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窗緊閉,忽然窗子那邊傳來了細微的響動,江雪玥倏地睜開了眼睛,儘管她看不見,但她還是本能的睜開了眼睛。
屋內本來就安靜,伴隨着再次響起的細微聲音,氣氛瞬間就詭異起來了鵲。
江雪玥的眼睛看不見,聽覺自然比正常人要靈敏的多。
待窗口那邊的動靜,再次消失在空氣中時,江雪玥白皙修長的手指,已經不自覺的握的緊緊。
她是不知道,也不曾知道,這個院子的戒備怎麼樣懼。
但一般來說,容隱知道她在這裡,留下來守衛的人,就不可能會是很差勁的。
當然,也可以說,現在是大半夜的,人的警惕性會因本能,而自動自覺的降低不少,可若是誰也沒有覺察到有人潛進來
那也能側面反應出,來人的本事不小。
江雪玥吃過苦頭,現在她武藝盡失。
之前白眼狼不讓她有靠近利刃的機會,導致她現在什麼防身的東西都沒有。
背到家了……
江雪玥咬着脣在心裡狠狠的低咒了一句。
很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江雪玥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裝作是熟睡狀態,儘管她的心跳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但她依舊強行保持着鎮定。
不知那人到底想做些什麼,江雪玥很明顯的感知到,有一道目光定定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爲她而來?
還是說,此人,是現在纔回來的……容隱?
思及此,江雪玥的眉睫忍不住動了動,那人像是注意到什麼一般,忽然低聲開了口,喚了一聲她的名諱。
江雪玥立時就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沒有焦距,卻不影響,她聽聲辨人,不過,她仍舊疑惑的反問了一句。
“代史大人?”
屋內的燭光沒有全部熄滅,剩餘兩盞是江雪玥要求留下的。
李初然扯下了蒙着臉的黑巾,昏黃的光線映照在他俊美儒雅的臉上,臉色映襯的格外柔和。
“我是初然。”
他仔仔細細的端詳着她,見她的眼睛動也沒動一下,沒有一絲一毫的焦距,聲音不由有些澀然。
“雪玥……”
好在江雪玥沒有裸睡的習慣,否則大半夜闖進一個男人來,她也真的就尷尬了。
裡面穿着中衣,外面裹着厚厚的棉被,倒是不會有春光外泄的可能。
爲了表示禮貌,江雪玥還是裹着被子,慢慢的坐了起來。
“聽說這裡很隱秘,大人怎麼找來的?”
李初然的情緒不高,凝視着她的眼睛裡,隱隱染着一絲黯淡,隨後他淡聲道,“這個你不要管,你現在什麼都知道了,定然是不想留在殿下身邊的,初然可以幫你離開這裡。”
“離開?”
“難道你不想離開這裡?”
江雪玥的眼睛如死灰一般寂靜無神,她微蹙着眉頭,“想是想,但不是由你帶着我離開。”
容隱那一關,纔是最重要的。
只有他甘願放開,否則,一切的離開,都只能算是逃。
沒有用處的。
李初然的眉頭鎖的緊緊,“可殿下沒有那麼好說話。”
容隱對她的佔,有欲,根本已經深入骨髓,他靠近一分,他都覺得是在和他爭和他搶。
他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如果江雪玥說離開,容隱的迴應,絕對是乾脆利落的拒絕,甚至,就像是那人所說的一般,有可能是施暴也不一定。
所以,他來了。
但見江雪玥沒什麼大礙,他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江雪玥搖了搖頭,不好說話,也只能等他鬆口。
就算容隱不鬆口,只要她能見到安平侯,讓安平侯施壓容隱也可,但不論如何,讓不相干的人,還是一個男人插手其中的話,容隱絕對會暴怒的。
而她,也
tang不會做這麼沒有分寸的事情。
李初然好一陣沒有說話,江雪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能開口道。
“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只有我和他才能解決,旁人幫不上忙的。大人的好意,雪玥心領了,只是,怕是要讓大人白走一趟了。”
李初然看着她,薄脣微微抿着,“所以,你不打算走是麼?”
