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擡眼望着窗外的飛雪,說道:“我媽媽也很早就去世了,春節別人都想家,我想的是媽媽……”
丁一的話,發自肺腑,如今的家,對於她來說,已經和原來有很大區別了,春節,是全家團圓的時候,沒有媽媽的家,註定是不圓滿的,所以,別人在春節想家,她想的卻是媽媽。
雅娟離開餐桌,來到丁一身旁,她的雙手從背後抱住了丁一,臉就伏在了丁一的背上,說道:“女孩總是比男孩更愛想家,想媽媽,何況我們沒了媽媽。”
聽了雅娟的話,丁一的眼裡淌出了淚水。
雅娟又說:“你比我幸運,你還有疼你的爸爸。”
“雅娟姐。”丁一有些哽咽說:“你不覺這雪花,其實是裝飾了天空嗎?”
雅娟說:“怎麼講?”
丁一笑了,擦着眼淚,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講,突然就這麼想的。都是讓你鬧的,我這心裡也慼慼然然的了。”
倆人都無心品嚐她們要的飯菜,一瓶酒沒有喝完,雅娟感覺有些累了,她們就起身離開了酒店。雅娟沒有回單位,她說下午要去北城找任小亮有事,幫助嫂子去協調貸款,丁一就自己坐着出租車回到了單位。
雪下的很大,下午單位上班的人不太多,丁一回來後,到製作室轉了一圈後,告訴製作人員自己在辦公室,有事叫她。年前,製作室是最忙的,前期工作做完後,最後纔是後期製作,他們是電視節目的最後一道關。丁一沒有回辦公室,而是回到了宿舍,也許是剛纔陪着雅娟流淚的原因,臉上皺巴巴的非常難受,她本想回宿舍去洗臉,剛進門就看到了窗臺上那一盆美麗的蝴蝶蘭,潔白色的花瓣,猶如雪花般的高雅聖潔,她這纔想起,昨天科長的司機給她送花來,由於當時正在製作室配音,收下鮮花後,忘了給科長打電話致謝了。
想到這裡,她先用溫水洗了臉,往臉上拍了一些護膚品後,又聞了聞蝴蝶蘭那淡淡的幽香,摸了摸長到了外面的氣根,就下樓來到辦公室,她直接給科長打了手機。
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她想科長可能正在忙,畢竟到了年底,於是就給他呼機留言:謝謝您的花,我喜歡,丁。
過了一會兒,丁一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是彭長宜,他說:“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呢。”
丁一嘻嘻笑了,說道:“哪有女孩子不喜歡花的,真的是太漂亮了,謝謝啦!”
“怎麼謝?”
“你請我吃飯。”丁一調皮的說道。
彭長宜哈哈笑了,說道:“你謝我,還要我請你吃飯,不錯,有進步,知道三多倆少就好。”
丁一笑了,說:“科長現在在哪兒?”
“我在高速路上。”
“啊?下着大雪還打電話,趕快掛了吧。”
彭長宜說:“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我是在停車帶上給你打的電話。”
“哦——”丁一舒了一口氣說道:“路上雪多嗎?”
“路上到沒有什麼積雪,都被車輪碾壓了,不過封路了,許多車上不來了,逐漸就要積雪了,我得趕快走,你要是死乞白賴的想請我吃飯的話,就趕緊找個火鍋店等着我,我晚上想吃涮羊肉了,你願意叫誰就叫誰。”說着,就掛了電話。
丁一笑了,心說,誰說請你了,嘿嘿,真拿自己不當外人啊!想了想,就給林巖打了電話。林巖說他正在和市長在下邊慰問,問她有什麼事?
丁一說:“沒事,你們晚上去哪兒吃飯?”
林巖說:“目前還不知道怎麼安排,幹嘛,你想請客嗎?”
丁一笑了,說道:“是啊,請你們吃涮羊肉,你們在下邊慰問,我就慰問一下你們。”
林巖小聲說道:“估計夠嗆,錦安市紀委檢查工作來了,你到底什麼事?。”
“我沒事,是彭主任讓我找人吃飯。”
“哦,那你就跟他吃吧,估計市長要陪他們吃飯。”
“嗯,好吧。”
放下林巖的電話,雯雯打來了電話,說:“死丫頭,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給我打電話嗎?”
丁一笑着說道:“我哪敢打擾你了,正常時間你工作,非正常時間你陪王姐夫,哪有時間跟我玩呀?”
“亂說,我纔不陪他哪,他出差好幾天了。”雯雯說道。
“哈哈,原來如此啊,難怪你想起我了。”
“死丫頭,說,是不是有人給你介紹對象呢?”
