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一震,只拼命扶起了海蘭珠,像着牀上走去。使用閱,完全無廣告!平日裡溫溫怯怯的宸妃,此時的力氣卻是大的驚人,不得已,兩個產婆又是上前,幾個人費勁了力氣,纔將海蘭珠制住。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海蘭珠絕望不已,情急之下竟是大口喊着惠哥的名字,只願有人可以來幫她一把。先前,無論她遇上何事,總是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不顧一切的一次次救了自己,可如今,卻還偏偏是他要生生打了自己的孩子,這一切都如同是個莫大的諷刺。
惠哥跪在宮外,聽到主子的呼喚聲,捂住自己的嘴巴,只餘下一片嗚嗚的哭泣之聲。
“我會恨你的!皇太極,我會恨你的!你不是再救我,你要是殺了孩子,等於是殺了我啊!你知道嗎?”海蘭珠悽慘的聲音響起,這句話,仿似是她最後的一絲希望。
“你若要恨,那便恨吧。”皇太極輕扯嘴角, 眼底竟微微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你記住,是我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你要報仇,儘管來找我。”語畢,他收斂了笑意,眼底再也沒有一絲溫度,面容瀰漫上一抹淡淡的狠絕。大步上前,捏住海蘭珠的臉頰,將一碗藥汁盡數灌了進去。
“唔”海蘭珠拼命的搖頭,卻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禁錮,待一碗苦澀的藥汁下了肚,她的心徹底涼了。
衆人依然是死死穩着她的身子,皇太極看了一眼見底的藥碗,手一鬆,便將藥碗摔了個粉碎。
海蘭珠止住了淚水,哀莫大於心死,她癡癡坐在牀上,皇太極揮了揮手,衆人散了去。
“蘭兒,原諒我的自私。”他握住了她的柔荑,蹲在了她面前。
“你出去吧,我只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海蘭珠抽出自己的手,在自己的小腹上輕輕撫摸。脣瓣輕啓,竟是唱了一首搖籃曲。
“睡吧 ,睡吧 ,我心愛的孩子。 額孃的雙手輕輕搖着你, 搖籃搖你, 快快安睡。 睡吧, 睡吧 ,我心愛的孩子。 額孃的雙手輕輕搖着你, 搖籃搖你, 快快安睡。 夜已安靜,快快安睡......”
“皇上,娘娘見紅了!”一旁的產婆看着海蘭珠衣裙下襬處,已經是猩紅一片,立時上前稟道。
皇太極只出神的看着海蘭珠的面容,竟是魔怔了一般。
“皇上”
“讓她唱完。”男人的聲音凌厲,卻帶着外強中乾的脆弱。
一曲完畢,海蘭珠面色慘白, 就連嘴脣,也是早已沒有了一絲血色。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傳來,肚子墜墜的,仿似有人伸出手在拉她的孩子,要把孩子硬生生的從她的體內帶走。
“不要帶走我的孩子,不要。”她身子蜷起,胳膊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肚子,###不斷有鮮紅的液體汩汩而出,她卻只是搖着腦袋,竟似毫無感覺一般。
“皇上,只怕胎兒馬上就要打下來了,您還是先出去避一避。”產婆小心翼翼的開口。
“蘭兒,聽話,躺下來。”皇太極似是沒有聽到產婆的話一般,只站起身子,大手甫一碰上海蘭珠的肩膀,卻引來她陣陣抽搐,她打開他的手,看到自己身下留的血,她只覺得不可思議,竟伸出手在那刺目的紅色上輕觸着,纖纖素手立時染上一片血腥。
“我只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海蘭珠吶吶自語,看着自己手上觸目驚心的紅色,她不明所以般,身子哆嗦着,不安道;“孩子,不要走,回來,你回來啊!” 她的口中呼喊着,雙手不斷的在那攤血水中怕打着。
“蘭兒!”皇太極一把抱住她,將她按牀上,他死死的,運氣全身力氣,控制住自己處於崩潰邊緣的神經。
“蘭兒,不要這樣。”
“放開我,你別碰我,你出去,你出去呀!”海蘭珠捶打着,啃咬着,發瘋般推着眼前的男人。皇太極任由她發泄,卻一言不發。
“啊”一股銳痛襲來,海蘭珠輕吟出聲,一張臉更是冷汗涔涔。皇太極只覺自己心痛的幾乎連呼吸都是如此的困難,他伸出大手爲她拭去汗水,握住她的手,不住的撫慰;“蘭兒,我在這,你別怕,一會兒就好。”
“你出去,你是個兇手!我不要看見你!”海蘭珠青絲早已被汗水打溼,她已然分不清自己臉上是汗水還是淚水,一切都是那樣恍惚,只有腹中的傳來的痛意是那樣的真實而強烈。而自己面前的男人,雖然在她的視線裡他的臉開始漸漸模糊,她卻還能感覺到他瞬間慘白下去的臉色。
“娘娘,您使勁兒,一會兒就好。”產婆滿頭大汗,催促着海蘭珠。
“不,孩子,孩子不要離開額娘,啊”海蘭珠悽楚的低吟,只能感覺到一股力量不斷的將腹中的小生命推出去,推出去,即使她一動不動,不敢使出一絲力氣,孩子卻還是一點點的脫離她的身體。這一刻,她只恨不得和孩子一起死去。
“好了好了。”產婆雙手鮮血淋漓,捧着一團紅色的猶如肉團一般的東西,正要退下。海蘭珠不管不顧,拼盡全力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口中只不但的呼喚着;“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不!”皇太極擋住她的視線,卻已經遲了,她看着那團模糊的血肉,只覺自己也跟着它一塊死了。當下,只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皇太極一把抱住她,回頭衝着那產婆喝道;“還不快下去!”
那產婆手一哆嗦,竟是將手中的,還未成型的胎兒,那團海蘭珠的骨肉,一個不穩給摔了下去。
海蘭珠眼睜睜的看到了這一切,那個曾被她想象成最美的依爾哈的孩子,曾被她想成與她一般容貌性情的孩子,甚至被她想到了要爲她親手縫製嫁衣的孩子,與早逝的小八是一條命的孩子,就這樣,在她眼底,被產婆摔倒了地上。
她一聲沒吭,立時暈了過去。
“蘭兒”皇太極再也忍不住,只抱着她,將面容埋在她如雲的髮絲裡,揪心裂膽的感覺幾乎要將他折磨發狂,他雙眸通紅,不斷有淚水滑出,一顆顆,竟是紅色的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