“嗯。大人趕緊回去罷,夜深露重,別傷了身子。”
她不追問,李初然爲什麼要費盡心思的幫她。
一是因爲時機不對,大半夜的拉着一個男人,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裡聊天,任誰想想都覺得不大對勁。
二是因爲,她都這麼直白的說話了,就算李初然對她是有什麼想法,抑或是看在兩人曾經的交情上,想幫她一把,但,經她那麼一說,他自會懂得方寸。
喜歡也好,交情深也罷,凡事止乎於禮,是眼下兩個人,最好的相處模式。
她的畫外音,李初然聽的分明,這個女人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委婉而直接,一點也不會讓人有多餘的想法。
他苦澀的勾了勾脣,深邃的眼眸裡卻是平靜的出奇。
對於這麼個女人,他說不上是心痛多一點,還是欣慰多一點,但至少,心底的愧疚少了很多。
他道,“初然來此,是有人說你可能過的不好,所以初然來了。再怎麼樣,以我們當初的交情,初然不可能坐視不管,既然你沒事,那初然也就放心了。府裡還有一個手腳不便的病患,等着初然回去。初然先告辭,改日再見。”
江雪玥淡笑着頷首,也沒問是誰說的,只是道,“大人趕緊回去罷,別讓病人等急了。”
李初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說了一句話。
“如果你要回安平侯府,記得,注意些落兮郡主。”
江雪玥微微一怔,李初然卻是重新蒙上了黑巾,從窗戶那邊毫不留戀的翻身躍出。
屋內再一次恢復沉寂。
江雪玥依舊維持着背靠着牀頭的動作,久久不曾動過。
落兮郡主……
江雪玉?
江雪玥慢慢的眯起了眼睛,豔紅的脣無聲的默唸着那三個字,像是有什麼要破碎出來的樣子,她的手驀然攥得很緊。
“人都走了那麼久,你還在想些什麼?”
屋內猛地響起一道陰陰沉沉的嗓音,江雪玥嚇了一大跳,眼瞳忍不住睜大了些,待辯出這聲音屬於誰的之後,她才輕輕的呼了口氣。
“大半夜的,你想嚇死我?!”
她思索事情的時候,確實容易出神。
很多時候,聽竹和她講着八卦,稍不留神她就走神了,然後聽竹就在旁邊一直喊她的稱號,等喊到她回神之後,嗔怨幾句,這才罷休。
當時尚好,畢竟她的武藝還在,這回倒好,男人什麼時候出現的,她竟一點也不知道。
男人的臉色算不上很好看,幽深的眸底陰霾的很,“你要不是做賊心虛,能嚇得死?”
江雪玥一聽就不是味,只是忍着自己心底的情緒,蹙着眉道。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什麼做賊心虛,她何時做過賊?!
男人深眸眯起,邁着沉穩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朝她走了過來。
“李初然,他和你說了什麼?”
江雪玥聞言便是一怔,隨即纔想起,容隱方纔開口的第一句話,“人都走了,你還在想些什麼?”
她有些頭疼的閉了閉眼,“你看見他了?”
他深夜從宮裡出來,拒絕了老皇帝的留宿,趕回這個別院已經是大半夜了,也知道,一般這個時候,眼中的這個女人都睡了。
可又有誰想到,她不僅沒睡,還和一個男人在房裡講悄悄話。
哦不,不對。
不僅是悄悄話,他剛來的時候,似乎聽見了她在笑,然後勸李初然趕緊回去……
趕緊回去……
呵。
是怕他知道,他們兩個人已經私下見過面了麼?
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顎,男人的臉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很模糊,涼意沁入骨髓似笑非笑,“說罷,第幾次了?”
江雪玥面無表情的拍掉他的手指,“你說話別那麼難聽好不好,我人就在這裡,什麼地方都沒去過。他來,主要是因爲,有人說我過的不好,而他又剛好知道我在哪裡,這纔來看看。”
不管他信還是不信,反正她就是這麼的解釋了。
除卻隱去李初然,想帶她走的事實,其他的,她都如實的告訴他了。
他明明知道,她和李初然之間,不可能有什麼,卻非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而委屈她的話,那她也不太想說話了。
“過來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他過來看看,本王待你不好?就算本王待你不好,輪得到其他男人來安慰你寬慰你?!”
