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將幾張白紙扔進儲物戒指,耳邊傳來了於縱天的聲音。
“大哥,我兄弟二人這麼多年沒見,可得好好敘敘舊啊,這些年……”
好不容易看見樑易四人臉色有所緩和,於縱天當然不能放過撇開話題的機會。只是他剛要說什麼,卻被樑易直接打斷。
“小弟,眼下你還是……”
根本沒“舊”可敘的樑易,倒真不希望在“敘舊”的過程中,被於縱天尷尬的發現自己不是那個敘舊對象。更重要的是樑易現在只想把全部思緒,都用來琢磨那個“敘舊對象”,或者說,是用來琢磨那個“敘舊對象”和他自己!
只是於縱天的話被打斷了,樑易纔想起自己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臺詞把話題扯開,心裡頓時尷尬不已。總不可能說“眼下你還是別跟我敘舊了”吧?
於縱天忽然朗聲笑了。
“哈哈,大哥總是如此理解人,倒真讓我這個莽夫慚愧。也對也對,眼下,還是待小弟把事情處理完畢,再與大哥你敘舊不遲。”
見於縱天目光兀自瞅向自己身旁幾個座位,樑易頓時明白了他要幹什麼。
姓莊的和姓岳的,雖然罪不一定致死,但還是必須收拾一番。而論起誰的罪更重,一直和于姓一脈作對的莊姓長老,反而不如嶽聰這個不但與于姓一脈作對,還一直在騙人感情的傢伙。
果然,於縱天的目光率先對準的嶽聰,也率先對嶽聰的行爲作出了判定。這判定相當嚴肅,嚴肅得像是十月一號地安門廣場舉行的閱兵大典——
於縱天:“嶽師弟辛苦了!”
嶽聰:“爲師兄服務!”
簡簡單單十一個字說明,嶽聰並不是奸細,他是奸細中的奸細。嶽聰並不是被收買,他是被收買了他的人故意拿去讓給別人收買。
如此一來,於聽雨瞭解雲毒的每一步計劃,也就有得解釋了。
樑易心裡小小的驚了一把。可憐的雲毒,就連唯一的籌碼也是別人的,可謂是輸成了零光蛋!
然而轉念之後,樑易卻發現,說雲毒輸成了零光蛋實在有些擡舉他了,他明明就輸成了負數。
不等於縱天開口,莊姓長老已經微笑着坐了起來,“哈哈,莊主,師弟我也是爲莊主服務,不辛苦。”
乖乖隆叮咚,我這兄弟贏得也太漂亮了,連這姓莊的居然也是……
就在這時,只聽於縱天冷哼一聲,“哼!莊凡,我于姓一脈乃是逆劍山莊正統,斗膽叛變,你可知罪!?”
“啊!”
莊凡臉色頓時慘變!
乖乖隆叮咚的乖乖隆叮咚!敢情這姓莊的傢伙,不是奸細,不是奸細的奸細,而是奸細的奸細的奸細!
嶽聰只是先被於縱天收買,然後被於縱天放到雲毒那裡當奸細。
這個莊凡則是,先被於縱天收買,被於縱天放到雲毒那裡當奸細之後,又反過來背叛了於縱天,結果被於縱天發現了。
只是樑易就納悶了,既然莊凡被放過去當奸細,那他自然應該明白於縱天沒死。既然於縱天沒死,那他自然應該明白雲毒會敗。既然雲毒會敗,那他自然應該明白和雲毒一夥會吃不了兜着走。既然吃不了兜着走,那他爲什麼還要……
“莊主,冤枉啊!冤枉啊!兩
年前測靈石顯出您大乘後期頂峰修爲,功德圓滿不日即將飛昇。我們明明說好的,待你飛昇之後,我和那心機不純的雲毒一夥是假,協助於小姐爲真。莊主,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
瞅了瞅於縱天大乘後期頂峰的修爲,樑易恍然!
莊凡確實明白於縱天沒死,但沒死並不代表於縱天還留在修真界。莊凡以爲於縱天要飛昇,可到頭來於縱天卻沒有……
嗯?
想到這裡,樑易怔了怔。
“兩年前這個於縱天就功滿了?達到大乘後期頂峰了?”樑易看向他三個老婆。
其中最有發言權的雲不悔略一思索,答道:“夫君,應當差不多吧。雖然這些年未見於師兄,但他修爲一直在我們之上,說是兩年前達到大乘後期頂峰倒很有可能。”
“那麼,一般達到大乘後期頂峰,如果沒能像我這樣自行突破,多久會有天引來接人去仙界?”
“夫君,按照以往的慣例,應該是在半年之內就……”
話未說完,雲不悔和旁邊的二女都怔了下來。達到大乘後期頂峰不出半年就會飛昇,可他於縱天……
難道於縱天不但得到了和夫君的隱仙靈珠相似的隱仙符,還得到了和那本《滅刑功法》一樣吞噬天雷、天引的法子?
雲不悔很快搖了搖頭。
若是昨日之前還有可能。可夫君昨晚明明說了《滅刑功法》是一位實力強橫的女子爲他諒身訂做的。當然,夫君說那女子和他只有親情沒有別的什麼情還有待考證。
莫非於縱天和雲毒一樣,在測靈石上做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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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而樑易的想法則是:既然莊凡早就知道於縱天沒有死。那麼,若是於縱天料到莊凡會背叛,又明知自己要飛昇了,絕不會告訴莊凡他即將飛昇的事,用不着會畫蛇添足的去造假!
