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怎麼了?”皇太極人還未到,聲音卻遙遙傳來。海蘭珠倚在榻上,聽到他的聲音擡眸像宮門口望去。
只見他的朝服一閃,放佛只在下一秒,他便奔到了自己面前。皇太極想起方纔小順子來報,道她在路上摔了一跤,當下只嚇得心驚肉跳,立時趕了過來。
皇太極上下打量着海蘭珠,看見她面色蒼白,眼眸中淡淡的驚慌之色,顯也是受到了驚嚇之故。
“這外面天寒地凍的,路上皆是冰雪,你懷着孩子出門做什麼?”皇太極大手撫上她的容顏,心疼不已。
海蘭珠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只道;“方纔太醫已經來過了,並無大礙,歇一會兒就好了。”聞言,皇太極鬆了口氣,手撫上她柔軟的小腹,眼眸一片溫柔之色,只不斷的輕輕###着。
“我聽說娜福晉就要生產了,所以想去看看,沒想到纔出宮門就滑了一跤,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海蘭珠凝視着自己的小腹,面露愧疚。
皇太極微微一笑,颳了刮她的鼻尖,柔聲道;“她生孩子,你着什麼急?何必要巴巴趕着過去?”
海蘭珠心中一跳,猛然想起來一般,握住皇太極的手,連忙道;“我這沒什麼事了,你快回去吧。”
“回哪去?”皇太極眉頭一皺。
“當然是回到娜福晉宮裡了,娜福晉現在生產在即,你別陪着我了,快去吧。”海蘭珠不由得着急起來。
皇太極輕聲嘆息,言道;“傻蘭兒,我壓根就沒往她宮裡去,有太醫產婆宮女一大堆人在那守着,我去做什麼?”
海蘭珠一怔,卻似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一般,只不知該如何是好。
皇太極眼眸含笑,將她攬在懷裡,碰着她胳膊的時候,感覺到她竟是明顯的一縮,放佛吃痛一般。
皇太極心中疑惑,立時將她胳膊擡起,褪去了袖子,只見白如蓮藕般的手臂上,道道擦傷雖是上了藥,依然可見絲絲鮮血,可見傷的着實不輕。
“這是怎麼回事?”皇太極烈目圓睜,心如刀絞,緊緊的看着海蘭珠,眉頭緊皺擰成一個川子,問道。
海蘭珠垂下眼眸,悄聲道;“這是方纔,我怕傷到孩子,摔倒的時候我用胳膊護住了肚子,所以受了點傷,”海蘭珠怕他擔心,接着道;“不過已經上了藥,現在一點兒也不疼。”
皇太極凝視着她,沉默不語,良久,海蘭珠沉不住氣,擡首像他望去,卻見他幽暗的眼眸深不見底,讓人不知道他此時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怎麼了?”海蘭珠小心問道。
皇太極沒有答話,只擡起她另一隻胳膊,捲起袖子望去,卻見這隻胳膊顯是沒有傷着,白皙如玉的藕臂圓潤可愛,對比着方纔受傷的模樣,直讓他更是憐惜起來。
“你爲了這孩子,倒真是連自個兒的身子都不顧忌了。”半晌,皇太極只靜靜的說出這句話來。
海蘭珠笑了,往他懷裡偎了偎;“我是孩子的額娘啊,天下間哪有做孃的不保護自己的孩子呢?”
皇太極心頭涌起一絲無奈,只輕拍着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擡起她受傷的胳膊,輕輕吹了一會,終是不忍再看,只默默將袖子爲她掠下,淡淡道;“蘭兒,你可知我有多心疼?”還有一句話,他卻未曾說出口,我寧願傷着的是孩子,也不希望你受到一絲傷害。
“我錯了,下次我一定小心可好?”海蘭珠柔軟的眼眸可憐兮兮的看着他,果然,皇太極不再多說,只將她攬在懷裡。
“大汗吉祥!”小順子一溜小跑,氣喘吁吁的奔至宮門前,打個千請安道。
皇太極濃眉一挑;“何事?”小順子笑眯眯的道;“恭喜大汗,娜福晉方纔生了!小格格白白胖胖,可是討喜了,奴才特來稟報!”
