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如何?若有不適,哪怕只一點點,也立刻回屋,絕不要勉強!”
丹妮莉絲側臉觀察艾格的姿態步伐,用女王纔有資格擺出的強硬和近乎命令的語氣表達着關切。
在昏迷三天兩夜後,中毒遇險的守夜人軍團總司令終於恢復意識睜開了眼,得到消息的丹妮莉絲不僅第一時間從被窩裡爬起前往確認,翌日清晨也是天剛亮便拋開其它安排趕來,親自陪着艾格做起“康復行走”。
“感謝關心。”看着滿臉警惕彷彿隨時準備好要扶他的小女王,艾格依舊略顯憔悴的臉上露出苦笑:“但陛下——我是昏迷了三天,不是三年,不至於連怎麼走路都忘了的。”
確實只過了三天,但這三天,對丹妮莉絲而言可真與三年都無異,用恍若隔世來形容也不爲過。
好在,噩夢終於做到了頭。
“頭腦可還清楚?現在立刻思考,會對你造成負擔嗎?”
“梅麗珊卓女士告訴我,血魔法清除了我身體內的全部毒素,既然能醒來,便代表大腦沒有受創。”這本該是紅袍女的臺詞,但鑑於她如今多了看管彌賽菈的任務無暇脫身,艾格只好自己解釋,“但這種藏在腦殼裡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至少到目前爲止,我沒有感覺自己變笨或遲鈍,具體如何,還有待長期觀察。”
“我把這當成是‘不會’。”聽艾格口齒清晰地說完一段話,女王放下心來,回過頭去望向前方道路,“哈維給你講過投毒兇手自殺的事了吧?”
“講了。”
“你覺得,此人會是受誰指使?”
太陽隱沒在不薄不厚但鋪滿天幕的雲層後,天空中依舊零零星星地飄着雪花,但對於北境的氣候而言,這已經是不錯的好天氣。深吸一口新鮮空氣,艾格發現氣溫應當是回升了些……也不知這到底是預示着這輪凜冬即將結束,還是長期呆在更北的長城讓他對寒冷的感受發生了變化。
“史坦尼斯、瓦蘭提斯、奴隸灣那些被您放逐的舊奴隸主,甚至是小伊耿和背後支持他的鐵金庫……這世上有太多人有動機和理由對您採取敵對行動削弱您的勢力。”艾格望了一眼丹妮莉絲,搖頭作答,“但在我的字典裡,‘覺得’是個很少被用到的詞彙。從目前已有的線索和情報來看,請原諒——我甚至沒法判斷哪方的嫌疑更大,遑論精確點名。”
做成懸案比栽贓給特定勢力的又一大優點這便顯現出來:每一方都有嫌疑,女王在疑神疑鬼之間,會變得更容易受影響和操控。
對於這個圓滑的回答,丹妮莉絲倒沒有露出失望神色——她本就是隨口一問,要是艾格忽然就吐出一個名字然後就咬定是其所爲,那纔是有鬼了。
“我希望你能來主持這場調查,當然,是待完全康復之後。”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絲毫不掩飾暗藏的憤怒,“不論手段,不惜代價,不管花費多少時間……給我將此人幕後勢力揪出來!”
讓真兇來主持調查?
艾格面上肌肉遏制不住地跳了跳,強忍住哈哈大笑的衝動。這是一個巨大的勝利——丹妮莉絲說的是“調查米澤丹的幕後勢力”,而非“找出投毒兇手”,這不僅說明她對真兇身份已經完全沒了懷疑,還讓自己可以從容不迫地安排後續的抹黑和誣陷……不,不對,米澤丹幕後確實還有勢力,這甚至都算不上是栽贓,只要真的進行調查即可,在已經知悉其身份的情況下,打哪指哪,根本不可能失手!
“陛下的願望,就是我的使命。”
丹妮莉絲很滿意這回答,以艾格給人無所不能的印象,她甚至都開始盤算該做何程度的反擊和報復了。
談話之間,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又轉過一個拐角,走到了因爲搭建龍巢而顯得分外擁擠的校場上。
這裡比城堡其它任何地方都要熱鬧:來往於女王下塌地和贈地軍營地的過路人、清理修補龍巢和負責餵養的無垢者、在爲數不多的空地上三兩成羣擠在一起訓練或閒聊的士兵……
兩人所經之處,看見他們到來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工作,讓開空間供女王及衛隊通過,並用或崇拜或敬畏或驚喜的眼神看着並肩而行的龍女王和總司令。
“你打算從哪裡查起?什麼時候能開始?”
嗯?
艾格腦袋上又冒出問號。
不是剛剛纔說“待自己完全康復之後”嗎,這話音還未落,便催自己開工,當他是神仙麼!
“從哪裡查起,在下暫時還沒想好,至於開始時間,至少也得等拿下君臨,陛下坐上鐵王座之後吧。在那之前,我認爲,我們不宜分心並將精力浪費在其它地方。”
“坐上鐵王座之後?”丹妮莉絲皺起眉頭,並未掩飾不悅:“那得等到什麼時候?這個藏在暗中的敵人,謀殺了我的女王之手和情報總管!不把他揪出來,我哪有心思去想其它事情!如果你感覺難以勝任或無從下手,我不會勉強,自會另尋他人負責!”
艾格這下樂不起來了,女王似乎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這在一方面固然讓她變得易受影響,可過猶不及,要是她鐵了心要鑽牛角尖胡來,不揪出幕後之人不肯罷休,那對自己和贈地軍來說同樣是個壞消息。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假裝……不,確實困擾地揉了揉額頭,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同樣站定看向他的丹妮莉絲。
“那你倒說說,什麼是眼下最迫在眉睫之事?”
丹妮莉絲其實不太想聽艾格接下來的話了,但若甩手就走,未免顯得氣量狹窄沒有納諫的胸襟,只好強按下不耐,雙手抱胸,決心瞧瞧這男人又有什麼高見。
“在我來自的採拿,出過一位名爲魯迅的偉大君王,橫掃大陸建立起疆域數倍於維斯特洛的大一統王朝。他曾說過:打造和統治龐大的王國,一定要時刻牢記自己的目標,並分清主要和次要矛盾。”他根本不記得這句話是誰說的了,也許就是他自己編出來的也說不定,反正把周先生搬出來就對了,“陛下,您還記得自己的目標,能分清現在所面對局勢中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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