丁一說:“你這消息也太快了吧,聽誰說的?”
“我二舅媽。”
“你二舅媽?”
“是呀,小月姐姐是我二舅媽。”
“是嗎?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
“是沒有機會說。”
丁一笑了,說道:“太複雜了,怎麼都能掛上關係呀?”
雯雯也笑了,說道:“小地方就是這個這樣,動不動都能套上關係,什麼時候見面?”
丁一說:“你別起哄了,我有事了,掛了。”
“別別別,我聽說那個人條件不錯,是二舅表叔的孩子,準備出國。”
“出國?那還是算了吧。”丁一說道。
“嘿嘿,你要是有足夠的魅力,興許人家就不出了。”雯雯調皮的說。
“我能有什麼魅力呀,還是不要拉人家的後腿吧,雯雯,你晚上有事嗎?”
“幹嘛?”
“沒事請你吃飯。”
“再說吧,我晚上想去串串門,到領導家去看看。”
雯雯自從當上團委副書記後,也加入了春節“串門”之列了,丁一說:“那好吧,你去忙。”
掛了雯雯的電話,丁一嘆了一聲氣,心說,這年頭,想請人吃飯都請不着,她想給彭長宜打個電話,跟他說明情況,但是又擔心路滑,他無法接電話,等他回來再說吧。
彭長宜是昨天下午散會後去的省城,他是自己開車去的,考慮到葉桐的關係,他沒有用老顧。
昨天在南城的調研會上,江帆第一次表現出了強硬的態度,這在彭長宜的印象中幾乎沒有過。儘管江帆說的每句話,都是有的放矢,都是非常精準,但彭長宜還是爲江帆有些擔心。基金會的問題的確很嚴重,江帆把話說得太滿,停貸整改,儘管國有銀行到年底也基本上停止貸款業務,但是他爲什麼要用整改這個詞呢?
這話說出去了,萬一北城的基金會達不到整改的效果怎麼辦?總不能不開展業務吧?再有,北城的基金會太敏感了,他這樣毫不留情面的轟擊北城基金會,會不會樹敵太多?可是轉念又一想,作爲市長的江帆,對北城基金會這種現狀如果不表態似乎也說不過去。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工作是一回事,表態是另一回事,敲敲警鐘也是必須的,但願能起作用。不過就目前局勢看,不會起太大的作用,基金會的問題已經是積重難返,這不是江帆或者彭長宜個人能左右得了的。
散會後,彭長宜就開車直奔省城而來,他到了省城後,找好住處,沒敢吃飯,他擔心那盆嬌豔的蝴蝶蘭,離開溫暖潮溼的環境會變醜了,那樣就拿不出手了。於是他接上了靳老師,直奔省報家屬院而去。
到了葉天揚樓下,彭長宜便把那盆蝴蝶蘭搬了下來,靳老師一看,說道:“太好看了!你怎麼想到要送他這個?昨天還跟我說讓我跟他去花卉市場逛逛呢,想要一盆西蘭,你今天就給他送來,太巧了!等等,是不是你得到了內部情報?小桐透露給你的?”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肯定要做一些調查研究工作。”
靳老師笑了,說道:“你搬花,我給你拿包。”說着,就接過彭長宜的包。
彭長宜說:“您說就這一盆花是不是禮物輕點?”
靳老師說:“不輕,他喜歡。可能以後這種花會便宜,但是眼下還是蠻貴的,夠了,夠了,上去吧。”說着,就帶頭上了樓梯。
在彭長宜的意識中,這些花花草草的東西無論多貴也不叫“禮”,只有真金白銀纔是“禮”,不過第一次拜見,也不好直接就送“真金白銀”,那樣顯得的太過功利了,聽老師這樣說,就彎腰搬起花盆,跟在老師後面上了樓。
葉天揚的家在三層,葉桐給他們開的門,靳老師先進去的,彭長宜搬着花在後面,葉桐沒有看見彭長宜的臉,只看見了一簇紅白分明的蝴蝶蘭,她驚呼一聲:“哇塞,好漂亮!”說着,就伸手接過了這盆蝴蝶蘭,彭長宜這才從花的後面露出了臉。
葉天揚聞聲過來,跟彭長宜握過手之後,就打量着這盆花。連連讚歎:“不錯,不錯,好花,好花。”
彭長宜坐下後,再打量這盆花時,居然有了跟在花卉市場時不一樣的感受。在花卉市場,不顯這花有多漂亮,可是放在這裡,這盆六株裝的蝴蝶蘭顯的很大氣,尤其是和葉天揚家那一套古樸的明式傢俱非常般配,青藍花的花盆,嬌豔欲滴的紅白色花朵,像一羣紅的和白的蝴蝶,排列在一起,個個嬌態可人,在萬木蕭瑟的冬季,的確是賞心悅目,看上去讓人心情大好。就連平時覺得花花草草不是禮物的彭長宜自己都喜愛這花了,在那一刻,彭長宜忽然覺得葉桐堅持讓他給爸爸送花的諸多妙處。
葉桐分別給彭長宜和靳老師倒了一杯水,靳老師問葉桐:“你媽呢?”
