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依然靜謐,火光依舊明亮。
三人品着美味,偶爾的談話裡,二女已經失去了和樑易爭風相對的風格。看起來這似乎比以往和諧了許多,但他們心裡清楚,羊肉味道還是那麼好,但氣氛……卻變味了。二女說話沒了那種奚落的味道,只說明她們腦袋裡正被別的東西纏繞,已經分不出心思再去針對樑易。
秦晗月和靈舞時不時怪異的去瞟對方一眼,眼神裡大大失去了那種“好姐妹”的感覺。就連好幾次目光剛好碰在一起,她們都沒覺得有多尷尬。因爲她們清楚對方心裡在想的是什麼,對方同樣知道自己心裡所想。
那個聲音,那一番*縱力表露無疑的舉動,很難讓人生起懷疑之心。是的,只要殺了這幾日相依爲命的兩個同伴,就能活命了!
此時對二女來說,她們最大的威脅無疑是留着大堆底牌的樑易。可是不管那個男人剛纔怎麼回答靈舞那個問題,當這個問題從奇怪變成現實。莫名的,她們心意相通的發現,從神秘聲音消失一直到現在,她們擔心的對象,從來就不是那個可惡的光頭男人!
靈舞吃驚的發現,以邪道的一些伎倆,雖然自己能力全失,但要致兩個同樣真氣大失的修真者於死地,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考慮到秦晗月,她可以很果然的下決斷,但把目光轉到以往自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那張嘴臉上,一向心狠手辣的她,竟是出奇的猶豫。
到底做!還是不做!?
木架上的冰霜在火焰的燒灼下已經消融了不少,樑易輕輕一推手,又將一股寒氣凝了上去,保證架子不被燒壞。
“九絕匿影氣?”縱然在這種情形下,二女看到這一幕,還是不禁張大了小嘴。難怪啊,有這種助長靈性的絕世寶貝,他煉器師即使用得是最尋常的火焰,也不會比別人用三昧真火差到哪裡去。
“嗯,九絕匿影氣。”樑易淡淡的點頭,卻無心去管這是什麼硬氣軟氣。
靈舞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到了這個時候,這男人還把九絕匿影氣浪費在口服之慾上,壓根沒想過留着這些寒氣,拿來對付兩個和他搶活路的對手是多寶貴的一筆財富。
人非草木,熟能無情。即便是靈舞這種邪道宗主,看到樑易這番舉動,心緒也波動難平。她在感動樑易的豁達,感動他對自己的信任。
然而在這份感動之後,剛纔還猶豫做不做的她,眼中卻令人不解的閃過一絲堅定,做!
“蠻女人,妳怎麼不又不吃了?不好吃嗎?”
“是的,不好吃。”秦晗月還真一點面子都不給,順着樑易的話答道。心中苦澀,能有什麼東西好吃?
“咕…咕…”恰巧在這時候,秦晗月的“漢奸”小腹再次作響,爲樑易爭了口氣。整隻羊已經去了一小半,但之前繡花一樣把肉塞到嘴邊,兩個女人加起來,吃的不到樑易的十分之一,那點東西還真不夠秦晗月塞牙縫。
“妳看看妳,哎,快吃吧。”樑易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出乎秦晗月意料的沒有趁機嘲諷她,言語更是難得的和氣了一次。
他當然知道二女心情恍惚。那個聲音的話八成是真的,他現在唯一讓自己做的,只是放寬心不去想。也希望能儘量分散二女的注意力。
事實上,樑易現在比這兩個女人還要焦慮。自己的小命固也重要,但更關鍵的是,他的命緊緊聯繫着淺雪那個傻丫頭!
嫁運訣的奧妙在於,對方突兀遭到致命攻擊死亡,死亡前一剎內體沒受太大損壞,兩具同樣完好的身體才能夠瞬間移命交換。就好比天君的刑法對那個凡人來說,轉眼就能要命,所以才能嫁運成功。
如果自己是緩慢死亡,比如慢性中毒、精力緩慢消融、靈魂逐漸磨滅而死,或者因爲傷勢惡化而死,那倒不會連累到緣淺雪。但那些氣勢兇兇的靈獸仙獸,又有幾個不是一出招就能要你命的?
只是
良心告訴樑易,他不能喪盡天良的去加害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我好不容易做次東西,給點面子行不行?妳看人家靈舞……”樑易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輕“咦”一聲。
“靈舞,妳這就不夠意思了,有好東西居然一個人吃獨食。”樑易忽然發現靈舞獨自吃着從一個小瓶裡倒出來的顆粒,那黑得像塊豆子似的圓粒其貌不揚,偏偏讓靈舞吃得毫不顧形象,彷彿比樑易的烤羊還要好吃的樣子。只見她一抖就是一大把落進手心上,然後一股腦塞到小嘴裡。
“這是什麼好東西,也讓我分享分享。”說着,樑易已經伸手上去拿靈舞手裡的小瓶。小瓶的模樣倒是和地上那幾個作料模樣很相似。樑易的作料是華山上帶下來的,本來以爲只有邪匠那沒品位的傢伙纔會用這種其貌不揚的小瓶裝東西,現在看來,似乎這種瓶子在修真界很流行。
“不行。”靈舞堅決的說了一聲,把瓶子往懷裡縮。
樑易壓根沒想到她會那麼“吝嗇”,剛纔伸手去拿瓶子的力氣不禁大了一些,這一伸一縮,兩隻手同時捏住那個小瓶,不免讓瓶身傾了傾,好幾顆小顆被抖了出來。
靈舞彷彿看見什麼珍寶墜落一般,急急伸手去接住。但不經意間,其中一顆還是避過他們的眼睛,不聲不響落到地上,不過樑易卻彷彿背後長眼一版,遺憾的看了一下泥地上,因爲這顆圓粒剛纔是擦着他的手臂落下的。
而這時,一旁的靈舞已經十分急切的把接住的那幾顆小粒吞進嘴裡。
這個女人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自知小命難保吃毒藥尋死?把活命的機會留給我們?
樑易自嘲的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可沒那麼好心。
靈舞似乎被樑易搶怕了,乾脆擡頭讓小瓶倒豎,把所有顆粒一口氣吞進了嘴裡。地上染滿泥土的那粒樑易是沒心情撿起來嘗試的,自知品不到美味,他知趣的把手伸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