海蘭珠支起身子,心頭一股酸澀流過,但更多的卻是爲娜木鐘感到高興,她笑着轉過身子,看着皇太極道;“恭喜你又做阿瑪了,你快去看看小格格吧。”
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躲不過自己的眼睛,可是皇太極卻無言以對。俯###子,在她的小腹上落下一吻,皇太極低聲道了一句;“我晚間再過來陪你,你好好歇着,別亂動。”語畢,站起身子,清淡的神色看不出一絲喜悅之情,只頭也不回的像娜木鐘的宮殿走去。
海蘭珠目送着他離去,手撫上小腹,脣角噙着笑意,悄聲訴說着;“乖孩子,你今日又多了個姐姐.....”往後,你還會多許許多多的弟弟妹妹,只是,不一定是額娘所出罷了。
娜木鐘扎着頭巾,倚在牀上,一臉微笑的逗弄着懷中的女兒。看着懷中嬰孩眉清目秀,粉嘟嘟的樣子只覺說不出的可愛。
這個孩子長得酷似她的阿瑪,皇太極。娜木鐘逗着逗着就怔怔的發起呆來,良久,只將孩子抱在懷裡,俯###子在她小小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孩子,看你長得像你阿瑪,你不知道額娘有多開心。娜木鐘雙眸盡是柔軟的慈母之情,輕拍着孩子的後背,哄着她入睡。
葛洛一臉沮喪的走了進來,娜木鐘擡眸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着一件鮮豔的旗裝,髮飾也比以往講究不少,更是戴上了自己送給她的首飾。不由笑着道;“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
今兒個是大汗爲小格格慶生宴請大臣的日子,她未出月子不便外出,只打發葛洛前去謝恩。這丫頭一早便喜滋滋的趕到了酒宴中,卻不想回來的如此之快。
葛洛垂着眼眸,撅着小嘴,雙手絞着絹帕,低聲道;“主子,大汗宴請了許多朝臣,可是,奴婢獨獨沒有看見鰲大人。”
娜木鐘眉頭一挑,心中好笑,脣角含着一絲戲謔之色,看向葛洛道;“哦?鰲大人?可是你口中最俊的那一位?”
葛洛臉龐一紅,嬌聲不依道;“主子,你明明知道是誰,還偏生來取笑我。”
娜木鐘看着她小女兒般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葛洛着急了,言道;“主子,您還笑!鰲大人不知道究竟哪裡惹惱了大汗,被革職查辦,聽說他現在整日在府裡深居簡出。從前索大人和鰲大人一直都是伴在大汗身邊,可今兒個葛洛只看到索大人,卻不見鰲大人的身影,主子您說,難道大汗真的不打算重用鰲大人了嗎?”
娜木鐘聞言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眼眸凝視着葛洛,輕聲道;“鰲大人一直是大汗的左膀右臂,跟隨大汗多年不說,忠心耿耿又是戰功赫赫,大汗豈會置之不理?想必他犯了錯,讓大汗一時惱了,所以才冷了他一些日子。不過這往後,大汗重用他的地方你以爲還能少了去?”
葛洛聽娜木鐘如此一說,心中頓時暢快不少,只喜笑顏開;”主子您說的是真的?鰲大人真的不會有事?”
娜木鐘瞟了她一眼,含笑不語,將眼睛又轉回到懷中的孩子身上。葛洛向來清楚自家的主子足智多謀,她說的話,一定錯不了,當下也不多問,只跟着娜木鐘一起鬨着小格格,笑着道;“主子,您看咱們的十一格格長得多俊俏,那小鼻樑高高翹翹的,和大汗簡直一個模樣呢!”
娜木鐘聽她這樣一說,心中甜意更甚,點了點頭道;“是啊,這孩子和她阿瑪確實很像。”
葛洛癟癟嘴;“大汗也真是的,咱們的十一格格長得這樣可愛,他卻也不來瞧瞧。整天就呆在關雎宮陪着蘭福晉。”
“好了,葛洛,你哪裡都好,就是這張嘴,再說你都沒用。看來我真要尋思着給你找個婆家了”娜木鐘眉頭微皺,輕斥道。
葛洛垂下頭,跺了跺腳;“主子!”
娜木鐘對這個從小隨着自己長大的小丫頭實在沒什麼辦法,只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