“他們單位今晚有活動。”
“哦,那晚上你們爺倆誰做的飯?”
“舅舅,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葉桐埋怨着舅舅,偷偷看了彭長宜一眼。
葉天揚說:“今晚是小桐從食堂買的大素包子,我熬的小米粥,唉,吃撐了,主要是小桐買的大素包子太好吃了,從來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
靳老師笑了,說:“是她買的好還是食堂師傅做的好?”
“當然是她買的好,師傅做的再好,她不買回來,我也吃不到啊。”葉天揚說道。
彭長宜感覺葉天揚比較寵愛這個女兒。
葉桐說:“你們倆這是用好話批評我不會做飯。”說着,連忙拿過一些瓜子給舅舅和彭長宜吃。
葉天揚跟彭長宜說:“小彭,我聽小桐和你老師說了,幹得不錯啊!”
彭長宜說:“是大家幫助的結果,沒有大家的幫助尤其是你們媒體的幫助,我到不了現在。早就想來拜訪您,當面向您表示感謝。”
葉天揚說:“你太客氣了,我喜歡年輕人的客氣,但是我更喜歡率性一點的年輕人,放開一些,別那麼拘謹,咱們這是在家裡。聽說你現在是市長助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個有前途的小夥子。”
彭長宜不好意思的笑了,說道:“您過獎了,市長助理是暫時的,等這項工作幹完後,我還是要回北城的。”
葉天揚說:“一般情況下回不去,按常規說,市長助理都會轉成副縣級,這是地方自己搞的人才儲備。”
彭長宜說:“但是並不在上級的編制,所以要想讓上邊認可是很難的。”
這時靳老師說:“天揚,你不是和翟炳德很熟嗎?有時間幫忙搭個橋,介紹一下小彭的情況。”
葉天揚想了想說道:“這到不是不可以,方便的時候可以推舉一下。”
彭長宜趕緊說:“那就謝謝您了。”
葉桐說:“爸爸,別等方便的時候了,您頭春節就去一趟錦安,翟書記巴不得您去呢,每次見到我都問您的情況,所以……”
葉天揚看了女兒一眼,葉桐便不說話了。
葉天揚說:“好好幹吧,年輕人只有幹才是最大的資本,幹出成績,這樣誰都好爲你說話,別怕吃苦。”
彭長宜不住地點頭稱是。
葉桐坐在彭長宜的對面,不時地偷眼打量彭長宜,彭長宜就有些不自在,可能靳老師看出了彭長宜的不自在,就說道:“長宜,咱們走啊?”
葉天揚說:“這麼遠跑來,就多呆會吧。”
靳老師說:“我估計長宜可能還沒吃晚飯,正好我也沒吃,我們去外面吃點飯。”
葉天揚一聽,就說葉桐:“咱家是不是……”
葉桐面露難色,靳老師笑了:“你們家估計連小米粥都沒剩下,好了,我今晚沒吃飯,就是等他來蹭頓飯吃,如今,這老師要沾學生的光了。”
彭長宜連忙站起,說道:“葉總編,那就不打擾您了,歡迎您抽時間到亢州去。”
葉天揚和他握着手,說道:“會的,會的,咱們有緣啊。”
彭長宜就隨老師走出了葉家。
葉桐送他們到樓下,彭長宜說:“快回去吧,外面太冷。”
葉桐欲言又止,彭長宜知道她的心思,就說:“趕緊回吧。”說着就和老師上了車。
葉桐在樓下目送着他們走遠了纔回去。
彭長宜和靳老師在一家很地道的餃子館裡吃完餃子後,就將老師送回住處,自己回賓館睡覺。
第二天早上,彭長宜在賓館餐廳吃完早飯,他就準備回去,剛出餐廳門口,就看見葉桐從樓梯那邊走了過來。
彭長宜笑了,說:“你怎麼來了?”
葉桐說:“我問了舅舅,才知道你住這裡了,去你房間敲門,服務員說你可能去吃早點了。”
“怎不打電話?”
