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世界奇妙物語》中的頂級短劇來保證劇集足夠出彩,在二次偶像風潮馬上來臨前和偶像們進行聯動,以及在互聯網上進行水軍推廣,這是千原凜人努力想出來的三板斧,而再讓他想別的辦法快速提升《世界奇妙物語》的收視率,他實在想不出了。
雖然這話他不想說,但此時此刻,除了一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外,似乎也沒什麼能說的了——能不能拿到一番,能不能讓分時平均收視率超過20%,他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
他暫時老實了下來,除了依舊認真完成日常工作外,這周的主要興趣放在了吃瓜上——《田野上的幸之助》的創作組好像內訌了,雖然不太明顯。
《東部聯合經濟新聞》連續三天拿出了大版塊來暗示觀衆,《田野上的幸之助》之所以會收視率連續下滑該怪導演,而導演內山右京毫無動靜,似乎是默認了,放在行業內部人的眼中,感覺他像是準備要承擔主要責任了——鉅額投資血本無歸,誰承擔主要責任肯定要被雪藏好幾年,不然難以服衆,這幾乎是行業內的慣例了。
就連千原凜人都有點誤會了,以爲這個人準備犧牲自己,保全同伴,頗爲可敬,但沒想到第四天主創編劇寺田隆司跳了出來,在另一家報紙的專欄裡發聲,力挺導演內山右京,表示誰都有失敗的時候,這沒什麼,唯一對不起的只有觀衆,但收視率下滑是創作組全體的責任,讓某些人適可而止,別以爲有個好姐姐就能爲所欲爲的欺負老實人,真要把某些人在劇組裡做的一些事說出來,誰都沒好果子吃,最好還是互相保留點顏面比較好。
這是千原凜人讀出的意思,原文說得相當文雅,寺田隆司雖然也是編劇,但文筆相當不錯。
隨後,《東部聯合經濟新聞》那邊針對導演內山右京的攻擊便停止了,也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些什麼博弈和交換。
千原凜人沒看懂,找村上伊織打聽了一下才明白,原來石井次郎的專務老爹也就那樣了,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但親姐姐相當厲害,據說在《東部聯合經濟新聞》本部出任重要職位,好像還和報社的某位大佬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只是傳言,沒證據的,不是村上伊織和他特別熟了,也信得過他,這種話都不敢亂說。
千原凜人明白了,原來不是官二代,是“小舅子”啊,難怪受到特別關照,各方面資源都是最優的,這是他姐姐上邊有人。
這社會上的有些事,簡直讓人無話可說,比劇本還離譜。
報紙上連着四天都在爲《田野上的幸之助》而吵吵,湊熱鬧的人很多,說什麼的都有,水渾得厲害,大壞口碑,但就算不壞,千原凜人也覺得這劇應該拍不了第二季了——雖然沒指名道姓,但主創編劇明顯和製作人幹起來了,搞不好當面吵過好幾次,關係緊張到已經需要通過報紙來對話了,那這劇起死回生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基本算是沒救了。
而在熱播榜上,《田野上的幸之助》也早跌出了前五名,本應四大民放齊頭並進的格局似乎一下子就變了,東京放送TEB雖然還有幾個老牌節目能支撐一下顏面,但突然給了人一種後繼乏力的感覺。
製作局內部也有些風言風語,有人說這劇要被腰斬,有人則說關係到臺裡的顏面,肯定會咬着牙拍完,但沒有高層發話,真會怎麼樣沒人能說個準話兒——石井次郎感覺人緣不怎麼好的樣兒,不少人在幸災樂禍,認爲他八成要被調出本部一段時間。
至此,千原凜人算是把瓜吃完了,對這瓜的質量表示滿意,原來在互聯網沒有興盛前,同行們是這麼吵架的,長見識了,真的長見識了,感覺和豆瓣上直接撕逼也差不多,就是用詞文雅了一些而已。
他覺得看到這裡就行了,那邊創作組最後誰背最黑的那口鍋不干他的事,又看完了當天的報紙,發現《世界奇妙物語》被提及的不多,大概要明天第五集播了後,要還能掛在熱播榜上,報紙上纔會趁着熱乎勁再討論一波。
當然,前提是第五集質量還是一樣靠譜,不然就該是罵聲一片了。
他收拾收拾東西就回家,留下水軍白木桂馬在那裡繼續刷論壇和興趣圈,變着法兒鼓吹《世奇》,以鐵桿劇迷的身份忽悠別人明晚一定要看,拿腦袋擔保不看一定終身遺憾,但他走到製作局附樓大廳時,迎面就撞見了最近熱瓜的主角。
石井次郎已經沒有了大半個月前的那種意氣風發,孤身一人微微低着頭走路,一臉陰沉,頭髮微亂,黑眼圈格外濃重,而且頗有些行色匆匆,也不知道要去製作局的哪裡——他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千原凜人,感覺有些魂不守舍。
千原凜人也不奇怪,要是《世奇》撲了,他臉色估計比這人要難看十倍,直接和石井次郎擦肩而過,依舊回家。
只是剛出了東京放送的大門,突然聽到一聲輕呼:“凜人,這麼巧?”
