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居易迅速逼近的身形,李承央嘗試着按照經驗來判斷對方的攻擊意圖,然而卻是一無所獲,因爲唐居易的動作飄忽不定,甚至連攻擊的趨勢都極不明確。
面對這種情況,李承央的眼底流露出了震撼:
“僅僅是一次交手就悟出了這種縮小和我之間差距的方式……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二人的實力差距主要便體現在武學經驗的差距上,而李承央有着比唐居易豐富不知多少倍的戰鬥經歷,因此對於每一種進攻招式都有着可以觸類旁通的應對反擊方法,這也是他先前可以那麼輕鬆地避開唐居易攻擊的原因。
但是,當唐居易開始收斂自己的攻擊意圖,只是單純地進行距離的拉近時,李承央便失去了判斷依據,只能是選擇遠離或是迎戰。
這樣一來,當雙方距離只剩下極近的身位時,留給李承央的反應時間將嚴重不足。
這是一種很正確的戰鬥意識,很多對手也都會選擇這種戰鬥方式,尤其是在面對李承央這種老牌高手時。
而令這個男人的驚訝的,是唐居易僅僅是第二次進攻,就已經明白並且成功進行了實踐。
“不行,得躲開……”
對於唐居易肉身之強,李承央可是清楚的很,就算不說一腳踏碎青金石轉的事,單單是剛纔接下他一招【推焚】而面不改色,就已經可以看出可怕之處。
考慮到這一點,李承央選擇了暫避鋒芒,拉扯距離。
唐居易當然也明白對方的想法,因而眼瞳中的戰鬥慾望更是強烈:
“李前輩,一昧躲閃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剎那間,唐居易的肌肉骨骼宛若一臺精密的機械,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達成了高度統一的協調配合,發揮出了近乎100%的作用功效,使得他每一步邁出都會發出爆震的響動。
而在這種震響之下,唐居易的速度又是攀升了一個層次。
“他怎麼還能加快?!”
“這種速度……不可能……”
“這就是天外來客嗎?竟是如此驚人。”
“李前輩該如何應對?”
“太不可思議了……”
各種驚歎聲從周邊的圍觀人羣中傳出,讓杜枔棠的心也是漸漸提了起來。
她並未自幼習武,因此對於這種層次的戰鬥甚至連雙方的動作都無法看清,眼中所見只是一道道糾纏在一起的殘影,對於其中的兇險一無所知。
此時聽到那些圍觀者的議論,讓她也是對李承央的處境有了幾分擔憂:
“李伯不會真的慘敗於他手吧……”
而位於議論中心的李承央此時心中叫苦,雖然知道唐居易肉身強悍,但是卻因爲速度的差距而無法躲閃,只能是硬着頭皮去和對方硬碰硬,可以說是難受至極。
見李承央終於不再躲閃,唐居易也是暢快地笑了起來:
“就是這樣纔對嘛!”
霍家拳的拳招牢記於心,雖然使用出來顯得很是生澀,但是由於有着《霍家拳譜》灌輸的經驗,唐居易也是用出了幾分威勢。
李承央面色一喜:
“有破綻!”
雖然說唐居易的拳路很是精準,但是由於熟練度的原因,即便是腦海中有着構思也無法做到完美的實施,因爲缺乏了最爲關鍵的“本能”,也就是長期以來的肌肉記憶。
正因爲如此,這一次進攻才被李承央尋找到了突破口。
二人進行了最爲純粹直接的身體碰撞,拳腳相接,唐居易卻是被李承央以拳肘擊破了手臂的發力點,破壞了他的進攻,使得這一次出拳也是做了無用功,反倒是被李承央抓住機會反身重擊,再度狼狽而退。
足足四下後踏,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淺淺的腳印,唐居易這才化解了那磅礴的力道,而胸口已經是一片紅腫,但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恢復。
這就是無間獄卒的專屬肉身【獄骨】的可怕之處——極爲驚人的自愈能力和對於地獄氣息的耐受力。
揉了揉胸口,唐居易興致更是高漲,看向李承央的神色也是帶上了一種狂熱:
“好武功!”
李承央仍舊擺着出招的架勢,但是先前進行反擊的雙手卻是在微微顫抖,只是外人難以看清。
感受着手部傳來的麻痹感,李承央對於唐居易的實力有了更爲精確的認識,而心中的震驚也是更爲濃郁:
“他這拳法的確精妙脫俗,但是他卻無法用出其中精髓……可是即便如此,配合着他那怪物一般的肉身也足以驚人……”
看見唐居易被擊退,杜枔棠不由得心中一鬆,吐了一口氣:
“看來他和李伯的實力差距也沒有那麼大嘛……還好還好……”
演武臺上的唐居易不可察覺地笑了笑,腦海中已經是開始對這兩次的進攻失敗開始進行起了細緻的分析,而對於李承央的應對方式也是有所瞭解。
稍微緩了一口氣,唐居易分心瀏覽了一下自己的生命值,見仍舊是處於98%,也是放下心來。
對面的李承央面色沉穩,但是心中已經是開始擔心起接下來的戰鬥,口中道:
“如果你只是爲了磨鍊自己的拳招,那麼你大可不必如此過分激進。李某並非藏私之人,自會對你進行指導。”
這句話一出來,試圖求和的意味已經很是明顯了。
在外人聽來,這只不過是李承央身爲前輩的寬厚仁心,但是在唐居易聽來,就是李承央試圖讓他放放水,給個臺階下的信號。
從這兩次交手中,李承央已經發現了唐居易進步速度的恐怖,更是清楚地感受到了唐居易的肉身之強,因而不敢再繼續如此搏殺,只希望唐居易能放緩攻擊節奏。
唐居易擡頭看向李承央,臉上的笑容讓後者一陣心慌意亂,但最終還是聽到了想要的那四個字: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