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被子,江雪玥才發現,她身上一絲不掛,什麼都沒有穿。
白皙如玉的身子上,斑斑點點到處都是男人刻意留下的痕跡,無不昭示着,他們之間,有多激烈,而男人,又有多不節制――
江雪玥又蓋上了被子,穩穩的裹住紱。
她喉嚨乾的厲害,輕咳了兩聲,卻是發現,喉嚨比之前,疼的更加厲害了。
她裹着被子,準備下榻找水喝逼。
男人注意到這一點,倒了些熱水,走上前遞與她。
江雪玥正找着靴子,還沒有找着,一雙用金線繡的花邊圖案的靴子,便妥妥的入了眼。
稍稍冒着熱氣的水,也跟着遞到了眼前。
江雪玥默着沒接,男人的眉目沒有什麼變化。
“不想喝?”
江雪玥依然低頭找着靴子,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男人一眼。
等找到了靴子,她潔白如玉的手臂,還沒有夠着靴子,男人已經喝下了杯中的白開水,按住了她的肩膀,傾身將溫水渡到了她的嘴裡。
江雪玥面無表情任由他動作。
男人喂完了水,幽深的眼眸直視着她。
“有沒有好點?”
江雪玥擡手擦了擦脣,清秀的臉上,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
退開了身子,她連靴子都不穿了,白皙纖長的雙腿直接落地。
男人眸色一沉。
江雪玥卻是走到了屬於他們的衣櫃前,打開了衣櫃門,裹着被單找衣裙穿。
她隨手挑了一套衣裙,往門外走去。
男人眉頭皺起,站起身來,剛要說點什麼,眼中的小女人,卻是驀然頓住了腳步。
腳步也跟着一頓,男人便瞧見,江雪玥直接把身上的被單一扯,如玉的身子瞬間暴露在空氣之中,男人只覺得呼吸一緊,眸底翻滾暗涌起來。
她在穿衣服。
他在看她穿衣服。
等江雪玥穿好之後,他的眸裡,已經有了想把她身上的那套衣裙扒光的炙熱光芒。
只是,未待他走近她,江雪玥卻是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男人的腳步微頓,隨即也出了房門。
天色暗黑,江雪玥一句話也不曾說過,男人也跟在她的身後,什麼都沒說。
直到她走路的方向,是奔着九王府大門去的,男人眼眸一震,立即追上她的腳步,扣住了她的手腕。
江雪玥的腳步,被迫停下。
也只是停下,並沒有看他一眼。
見狀,男人眉頭皺了起來。
“雪玥,不要這樣。”
其實在然起回帝京的時候,江雪玥曾和容隱坦白過。
她不是個很光明,心裡沒有一絲殘疾的女人。
她心裡有恨有怨,自幼見過的刀光劍影只多不少,而她自認爲,在她漫長的歲月中,塵世教會她最多的,是現實。
她做不到像一般人那樣,可以活的沒有一絲陰暗。
有的時候,若是惹着她了,而她給過機會之後,對方還是執迷不悟,她便不會再手下留情。
旁人說,事不過三,在她這裡,沒有事不過三,她只給別人一次機會。
完完整整的,一次機會。
錯過了,就沒有了。
就像當初,在大觀音寺企圖綁架她,那三個男人,她給過機會,讓他們逃走的,只可惜……
他們沒有好好的把握機會。
只要她有能力能耐,解決掉的人,她一定不會選擇隱忍,能除幾個是幾個。
容隱不知道,眼下他是不是犯了江雪玥的忌諱。
他抿着脣,眸底很暗。
眼前的女人算不得乖巧,但面無表情而又順從你一切,就是不開口的女人,他着實,無法攻破。
容隱自認爲
tang,他擅長與人打交道,精通人心,亦精於分析人心。
可此時此刻,縱使他知道,江雪玥想要的是什麼,但他卻說不得,也因爲說不得,所以,他才這麼的被動,對她無計可施。
也才這麼的無措,只能和她這般僵持着。
他想假裝若無其事,手指扣住她的手指,穩穩妥妥的扣住,牽着她的手,想往屋裡走。
“天色不早了,你出門也做不了什麼。餓不餓,本王給你煮點東西吃?”
江雪玥沒有順從。
“容隱。”
她叫他的名字,語氣很平靜。
氣氛一下子就淡下來,隨即也緊繃起來。
他低眸望着她清秀的臉頰,啞聲道,“你說。”
“有很多事情,用話可以很好的說清楚,你可以選擇不說,我怨你不怨你,怪你不怪你,你就一併無視不要去想,也不要做出什麼行動來。你知,我不吃這一套。”
她的聲音,平靜如初,近乎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
但,越是平靜便越是縝密也便越無力反駁。
男人的喉嚨有些緊繃,嗓音極其的黯啞低沉。
“給本王點時間,本王會一一告訴你的。”
江雪玥終是轉了轉眸。
她看了他半晌,“要給你多少時間?”