所以,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於縱天沒料到莊凡會背叛,同樣也沒料到自己沒有飛昇。
第二種——於縱天料到莊凡會背叛,但於縱天卻早就知道,自己絕不可能飛昇!!
“莊凡,你說冤枉?你說和雲毒一夥是假,協助於小姐是真?那我問你,這兩年來,你協助過我女兒嗎?你真正協助的是誰,以爲我看不見?”
“莊主,我真的冤枉啊。我是想協助於小姐,可是,可是我沒有機會啊。我並不像嶽聰那樣,可以明目張膽的和於小姐有交接。我是協助了雲毒,但那也是因爲我並不像嶽聰那樣,可以明目張膽的不協助雲毒啊!”
莊凡費盡心思的狡辯着,但事實上,他根本就不指望自己的狡辯能糊弄過於縱天,他要做的,只是糊弄過臺上臺下的其他人。因爲他敢肯定,於縱天就算察覺到自己叛變,也必定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向在場的人證明!
而他認定於縱天沒有證據,則要追溯到他兩年前弄得莊姓一脈怨聲大躁的一個規矩。不是頒佈規矩,是改規矩。
逆劍山莊弟子基數衆多,長年來所累積的死者自然也多。
所以對於逆劍山莊的人來說,門派爲保後山成千上萬墳靈不被有心之人借祭奠之名惡意破壞,規定每年只供故者親屬祭拜一次,本就讓他們不快。
而對於莊姓一脈的弟子來
說,兩年前莊凡把這個本就不快的規矩,改爲莊姓一脈的親屬,每十年纔可到屬於莊姓一脈那片墳靈祭拜一次,憤恨是毫無疑問的。
這不但意味着有些人眼看要等到的祭拜日子泡湯,更意味着那個眼看要到的日子,卻忽然離他們有了十年的距離。
除了那種十年未層去過墳靈的人之外,守護墳靈陣法的人,根本不會放行。心繫親屬的他們,以往哪個不是每到一年一次的機會就忙不迭的去後山,縱觀整個逆劍山莊,十年未去祭拜的人倒是有,但那只是一些剛加入門派不久,沒有故去親友的小弟子而已。
莊凡改掉這條規矩,儼然是冒大不違之舉。然而,當莊姓一脈的人都在猜測莊長老是爲了什麼重要原因冒這大不違時,卻渾然想不到,他這樣做,只是爲了給自己和雲毒製造一個竊談賊事的安靜環境。
由此觀之,每次關乎于姓一脈的要事,莊凡都是和雲毒相約到莊姓一脈無人可入的後山墳靈,試問又有誰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墳靈外的陣法雖然不如眼前這流沙陣,但於縱天想偷偷解陣破陣,卻必定做不到滴水不漏,不可能瞞過守陣弟子,也不可能瞞過雲毒和莊凡,更不可能竊聽到他們的談話。
哼!就算你於縱天暗中發現了我和雲毒相約進入墳靈,就算我們偷偷進去明顯是要避于姓一脈的耳目,此時你也不可能一口咬定,我和雲毒是在裡面商量對於姓一脈不軌的事情。
“莊凡,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下一刻,光芒一閃,當樑易看到於縱天拿出來的那件事物,已然萬分肯定,有了這個證據,莊凡必死!
然而,莊凡自己卻彷彿還沒意識到這一點。瞅着於縱天手上的方塊狀事物,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他不太認得的東西,會不會是雲毒昨夜和他相約在墳靈中,不小心掉落的飾品。
“師兄啊,你莫非是想告訴我這東西是你在墳靈中拾到的?所以想以此證明我和雲毒昨晚去過墳靈?哈哈,就算你能證明這一點,又有什麼用呢?我們去過墳靈,頂多只是違背規矩,那又能代表什麼呢?反倒是師兄你,你拿出你拾到的東西來證明,豈不是說,你也違背規矩去了墳靈?”
傳音落下,莊凡眼中有一絲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因爲他發現在自己話間,於縱天一直一臉尷尬的在那件方塊狀事物上擺弄個不停,彷彿也是意識到想法太過幼稚。
這時,於縱天忽然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樑易,倒是讓莊凡心中一緊。於縱天雖然不敢隨意拿自己怎麼樣,但樑易這個修真界的土皇帝,若是要殺自己,可不需要顧及那麼多啊。
於縱天開口了,言語間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呃……那個,大哥,你快來看看這東西是怎麼弄的,小弟愚鈍,之前那個女弟子教過我好幾次,明明是先按左邊再看中間就行,爲什麼這會兒又失靈了呢?”說着,於縱天已經將方塊狀事物向樑易遞去。
樑易看得直翻白眼。
彭冉也真是的,也不告訴我這兄弟紅色的按妞不能亂碰。這於縱天不小心把機關了,再怎麼按也按不出雲毒他們交談的視頻啊!
哎,說起來這彭冉倒也挺可憐的。足足十年被定義爲憂雲門叛逆,也不知來了逆劍山莊多少回都被掃地出門,沒能見她那個短命夫君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