千原凜人來到這個世界兩個多月了,一直被人“千原、千原”的叫着,對這個姓倒是挺熟了,能反應過來是在叫他,但被直呼名真沒有過,竟然沒反應過來,依舊一無所覺的往前走,但走了幾步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高跟鞋響,還又聽到有人在叫:“凜人,凜人,等等我!”
他訝然回頭,發現竟然是“前女友”近藤愛理,而近藤愛理追上了他,拍了拍胸口撒嬌道:“怎麼叫你你都不答應,別走這麼快嘛……”
千原凜人有些奇怪了,這“前女友”也遇見過幾次了,見了他和老鼠見了貓一樣,連個屁都不敢放,怎麼這次主動找上門來了?但他也不想惹這女人,免得她無事生非添麻煩,便客氣問道:“抱歉,剛剛沒聽到,近藤小姐是有什麼事嗎?”
“什麼近藤小姐?這麼叫太生份了,你以前都叫我愛理的。”近藤愛理明顯精心打扮過,聲音還特別溫柔,而且還一個勁往他身邊湊,那股濃郁的香水味頓時薰得他後退了小半步——他是受不了各種奇怪味道的,感覺很不適。
他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這事不太對了,沒接這話,而他一但不說話也不笑了,只是盯着人看,天賦自然就生效了,竟然讓近藤愛理不敢再往前湊,直接惴惴不安起來——這前男友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變得這麼嚇人了?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等她老實點了,千原凜人才淡淡說道:“咱們其實也不熟,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所以……近藤小姐,到底有什麼事?”
近藤愛理覺得有點口舌發乾,她還是適應不了千原凜人突然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在她的記憶中,千原凜人還是那個對她有求必應的傻小子,但此時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了,她勉強柔聲道:“那個,就是好久不見了,這剛巧遇到了,想和你打個招呼,你……你有時間嗎?咱們一起吃個飯敘敘舊好嗎?”
千原凜人眉頭輕皺,不覺得和她有什麼舊好敘,這“前女友”是帶引號的,和他完全沒關係,也不想扯上關係,直接說道:“謝謝,但不了,我還有事。”
“有什麼事?”
“私事。”
“什麼私事?”
千原凜人有些不耐煩了,我有什麼私事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他低頭看着她,面色更加嚴肅了,輕聲說道:“近藤小姐,以前可能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該忘就忘記吧!我有什麼私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如果可以,以後再見面咱們當成不認識,這樣可以嗎?如果可以,那真是太感謝了!”
要不是在電視臺門口不方便,怕這女人拉拉扯扯起來太難看,他早就直接甩手就走人了,而儘量禮貌的拒絕完了,看近藤愛理愕然愣在了那裡,眼中一片迷茫,便點了點頭轉身往車站走去。
這樣就行了,只要對方還要點臉,以後就不會再有這種事了——沒什麼好敘的,大家相忘於江湖最好了。
再說他又不傻,能看出來這女人應該是有事要求他,要是在原主落魄時不離不棄的女友,那還另有說法,哪怕不能投入什麼感情,但能幫的忙,他真不介意幫一幫,算是了一下因果,而分了手另攀了高枝的前女友,哪涼快哪待着去吧,他沒那個閒工夫!
男朋友剛破產被退學,她就馬上就不回信了,那她有考慮過處在人生低谷期的男友的感受嗎?或許原主那種對她還抱有癡心的人還能原諒她,又或者格外寬容的人還能和她好好相處當朋友,但他不行,他只是個表面好人——他感覺近藤愛理人品不行,根本不想和她打交道,而且他也不覺得欠了她什麼。
他走得挺快,但沒走幾步,近藤愛理又追了上來,低聲哀求道:“凜人,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最近很苦惱,想找個人說說話,以前我有苦惱的時候,你不都是很樂意陪我的嗎?就這一次,我們一起吃頓飯,說說話好不好?”
她的樣子十分可憐,眼圈都紅了,連聲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最近真的很辛苦。”
漂亮女孩子楚楚可憐,軟語相求,換了一般人也許就心軟了,但千原凜人不吃這一套,戲子的眼淚不值得相信,他就是幹這一行的最清楚,連步子都沒停,隨口道:“近藤小姐,我說了我有事,沒時間,你找別人吧!”
“我不信,你這不是要搭環內線去目黑嗎?我問過了,你們劇組的人說你現在住在目黑北……哎呀……”近藤愛理穿着細高跟追人,差點崴了腳,而千原凜人也懶得管她,連停都沒停,繼續往車站走。
“凜人,你等一下,等一下!”近藤愛理連叫了幾聲,但見千原凜人這狠心人連頭都沒回,咬了咬牙,把高跟鞋一脫,赤着足就追了上去——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來求前男友,但她真的沒辦法了,想來想去也只有千原凜人還能救她,無論如何也得再把他套回來!
咱們是有過感情的,看在以前的情份上,你不能不管我!
你必須做個有良心的男人,以前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