男人越說嗓音越冷淡,越說越有股壓不住的陰冷跟戾氣,等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空氣裡已經開始蔓延開火藥味了。
江雪玥的面色忍不住發白了些,她的手指死死的攥緊,尖利的指甲嵌入掌心,深深的刺痛感也沒能穩下她的情緒。
“容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話?!你哪點看見他安慰我寬慰我了,他半夜來此確實不該,可,若不是你一直把我留在這裡,哪也不能去,消息全無的話,怎麼會有人會覺得我過的不好?”
男人的眼神暗了暗,薄脣抿成一條直線。
““所以,你現在是在怨本王一直把你困在這裡?”
情人吵架的時候,是不是都喜歡自己抓重點?
還是說,看情人雙方,更看中對方的哪一部分,態度不好就用態度堵塞,語氣不好就用語氣堵塞,江雪玥在意的是男人對她的看法,所以她重點解釋了,李初然爲什麼會來這裡的原因。
然而,容隱抓住的重點,卻是她在說困住她的事情。
江雪玥冷笑了一聲,胸腔上積攢的怒火在瞬間爆發。
“我怨不怨很重要麼,怨了你就會放我離開這裡?”
男人的臉色難看之極,低低的吐出三個字來。
“你休想。”
江雪玥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男人,爲什麼要和她吵?!
“那你就滾出去,現在在我這裡跟我吵什麼,大半夜的你以爲天還沒黑啊!”
她剛纔和李初然就不是這麼說話的。
對他就用滾的,對李初然就是謙和有禮言笑晏晏的……
怎麼,因爲李初然是謙謙君子,而他只是強行囚住她的人,所以就該這樣區別對待?
可他還是她正牌的夫君,她深愛着的男人。
容隱的臉青白交錯,眉眼陰沉的厲害,心底涌上的萬千妒意越發的濃厚,眸底跳躍着陰鷙的怒意。
這段時間他們鬧得嚴重,很多時候她都不太想和他說話。
於是,他只能越來越強勢,徹底變成了她不想看見的樣子。
只是,他是什麼模樣,她應該都要喜歡的,不是麼?
江雪玥看不見他,他一旦默着不說話,她就什麼都感知不到他的一切。
她咬着脣,“既然不走,做什麼不說話?”
男人頓了頓身子,擡手解開了腰帶脫了外衫,隨手一扔,外衫和腰帶被無情的拋落地面,卻又是悄無聲息。
江雪玥好歹還聽見了動靜,心裡多少安心了些。
她抿着脣,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覺察一涼,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猛地侵襲而來。
緊接着,她的下顎被人擡起,江雪玥愣住,“你幹什……唔……”
窗外徐徐的吹着北風,涼意十足,窗口那邊沒有關好,透進一絲涼風來,昏黃的燭光被吹得忽閃忽閃的,映照着牀榻上的情況。
迷濛的剪着高大清俊的男人,俯首下去親吻女人的身影。
那涼薄的脣壓下,然後迅速的攻略城池,極深極狠的吻着她。
江雪玥本就靠着牀
頭,男人壓下來,她簡直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任由男人肆意狂放的壓着她亂來。
當男人的手扯開她的中衣,伸手進她衣襬內時,她還下意識的掙扎過,結果她的抗拒,更是刺激的,讓男人的動作都粗魯了一番。
他整個眼神都暗了下去,卻又極度危險的眯着,聲音極低。
“再反抗本王,本王會讓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
…………
直到天亮的時候,男人才起身離開。
而江雪玥全無睡意。
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男人的那句話,帶她墜入深淵,與她歡好時的說的那句話――
“江雪玥,本王告訴你,不論你怎麼想怎麼看,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本王的女人。只能,是本王的。”
她揉了揉眉心,忽然發現,有些事情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
因爲冷華蘭的事情,她真的整個人都很不好,相信沒有人,如她一般身臨其境的時候,還能和自己的夫君,繼續恩恩愛愛的過日子。
那樣,置她的孃親於何地?!
她知道,她這樣想對不住容隱,可愛情親情,教她如何抉擇?
她現在太亂了,一切都太亂了,她真的需要時間冷靜,也真的一時之間,難以去面對容隱,只是想着先分開,再去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
而眼下,容隱被她逼的,也快要魔怔了……---題外話---還有一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