男人的眸底遍佈陰影,“等你有了身孕之後。”
江雪玥微微蹙眉。
男人卻是抱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感受着她的溫度。
“雪玥,我們多努力一下,孩子很快就會有的,你想要知道的,亦能很快的知道。”
頓了頓,見懷裡的人沒有反抗他,男人又得寸進尺的俯下身子,蹭了蹭她乾淨淡雅的臉頰。
“別不理本王。今日母妃忌辰,你又與李初然呆在一塊,本王情緒難免有些失控,若做錯了什麼,你打罵都好,別不理本王,嗯?”
……
…………
“可是容隱……”
江雪玥沒有推開他,反正也推不開。
“懷了孩子,和你告訴我,你所隱瞞的事情,有什麼關係麼?”
子嗣放在現代來說,不過就是兩人愛情的結晶,基於愛情,以及婚姻的基礎上,造就一個孩子。
但,放在這個朝代來說,子嗣的作用大了去了。
母憑子貴,這個詞用不到她的身上。
畢竟容隱只有她一個女人,而她也成功的嫁給了容隱,沒有什麼惡婆婆惡公公的刁難,不需要孩子來作爲自己的後臺。
皇子王爺奪嫡的時候,需要子嗣,她是能理解的。
成家才能立業,容隱有了她,最好再有一個子嗣,是最完美不過的事情。
只是,她也清楚,容隱會突然要孩子,絕對不會是因爲奪嫡。
那是因爲什麼?
難道,是因爲六年前的預言麼?
他命不過弱冠?
所以,怕他會死去,這纔想要她爲他生一個孩子?
這算什麼。
那些御醫是說,他身子底不好,體弱多病,加之應該是那時候,他病的極是厲害,所以御醫才斷言,若是他一直不打理自己的身體,他怕是活不過弱冠。
她堂堂一個來自現代的女醫,天天爲他抓藥鍼灸,治好內傷,順便調理身體,他還怕活不過弱冠?!
江雪玥不會信,容隱是因爲這個理由,可她想不出其他的了。
男人深深的環抱着她,精緻的下巴抵在她的脖頸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身上,熱熱的,癢癢的。
他的語氣很深很沉,卻是簡短含糊的讓人一頭霧水。
“自然有關係。等時機到了,本王再告知於你,你耐心等本王,嗯?”
容隱不知道,江雪玥究竟
知道了些什麼。
可她談到了,他們兩人不合適,這是他近日來,最忌諱的一句話。
亦是,她知道真相之後,最直接的反應。
害的他下意識的以爲,她已經知道了。
只是再聽她說,又好像不知道。
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他自己都亂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去補救。
然,真的要補救麼?
還是坦白一切。
昨日李初然與他說的那句,紙包不住火,就難保他是不是與他一樣,都是知情人。
是以,他讓紫卉和千霧。殺了他
李初然不能留。
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能趁一個有夫之婦,醉酒的時候,下手,這樣的男人,算什麼好漢?!
只是,就算如此,誠如李初然所說,紙是包不住火的,天下亦沒有不透風的牆,與其讓旁人告知她,倒不如……
容隱的眸色,都隱在了光線之下,因爲被他抱着,所以江雪玥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只是感覺到,男人的身上,有着一股深深的濃烈的暗黑與糾結。
江雪玥深深的皺眉。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竟,一點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
…………
男人好說歹說,江雪玥到底是應下了。
兩人的相處模式,恢復如常。
不過也有小小的變化。
之前,只要是有條件,江雪玥是喝避子湯的,因爲身處帝京,天子腳下,陰謀重重,在還不能給孩子一個安穩的壞境時,她和容隱,是不打算要孩子的。
但,他們此次與然起會晤歸來,有了然起帝王一信相助,容隱的地位,水漲船高,在朝中,一下便將太子的氣焰,壓了下去。
若是有了孩子,至少,因爲皇權的力量,江雪玥可以安穩的護住孩子,平安降生。
雖說,槍打出頭鳥,但,到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居高位,這槍,也難以瞄準出頭鳥。
有了這一層意識,江雪玥便沒有再喝過避子湯。
不僅如此,容隱還特意吩咐紫卉,給江雪玥熬點補湯喝喝,更容易受孕。
一到晚上,他便抓着她,扣着她的腰,一步一步,一寸一寸的,帶着她一起墜入情,欲的深淵,他食之入髓,難以自控,她稍顯冷靜,隨後,卻是被他強行攻入,最後與他一般,徹徹底底,陷進,情,事之中,無法自拔。
一連過了好幾天,皆是風平浪靜。
其實也算不得風平浪靜。
丞相嫡子,代史大人李初然,回府途中遭人謀害,所幸他反應靈敏,只是被傷了右肩,加之當時有人來救,才得以撿回一命。
百里連兒得知,情緒算不得激動,她坐在宮裡的涼亭中,教出來散步的太后瞧見,便將她打發到了丞相府,讓她去照顧李初然。
聽宮中當時在場的宮婢說,其實只是因爲,太后喜歡李初然這個與容隱年紀相仿的大臣,而百里連兒是皇后的人,太后散個步亦能見到百里連兒,心下甚是不高興,便將她打發到了外邊去。
省的見着心煩。
然,被世人稱之爲謙謙君子的李初然,卻在百里連兒來的第一天,怒的摔碎了手裡的茶杯,不知在爭吵些什麼。
江雪玥暗自聽着,沉默了很久。
見她遲遲不說話,聽竹便以爲她沒什麼想法,又給她繼續說下一條八卦。
是說五王容安的,聽竹說他挺慘的,作爲一個王爺,在大街上,被一個酒鬼狠狠的賞了一巴掌,還不能打罵,畢竟人家醉的不輕。
江雪玥問她,爲什麼知道,那個挨耳光的人,是五王爺。
聽竹聳肩迴應,當時瞧見這一幕的,是五王容安府裡的小斯,出來買點東西,好死不死的,就撞上此等大事。
一時之間,帝京便再度沸騰了
。
江雪玥沉默了半晌,笑,“他確定,五王沒有還手?”