“打了,關機。”
彭長宜這纔想起手機在房間充電。
進了房間,葉桐沉靜地坐在牀上,不說話。
彭長宜感覺葉桐有什麼心事,就問道:“怎麼了?葉姑奶奶不是這麼沉靜的性格呀?”
葉桐說:“昨晚媽媽回來,跟我說歐陽澤回來了。”
“歐陽澤是誰?”彭長宜問道。
“我的前男友。”
“哦。”彭長宜不記得這個名字,只知道葉桐有個戀愛對象出國了。
“我媽媽說,歐陽澤去了媽媽單位,想約我出來談談。”
彭長宜沒有表態,他不清楚葉桐和他說這話的意思,好在葉桐不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的人,直接問道:“你說我跟他見面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怎麼知道?我也不瞭解你們的情況。”說着,就給葉桐倒了一杯白水。
就在彭長宜放下水杯,準備轉身的時候,葉桐站了起來,從背後抱住了彭長宜,喃喃的說道:“親愛的,抱我,抱緊我。”
彭長宜沒有動,也沒有轉過身抱她,而是就這樣呆在原地。
葉桐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欺負”他,也就任由他這樣一動不動。
半晌,彭長宜才轉過身,把她抱在懷裡,說道:“那個人不是在國外結婚了嗎?”
“離了。”
彭長宜想了想說:“你、對他還有感情?”
葉桐在他的懷裡點了一下頭,說道:“我們倆青梅竹馬,從初中時就很要好了,儘管他背叛了我,但是如果讓我完全忘記他,很難。”
“我理解。”彭長宜第一次發現,葉桐安靜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跟他重修於好?”
“不是,只是昨晚聽媽媽說了後,有些懷念我們過去的時光而已,修好不可能。”葉桐堅定的說道。
“他是你第一個男人?”這話說出後,彭長宜自己都懷疑自己的動機。
葉桐臉紅了,點點頭,說道:“是的。”
“所以你忘不了他?”彭長宜聽說女人都很在乎她第一個男人。
“也不因爲這一點,主要是我們相愛了那麼多年,我無法從心裡把他抹去,不然我也早就戀愛結婚了。”葉桐伸手攏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坐在了椅子上。
彭長宜感覺儘管葉桐說得輕巧,但是她的心裡還有前男友的位置,可能這個位置別人代替不了,只有補充,無法取代。
“那你想怎麼辦?”
葉桐甩了一下頭髮,說道:“我就想難受一下,懷念一下而已,不想怎麼着。有的時候,儘管經歷過的愛情刻骨銘心,但是總會有淡的時候,何況是他負我,我不會爲他守護什麼的。”
彭長宜知道,儘管她嘴硬,但是越是過於輕視的東西,越是在意。他過來坐在另一則的圈椅上,說道:“你可以試着和他開始,畢竟,你們有過曾經的美好。”不知爲什麼,說這話的時候,彭長宜居然感覺到自己心裡有些酸。
葉桐看着他,說道:“真心話?”
彭長宜正色地說道:“真心話,因爲目前他能給你的,恐怕別人給不了。”
葉桐十分清楚彭長宜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她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狡黠地說道:“如果我偏想跟別人要呢?”
“那就會山崩地裂,海水倒灌。”
“如果我願意山崩地裂海水倒灌呢?”葉桐的眼裡有了挑釁的意味。
“那是不可能的,沒人願意山崩地裂海水倒灌,畢竟是毀滅性的災難。”
葉桐的眼神黯淡下來,幽幽地說道:“你說的對,即便有人願意,我也不會讓人家那樣做。”說着,站起來,拿起包就要走。
彭長宜默默地看着她,沒有攔她,也沒有說什麼,就一直眼睜睜地看着她走到了門口。
葉桐猶豫了一下,沒有回頭,揹着身子說道:“你今天就回去嗎?”
