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蘇維斌他們呢?”路琪伸手拿走我額間的冰袋,氣呼呼道,“早醒了,他們只是有點低血糖,睡幾個小時就可以下牀走路,哪像你……哥哥,爲什麼其他進鬼屋的人都沒事,你的肩膀……卻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低燒不退,到今天才甦醒。我……我以前覺得,天底下最瞭解哥哥的,除了爸媽就是我,可現在……我,我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懂你!”
路琪換了一個新冰袋在我額間,舊冰袋朝被子狠狠一摔,好像把怒氣都撒在冰袋上面,“醫生說你情況不好,我把一些日用品都帶到病房裡,乾脆就住在這。警方正在調查鬼屋失蹤事件,很多家長都到學校來征討說法,場面很亂,學校這幾天只能暫時停課。”
我聽她連珠帶炮地說完,末了又被路琪狠狠瞪一眼,“今天哥哥無論如何都要給我解釋清楚,別想再瞎掰糊弄過去,反正最遲今天下午老爸老媽也會到病房的。”
“咚咚”。清晰的敲門聲打斷路琪的話,高大的身影隨後出現在病房內,是涵宇老師。“王老師……”路琪慌忙把冰袋放好,“您今天不是有事,不來麼……”
“今天是張醫生說的第7天,我擔心路銘邱。”涵宇老師走到牀邊,有些粗糙的手用力握了握我沒輸液的左手,“你小子總算醒了,這幾天我可連覺都沒睡好。傷口還很疼?”
“好多了。”我的聲音很乾澀,顯得有點奇怪,“老師你也用不着天天來看我,我路銘邱臉皮厚,沒那麼容易死。”
“我也這麼覺得,你小子歪腦筋不少,這一關怎麼可能撐不過去。”涵宇老師舒心地笑了笑,“這回你可嚇死我們了,要好好感謝路琪,還有吳珏這孩子。聽說他父母出差,最近寄住在你家,這幾天都是他和路琪兩個輪流照顧你,確保有一個人守在你身邊,以免出意外。我只不過是抽空趕到這,幫不上大忙。”
“昨天小莉姐還……”我拼命朝路琪使眼色,路琪本不想理我,最後還是點點頭,“昨天哥哥的初中同學還來看過他,我想哥哥有大家陪着,一定能康復。”
“嗯。”涵宇老師瞧見我肩膀上厚厚的繃帶,眼裡流露出不易察覺的難過,“路銘邱,你怎麼會受傷?老師都覺得匪夷所思,蘇維斌和你一起進鬼屋,你們後來去了哪,會失蹤整整兩天?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到鬼屋裡,就感覺眼前一黑,裡面味道很難聞,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醫院裡,”我闔上雙目,腕骨泛起疼痛,“具體情境我也想不起來,一想就頭暈。”
“我明白了。你好好睡一覺,過幾天就會沒事的。”涵宇老師撫了撫我的額,“聽醫生的話。”
“我已經高二了老師。”涵宇老師又握緊了我的手,然後鬆開,“我走了,期待你早日迴歸班級。”
“一定。”涵宇老師的背影逐漸遠去,我和路琪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時間的齒輪不斷轉動,滴答滴答聲不絕於耳。路琪起身倒一杯水,“哥哥,那天晚上,吳珏爲什麼和你一起出現在家裡?”
我苦笑一聲,沒想到路琪這麼快就能察覺到不對勁。現在,我還能繼續編造謊言糊弄她?別開玩笑了。我努力平復心中的驚濤駭浪,認真看着路琪的眼睛,“路琪,我其實……”
門忽然打開,一襲黑衫的吳珏手裡正看向我們,手中提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飯盒。他關上門,動作麻利地把飯盒從塑料袋拿出,其他東西收拾好,整個過程沒有說一句話。
“你怎麼不說?”吳珏的語氣竟然帶着疑惑,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吳珏繼續道,“路琪,你哥哥在不久前就已經去世——”
“吳珏!!”喊得太狠,我猛地開始咳嗽,吳珏略微一頓,左手竟然燃起淡藍色的光暈,爲我開始治療!
“正是因爲學校特殊的磁場,他才能靠異能重塑身體,勉強維繫靈魂。正如你看到的,他的身體非常脆弱,很容易受到傷害,而且因爲特殊原因,被不少人虎視眈眈地盯着。我現在的身份,就是最大限度地保護他不受傷害。”
“如你所見,這一次我失敗了,他險些因此丟掉最後一條命。在你沉睡之際,我找人來替他看過傷情,情況不是很樂觀。很抱歉,把你捲進來了。”
“吳珏……”我顫聲喊了他的名字,恨不得路琪現在什麼都聽不見,不知道。路琪愣在原地,半響纔回過神,“哦,是這麼一回事。也就是說,哥哥現在是活着的,對嗎?”
“對。”吳珏點頭,路琪微笑了一下,笑得很蒼白,“那麼一切也就解釋的通,原來你是他的保鏢。只要……只要哥哥能夠平安,我願意做一切。”
路琪……我心裡酸澀,吳珏眼裡閃過一絲愧疚,“路銘邱曾經囑託我,千萬不能對他的家人提及這件事,是我失約。以後的日子,請你不要對父母提及任何有關他這件事。”
“嗯。”路琪點頭,跑到我身邊,“這就是你的秘密啊,怎麼不早告訴我?小時候我們不是說過,路琪和哥哥之間有事就說,不能隱瞞對方嗎?”我還未答話,路琪就緊緊抱住了我,“放心啦,以前我和其他男生打架,都是哥哥保護我。現在哥哥受了傷,我也只好出馬,勉爲其難保護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