聽竹疑惑的問,“難道五王爺會打女人?”
懲罰一個女人,手段多了去了,又豈止,侷限於打罵二字。
江雪玥可不覺得,五王會是個好欺負的男人。
她笑而不言,沒有正面迴應,聽竹的話。
兩人絮絮叨叨,又聊了幾會,待時間不早了,聽竹便起身,準備回了安平侯府弄午膳吃。
然,還未等聽竹走出門去,紫卉便匆匆忙忙的進屋,傳來一道消息,驀然,震驚全場――
皇后,中毒了。
……
…………
江雪玥身爲璟然王妃,皇室中人,自該是進宮探望皇后的。
聽聞皇后吃了點點心,不過一會竟是吐了血,暈了過去。
此事鬧開,等江雪玥進宮之後,宮中御醫,已經檢查出,是什麼毒所導致。
一國之母中毒,此事非同小可,太后沉着臉下令,要求立即嚴查宮中每一所地方,包括御膳房,掖庭,重點盤查,所有可以接觸皇后的人,看看到底是誰,對皇后下的黑手。
江雪玥就在旁邊靜靜的站着。
眼眸沉靜,看不出有什麼情緒,但,她的眸底閃爍着的淡漠,卻是出賣了她此刻的情緒。
誰下完了毒,還是對這樣高貴身份的皇后,下了毒,會不將自己作案的工具,收拾的乾淨?
等着人來搜,然後等死?
但,沒想到,還真有這麼一個愚蠢的人類,讓人找着了毒藥,江雪玥也是笑了。
不過,這世上,亦有栽贓嫁禍這個詞存在的。
到底真相是不是,如衆人所想的那般,便靜觀其變罷。
老皇帝還在早朝,也不知道,今日朝堂上,究竟在談論些什麼,竟比以往要久許多。
他抽不開身,太后便理所當然的出面,親自審問那個被搜出毒藥的嬤嬤。
是個身着深褐色宮裝的女人。
江雪玥看見她的時候,清亮的眼眸不由閃了閃。
跪在地面上的那身形,她感覺很熟悉……
不等她回憶起來,到底是哪裡見過,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已經率先問話。
“大膽宮婢,你可知罪!”
跪着的嬤嬤哀嚎了一聲,“太后娘娘明鑑,老奴冤枉啊!”
有點尖銳的嗓音,傳入耳中,江雪玥近乎是渾身震住。
這聲線……
不就是那晚,她入住皇宮的時候,那個和一位氣質像江雪玉的,跟在她身後的嬤嬤麼?!
怎麼會是她?!
太后懶得理會,她重重的哼了一聲。
“你有冤就像閻王爺訴苦去,哀家不過就是想知道,普天之下,到底敢對皇后下毒,沒想到,竟會是皇后身邊的人!哀家都不知道,該說她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還是該說她,管教無方了……”
那嬤嬤磕頭磕的很起勁,“不是的,太后娘娘,老奴真的冤枉,老奴怎麼會對娘娘下毒手,皇后娘娘待老奴有知遇之恩,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老奴,請太后娘娘明鑑啊!”
太后看了躺在牀上的皇后一眼。
卻在此時,皇后動了一下手指,正好緩緩的睜開眼睛,清醒過來,只是喉嚨那邊不大舒服,便輕輕的咳了幾聲。
候在她身旁的宮婢忙給她倒了杯熱水,大喜道。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醒過來了――”
皇后還沒有喝水,便半撐起身子,朝太后娘娘頷首行禮。
“讓母后擔憂了,是臣妾的不是。”
太后眸色微深,面色看不出喜怒。
“醒過來就好,說那麼多做什麼。來人啊,把這個狼心狗肺的宮婢,給哀家關押大牢,讓大理寺,以天陳律法處置。”
毒害皇后的罪名,這可是死罪啊!
嬤嬤一聽,面色倏地慘白起來。
也顧不上什麼,她直接側過了身子,開始求皇后。
“皇后娘娘,看在老奴忠心服侍您幾十年的份上,求求您,救救老奴罷,老奴真的沒有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請娘娘救命。”
皇后的臉色有些微的蒼白之色,鳳眸微凝,她眸底皆是滿滿的嘲弄之色。---題外話---更新畢。明天揭開一大部分真相哈,全部真相,是由殿下自己親自說的,很快就能寫到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