“是。”
葉桐開開門就出去了。
彭長宜一直坐在原地沒有動,眼睜睜地看着葉桐走了出去,心裡突然空空落落的……
他低下頭,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心想,自己也該回去了,亢州還有許多事等着他呢,北城的,市裡的,公家的,私人的,何必要在這裡徒增傷感呢?想着,他剛要起身,門在這個時候又開了,他很奇怪葉桐走的時候居然沒把門關死。
葉桐又進來了,她滿臉是淚,徑直走到彭長宜的面前,手裡的包滑落到地,將他拉起,便一下子抱住了他,哽咽說:“抱緊我,抱緊我。”
彭長宜便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將她的頭緊貼在自己的身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葉桐在她的懷裡居然嗚咽出聲……
儘管此時葉桐的眼淚,是爲了另一個男人而流,但是仍然喚起了彭長宜的愛憐,他捧起她的臉,用指肚拭去她的淚水,兩眼緊盯着她含淚的雙眼,喉嚨滾動了兩下,便低下頭,嘴脣就跟葉桐的挨在了一起……
彭長宜的舌尖,在她的脣邊舐動,目的顯而易見,葉桐便也伸出顫抖的舌頭,便和他纏在一起,她的飲泣,使得她楚楚可憐,她甜膩的滋味,一下子將彭長宜迷醉了,是從來沒有過的迷醉,原來,葉桐褪去強悍,竟也是這樣嬌弱動人。
他即刻挽起她的頸,深深地吻着她,連同她臉上的淚,如飲醇醪,竟讓彭長宜癡癡迷迷的欲罷不能。
漸漸的,彭長宜的胯間有了強烈的感覺,他擁着她,慢慢的向牀邊走去。他邊吻着她,便把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裡面,撫着她細膩的肌膚,然後手伸到她心口處前,鑽進她的內罩裡,兩根手指,便找到了一顆小可愛,輕輕一弄,葉桐便發出了一聲輕呼。
葉桐這次完全是被動的,任憑彭長宜將她橫陳在他的面前,閉上了雙眼。她今天穿了一套水藍色的睡衣,長髮散落在頭頂上,緊閉着雙眼,由於剛剛哭過的原因,使得葉桐有一種柔弱的美,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般較弱無助,粉面含羞,原來的熱辣和狂野蕩然無存,一個女人,居然有如此鮮明的反差,這無疑激起了彭長宜征服的浴望,他雙手伸到她的後背,解開後面搭扣,立刻,那對俏皮的小兔彈跳出來,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沸騰了起來,遍體透過一股強烈的電流,使他低吼一聲,不顧一切地低下頭……
葉桐已經如醉如癡,伸出雙手,也撫着彭長宜,從他的背部,到他的胸前,再到他強硬的地方,同時,自己主動吻住了彭長宜的舌。
彭長宜立刻全身烘熱,她那溫柔的手掌,帶給他一陣酣暢、舒服的感覺,使他幾乎失控。
男女都是有浴望的,男人有的時候的確不擇對象,當性.欲勃發的時候,只要對方不令自己討厭就行。但是女人則不同,在正常情形下,她們的性 欲是必須要碰到自己所喜歡的男人才會被激發出來。
現在,彭長宜知道葉桐的確是喜歡他,從一開始到現在,甚至在懷念前男友剛剛爲前男友流淚的情況下,這一點彭長宜深信不疑,更令彭長宜感到異常興奮和自豪,於是,他用微微抖動的雙手,爲她除去下面她的小褲,立刻,那片細緻軟毛髮,在他的眼前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性 感。
葉桐下意識的把兩腿併攏在一起,這一個羞澀的小動作是以前他們在一起時沒有過的,彭長宜阻止了她這個動作,並且把它們分開,那桃源一線天的地方,燃起了他雄性的熊熊烈火,他便狂熱的衝向那個地方,立刻,她那烘熱的場所,一下子就把他瀕於爆炸的壯根包裹住,在他的顛簸、輾轉併發出了悠揚的聲音……
彭長宜激動了,瘋狂了,喉嚨間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呼嘯,最後,終於灰飛煙滅……
葉桐激動地溢出了眼淚,在最後一刻,她起身吻住了彭長宜。
風雨過後,彭長宜用手支起腦袋,看着躺在他對面的葉桐,她居然睡 的很香,腰部和臀部呈現出一條優美的曲線,如過山車般的起伏。她的一隻手託着腮,另一隻手搭在彭長宜的身上,兩排濃密的睫毛,似兩隻小扇子,蓋住了平時那調皮的青春盪漾的目光。
彭長宜看着她,慢慢的意識似乎進入到了一種混沌的狀態,眼前竟然幻化出了丁一的模樣,想着侯青偷拍到的畫面,儘管當時彭長宜有很強的探究心態,但是有什麼用,這麼長時間了,江帆肯定要把她拿下,儘管江帆是他崇拜的領導,但江帆是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是男人,就會有七情六慾,何況他的身邊並沒有女人,從那天迎接丁一的晚宴上,彭長宜就斷定,江帆喜歡這個女孩兒,因爲他的眼光就沒離開過丁一,所以,江帆肯定會對丁一做什麼的,如果不做,江帆反而倒不正常了。所以他當時連想都沒想就把底片曝光了,事後他覺得自己做的太對了,不僅對江帆,還對自己,如果把對丁一和江帆的想象具象化了,他內心恐怕就會有一個結,永遠都無法解開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