”他看看外面的周姨,又說:“別灰心,別頹廢,照顧好自己,想必她也希望你各方面都好,女人就是這樣,你明明是想她想的食不甘味,可你要是真的一蹶不振打不起精神來,她就又瞧不起你了。”
關昊無奈的笑了,這是他認識廖書記以來最婆婆媽媽的一次了,想必自己的事讓他不放心了。明白老首長的心意後,他就說:“您放心,我不會萎靡不振的。我會幹好本職工作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得跟您商量”
廖書記說:“只要不是違法亂紀,你今天商量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能不能不喝酒,晚上要走夜路的。”關昊說道。
廖書記說:“少喝點,大年三十路上車少,警察也不會太較真的。你知道嗎,柳明惦記着我這酒可有些日子了,我都沒捨得讓他喝。再說了,喝多了就不走了,在我家過年。”
關昊笑了,說:“哪年都行就今年不行啊,我不回去爸爸該有想法了,這些日子他也不好受。天天被媽媽深批狠鬥日子也不好過呀,尤其知道自己當爺爺了,都偷偷掉了好幾回眼淚了。”
廖書記也是當了爺爺的人了,所以他理解,就說:“那好,就喝三杯。”
情況果然如關昊預料的那樣,儘管他之前給媽媽打了電話,但是爸爸還是顯的坐臥不寧,以爲兒子在跟他賭氣,直到半夜關昊回來了,他才放心的進了自己的屋。
關昊一進屋,就發現今年家裡沒有春節的氣息。
首先,一年一度的春節晚會沒人看,甚至電視都沒開,關垚老早就去樓上睡覺,爸爸一見他回來就進自己的房間了,媽媽的眼睛紅腫,也好像剛剛哭過似的。
唯一的春節氣息就是媽媽延續了奶奶的傳統,堅持每年做“接年飯。”一大玻璃碗裡,有白色的大米、紅色和綠色的小豆、黃色的小米,上面蓋着一張紅紙,紅紙上面插着一支柏樹枝,放在北面桌子的正中間。
他故意大聲說道:“你們怎麼不看晚會,小垚呢,這麼早就睡了?”
媽媽說:“他說不舒服,吃完飯就上樓睡覺去了。”媽媽又說:“小昊,媽媽感覺受不了,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媽媽紅腫的眼睛又泛出了淚光。
關昊說:“媽媽,我不會放過任何線索的哪怕是一丁點的線索。您放心,她早晚都會把孫子給您送回來的。您別總數落爸爸了。我看他也很不好受。您再把他逼出個好歹的就亂套了。”關昊把自己放在門口的箱子搬進了廚房,他說:“我現在被交流到霞島,時間半年。昨天報的道,這是我從霞島帶回來的土特產。”
“你犯錯誤了?”這時爸爸開開門說道。
關昊看着說道:“正常交流。每年都有。媽媽,我上樓了,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關昊本來想多和媽媽呆會,爸爸的一句話就把他的興致全打消了。
洗完澡,趟在牀上,關昊想起了羅婷的信,他從手包裡拿出那封信,很簡單的幾行字:
關:
對不起,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對你說這句話。我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內疚中……
我們搬了家,退掉了公家的房子,原來這一切就不是我的,可是我總嫌自己得到的少。
不多說了,自己給自己留一點臉面吧。我把蘇姨帶走了,如果她能適應美國的生活,就不準備讓她回來了。她頭走時說找你商量一下,被我攔住了,不能給你添亂了,反正每年我們都會回來去給爸爸掃墓的,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爸爸。
關,希望你越來越好,你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幹部,我相信爸爸的眼光。廖書記說,你具備了一個優秀幹部的所有品質,真心的祝福你。
羅婷的信只是表示了對自己的歉意,卻沒有表示對另外一個人的歉意。
把信丟在一邊後,他躺在牀上,不由的想起了那隻可愛的小腳印,咧嘴笑了一下,飛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趿拉着拖鞋,跑到了關垚的屋裡,發現關垚並沒有睡覺,而是躺在牀上看電視。
看見哥哥進來了,就從牀上坐起,說道:“哥,回來了。”
關昊顧不上回答他,而是四處踅摸着什麼,終於在牀頭髮現了關垚的手包,拿過來後就在裡面翻騰。關垚不解地說:“哥,你找什麼,怎麼能隨便翻人家的東西。”
“我在找我的東西。”關昊低着頭查看着裡面的東西。
關垚笑了,說:“你的什麼東西?”
“我兒子的腳印。”
“我給你裝在了你手包裡了。”
“你褲腰帶系錯地方了,在賓館你最後一次看完就沒給我,就裝在了自己的包裡,我以爲你想給爸爸媽媽看,就沒跟你要。弄丟了我不饒你。”關昊氣哼哼地說道。
關垚一聽,噌的搶過手包,他把手包裡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自言自語道:“是嗎,我不記得了,我還納悶呢,你怎不把孩子的腳印給爸媽看,當時還以爲你記恨爸爸,故意不給他看呢。”
說着,緊張的腦門的汗就冒了出來:“哈哈,在這兒呢,侄子耶,你可嚇死我了。”
關垚終於在裡面一個夾層裡找到了。可是他並不急於給哥哥,而是說道:“關市長,把這些東西還給我放回去,這個,不給你了,我保存。”
“不行!就你這粗心的叔叔。”關昊說着就伸手要那張紙。
關垚手一揚,小聲說道:“我讓媽高興高興去。”說着,衝着那個小腳印“啵”的親了一下,說道:“侄子,讓奶奶看看去。”
說着開門快步跑下樓梯,打開客廳的大燈,說道:“媽,媽,快出來,給你看樣東西!”
爸爸還沒有睡,他先媽媽走出來,手裡拿着老花鏡說道:“你嚷嚷什麼?半夜三更的。”
關垚把那張紙遞到爸爸的眼前,說:“看看,你孫子的腳印。”
這時媽媽披着衣服也從屋裡出來,說道:“你說什麼?”
關垚不等爸爸看清楚,就“噌”的從爸爸手裡奪過腳印,遞給了媽媽,說道:“是小夏寄給她父母的。”
媽媽拿着那張紙,離遠了打量,樂得嘴就合不上了,說:“老關,你看,這個大腳丫,肯定是男孩。”
關正方又捧過那腳印,來到書房,擰亮了檯燈,戴着老花鏡仔細打量,不由的老淚縱橫……
樓上的關昊給弟弟裝好包裡的東西,這時,除歲的鐘聲已經響起,遠處傳來了沉悶的炮聲。北京早就禁放了,要不他真想出去,爲兒子放一通鞭炮……
當所有人都對關昊的政治前途充滿信心的時候,錦安的官場發生了地震,儘管這場地震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但也使他身心疲憊。
韓國的弁熙與京州的霞島早在幾年前就締結了友好城市,關昊到霞島已經快半年的時間了,他接到了韓方弁熙市市長的邀請,參加這裡舉辦的每年一度的傳統文化節。關昊剛到韓國的第二天,就接到了劉濤的電話。就聽劉濤急促地說:
“關市長,出大事了,娛樂城起火了!”
“哪個娛樂城,是溫泉娛樂城嗎?”關昊急切地問道。
“是啊?”
“情況怎麼樣?”關昊的臉霎時慘白。
“我們剛接到報告,目前情況不祥。我會及時向您彙報。”
“好的,一定要及時告訴我。”關昊大聲說道,全然忘了身邊的韓國人和霞島人。緊接着他又接到了跟他對交的霞島市長白克打來電話。他囑咐白克,一定要如實向上級彙報情況,不能隱瞞,要不惜一切代價搶救受傷羣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