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民工 （3）
然後衝第二遍水泡茶，再把給客人喝茶的小茶盅和公用杯各用熱水衝一遍，擺放在茶盤上備用，把泡好的茶濾在公用杯裡，由公用杯分到個人的小盅裡，客人就可以端起小盅飲茶了。百度 XS52
工夫茶是很濃的茶汁，茶味濃郁，喝進去可以提神；喝多了可以失眠、醉茶。潮汕人走到那裡桌面上擺得都是工夫茶。待客、交友、溝通等，都離不開工夫茶。
樊經理晚飯後的工夫茶，是他們當前形勢和任務的研討會。他們邊喝茶邊談情況：當老吳給樊經理彙報小林結了三千元多一點。樊經理說給得太多了，讓再拖他們一下。當聽說幾個要材料款的人今天又來了，樊經理說讓他們多跑幾次再說。
在樊經理的經驗裡，要叫要錢者多跑幾次從心理上把他們催跨，讓他們覺得要錢難，知難而退，然後他們有時會主動要求一次少給一點，或者少給他們錢，他們也樂意接受。
樊經理說：“錢從那裡來？就是這樣一點點摳出來的，現在的人，有了錢就有了社會地位、就受別人尊敬。
他們不問你的錢是從那裡來的，用了什麼手段得到的錢。”
要不這樣，根本就賺不到錢，當聽說張工和工人小林走的很近時，樊經理說張工這個人，有知識、技術好、叫走太可惜，還是暫時留用，看看再說。工資給他拖一拖，表面要和氣親熱，他現在就是打工嘛！
他說現在鬥爭很激烈，陶經理原形畢露，人雖然離開了工地，但是合同還在他的手裡；他還指望劉總把工程款轉到他的帳上。他整天往王處長家裡跑，企圖扭轉局面。
王處長拿了人家的錢不好收場，對我恨得咬牙切齒，他要不通過陶經理把我換掉，要不把我趕走。
我呢？要不把他搞掂我就得走人。不把他搞掂，這個工程就不會順利。羅工，黃主任等人，還得搞好關係，不能得罪一片。我已經和劉總說好了，他說把錢打在咱的帳上。
樊經理聲音變小了，極其神秘地說：“劉總說給咱們另外辦個執照，這樣就徹底把陶經理甩到一邊去了。那二百萬就不用給他們交了。另外劉總已經買了百畝地準備搞房地產開發；還準備建一個民辦大學。說跟着他前途遠大，不愁沒活幹！”
二樊和老吳的臉上也顯出極興奮。似乎這二百萬已經落在他們的口袋裡。
“辦個執照，辦個什麼執照？”二樊問。
“讓咱們獨立起來，掛在他的集團公司名下經營。”
“那是把咱們收編爲他所有？”二樊問。
“那咱們可不自由啦！”老吳說。
“走一步，看一步，先答應他。把錢轉到我們的賬上再說。另外，我正在和深圳公司那邊聯繫，爭取儘快把陶經理搞掂。至於甲方王處長，我正在想辦法對付，我給劉總反映王處長在廣州有貓溺。劉總說，只要你能給我找出證據，我就處理他。”
他們談到工地，老吳和二樊作了簡單地彙報。工地正在綁紮剪力牆鋼筋、安裝摸板。已經分別給小於和喬龍強小組開了會。講了任務、進、質量、安全等問題。現在二十四小時沒停過。關於人員問題：仍然是要求幹活的人絡繹不絕。今天又有兩個民工隊來想攬一點摸板活。
“那就好！那就好！”樊經理很高興，“明天正好是農曆十五，要把老爺子敬好。香沒有了，明天讓人再買些回來，多買些香蕉呀、蘋果呀好好孝敬老爺子，讓老爺子好好保佑我們，來，喝茶！”
各人伸手端茶桌上的小盅。
“前面的事情辦得基本上順利，後面的事情還需二位兄弟繼續辛苦。我嘛，整日在外面陪人吃呀、喝呀！也夠煩人的。晚上還得陪人跳呀，唱呀！打麻將呀，實在受不了。爲了什麼？爲了賺錢嘛！”
晚上十時整。三人正在興頭上，小林和他的工友們，帶着武器——半截鋼筋。悄沒聲息地上得樓來。走在前面的是小林、小貝、和他叔：那個年齡大、黑而憨的混凝土棒工，他們三個進了門，其他人在門外。
樊經理朦朧中看見進來三個人，立刻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