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黃沙百戰穿金甲

除符文外,牆壁上還有很多栩栩如生的壁畫。這些壁畫描繪的是墓主一生的豐功偉績,第一次聖戰,決逆之戰的勝利場景,軍隊在戰爭中勢如破竹的壯觀情形,封地滄雲城的畫面。

看來這個怪老頭挺厲害的,一城之主的位子並不是靠繼承而來,而是通過自身的浴血奮戰。

我向後看去,壁畫的順序是從右往左的,按我這個位置看,後面的壁畫就是戰爭之前的事了。

繼續看去,一個年輕男子映入眼簾,他穿着騎士服裝,眼神單純,好像在微笑,正高舉着盾牌,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

我立刻就想起楊洋給我看的一組照片,如果沒猜錯,這個笑開花的少年就是滄雲城主。假使是他……我一瞥,果然容貌酷似我的簡歆也在,碎髮遮住半個左眸,看上去安靜沉穩。

這下都對上號了!我向後走去,時間回到更早以前,講述的是怪老頭的出身背景。他原是貧苦農民的孩子,自然災害與瘟疫使他幾乎家破人亡。萬幸他被一個軍官看重,帶回部隊訓練,軍銜一直在深,結識簡歆,最後兩場戰爭的勝利給他帶來地理條件極好的封地滄雲和數不盡的財富。

“咔”背後一聲響,我向後望,竟看到簡歆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笑容,而且眼睛向我這瞟。

我毛骨悚然,那笑容慢慢擴大,嘴巴咧得極開,一雙眼滿是狡黠,死死盯着我看!

他的手在動,好像馬上就要從壁畫裡跳出;他的眼珠向外凸起,彷彿隨時都要從眼眶掉出,整張臉發生可怕的變化。左臉像被什麼東西啃咬過,只剩下四分之一的皮肉,右臉肌肉已經變形,脖子歪了,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瞥向我。

“13號……”熟悉的聲音迴盪在整個隧道中,一股陰寒之氣席遍全身,我剋制不住發起抖來,捂住耳朵,洶涌的記憶衝破閘門,那些簡歆的記憶在腦海裡橫衝直撞,我覺得站都站不穩,重重地砸在牆壁邊。

“白芷爲了你選擇死亡,簡歆,你有什麼資格安心地活着?”

”吳珏爲了你失去生命,路銘邱,你有什麼資格苟活於世?”

白芷……白芷……

吳珏……你在哪……

“路銘邱!”恍惚中鍾離瀟快速向我跑來,“你怎麼了?!”

“我究竟是誰……簡歆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那個聲音一直在說話,我覺得頭都快炸了,“鍾離瀟,是我害死了白芷,我沒能救他……是我……是我害死吳珏的,我看到他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裡……他說……他說……”

溫熱的液體涌出眼眶,“他說他要走了,他不能繼續留下……我親眼看到他閉上眼睛,聽到他的心跳停止,感覺到他的溫度迅速降低……我早該去看楊洋的信,就算是拼死也要去看……”

“銘邱,這是幻象,你看着我,別去想那些痛苦的事……”鍾離瀟哽咽地說,“我也看見了,我也在……”

“鍾離瀟,你快帶他們走,我……我沒能力走出這個地方。”我費力壓制住那些聲音,對鍾離瀟道,“我是罪人,他們要報復的是我,不是你們。你們一定可以平安出去……”

我忍着劇痛,來到那些符文前。出人意料的,我竟然全部看懂了這些文字。在我的身體裡有兩個人格互相爭鬥,那個令我痛苦的人格具備帶他們離開的能力,而我自身的那個人格並不行。

“簡歆,用血開門,共有八條路通向中央控制室,你只需依靠心就能找到方向。”

是這樣麼……

我掙脫鍾離瀟的手,劃開手腕,血液如泉水奔涌,地面鮮紅一片。“一環爲鳥,二環爲石,驚石並駕,渾若天成。臨爲天宇,浩如煙海。鳥石相生,雙環相扣。”

大地顫動,最北面的石門大開,我的指尖燃起熊熊烈火,利用氣流把鍾離瀟,劉越習清三人運到石門邊。空中浮現銀色的鎖鏈,一環一環扣住我的身體,直往下陷。

“路銘邱!不要!”鍾離瀟聲嘶力竭地大喊,淚水滾落,我向她微笑了一下,巨石傾倒,鎖住我的牢籠墜下深淵,很快意識徹底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