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傷離別——謊言

海蘭珠聽着他溫柔的聲音,想到額吉,心裡卻更是酸楚,她睜開眼眸,聲音很輕,卻又無比的堅定;“您走吧,不要再來看我,我不希望卓林走的不安心。”說完,那樣撕心裂肺的痛苦襲上心頭,大滴大滴的淚水順着臉頰不斷的滑下。

皇太極定定的看着她柔弱卻又倔強的小臉,低沉道;“你將飯吃了,我馬上便走。”

海蘭珠轉過頭,合上眼睛,仿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皇太極壓住心底的怒意,緩緩開口道;“你爲了卓林,連你額吉都不顧了嗎?”

海蘭珠全身一顫,卻仍然一言不發。她靜靜的躺在那裡,呼吸微弱,臉頰一絲血色也無,整個人憔悴的放佛隨時要煙消雲散一般。

皇太極心頭大痛,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只淡淡道;“看你這個樣子是要準備隨卓林而去?那好,我一聲吩咐,你額吉就可以先去黃泉路上等你。”

海蘭珠大震,睜開眼眸,那樣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見他雙眸陰沉而寒冷,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讓她絲毫不能懷疑他所說的話。

“不,你不能。你怎麼可以這樣?”海蘭珠又急又痛,心裡一陣悽苦。皇太極仍然是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額吉只有你一個女兒,你要有什麼事,你認爲她還能獨活?不如我先送她過去等你,也比眼睜睜看着你這個樣子讓人心碎的好。”最後一句,卻是帶着咬牙切齒的怒意。

海蘭珠撐起身子,眼淚嘩嘩的落下,這些天她流的淚水太多,只覺視線越發的模糊起來。

“您到底想怎麼樣?”海蘭珠的聲音那樣的悽楚憔悴。

皇太極心裡似滴血一般的痛,雙眸赤紅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兩人對視良久,直到侍女端着一碗米粥走了進來,皇太極回過身子,從侍女手中接過碗,走到海蘭珠牀邊,一手將她扶了起來,舀起一勺,自己用脣試了試溫度,面帶寒霜,送到海蘭珠的嘴邊,只冷冷的說了倆個字;“張嘴。”

海蘭珠心中苦澀的直想現在就死了的好,但想起額吉,她一輩子多災多難,受了那麼多苦楚,受了那麼多屈辱的額吉,她心都要碎了,卻實在放心不下,再也忍不住,“嗚..”哭出聲來,顫抖着張開嘴,混着眼淚,一口口將皇太極送到嘴邊的米粥盡數喝下。

皇太極一言不發,將手中的食物喂到海蘭珠的嘴裡,心裡涌上一絲安慰,爲她擦去嘴角的飯漬,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將她安頓好,望着她泫然欲泣的臉蛋,壓住心頭濃濃的痛苦,只輕輕道;“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只要你好好吃飯,我保證不出現在你面前。”

說完後,皇太極站起身子,頭也未回的大步而出。

皇太極手裡輕輕摩挲着海蘭珠繡的香囊,望着她的窗子,默默的出了一會子神,這幾日,他只在她門外從太醫侍女中聽到她的消息,知道她雖然沒有正常進食,但已經比前幾日那樣滴米不進好了許多,只覺微微放下心來。但卻一次也沒有進去看過她,只因爲他心裡清楚,現在的他出現在海蘭珠的面前,只會讓倆人徒添傷悲而已。

“貝勒爺。”一聲輕柔的呼喚將皇太極的心神拉了回來,雙眉一皺,他望着眼前的麗人。

“我做了些家鄉的特產,特意帶來給姐姐嚐嚐。”大玉兒語音柔軟,臉頰帶着一抹暈紅。

皇太極點了點頭,“去吧,你們姐倆說說體己話。”說完,轉身便走。大玉兒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怔怔的好一會,竟似癡了一般。良久,回過頭,像海蘭珠的屋子走去。

“姐姐,你好點沒有?”大玉兒靜靜的走了進來,望着牀上的海蘭珠,心裡突突的跳着,一絲酸楚還是抑制不住的瀰漫在胸腔。才幾日不見,她怎麼憔悴成了這樣?

“玉兒,你來了?”海蘭珠強撐着坐起,玉兒連忙上前將她扶住。

“我和姑姑早都想來看你了,可前些日子貝勒爺說你病中要靜養,把我們都擋了回去。”

“玉兒,你告訴姐姐,卓林,卓林他真的出事了嗎?”海蘭珠緊緊的抓住大玉兒的手,放佛那是她唯一的力量。對於皇太極的話,她心裡一直抱着一絲僥倖,現在看見了妹妹,急忙的問了出來。

玉兒看着海蘭珠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那樣驚慌無助的看着自己,放佛自己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生或者死。心裡不由得涌上一絲憐憫,躊躇着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卓林的那支隊伍在班師返回的途中遭到了埋伏,科爾沁傷亡十分嚴重。可她心中卻有個聲音叫囂着,不要把真相說出來,不要說,不能說。

海蘭珠看着玉兒的神色,一顆心更是似乎向一個暗不見底的深淵落下。她吶吶的道;“爲什麼,爲什麼三軍都回來了,偏偏卓林沒有回來?”

大玉兒心中不忍,剛要說些勸慰的話,卻聽身後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驚得回頭一看,正是她的額吉賽琪亞!

“海蘭珠,你自己想一想。爲什麼其他人都可以平安歸來,可就是你的卓林偏偏下場如此淒涼?說不定,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賽琪亞眼眸中一抹殘酷的笑意,聲音卻是極其的惡毒陰冷。

“額吉,姐姐現在身體不好,您別說了。”大玉兒站起拉住自己的母親。海蘭珠仿似被賽琪亞的話驚住了一般,雙眸圓睜,似乎是想到了一樣最可怕的事情,但卻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一樣。

賽琪亞看了大玉兒一眼,心裡暗自責怪着她的不爭氣。回過頭,依然定定的看着海蘭珠,冷冷的道;“科爾沁傳來的書信中寫的很明白,卓林那隊人馬都已經平安返回,唯獨卓林沒有!”

大玉兒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曾想自己卻與母親不謀而合,她心裡隱隱想着的那件事,就要被母親說了出來。卓林那對人馬遭遇偷襲,幾乎全軍覆沒,好多人連屍首都沒有找到,但她聽着額吉這樣的謊言,只覺心口一陣猛跳,但仍然靜靜的站着,不發一言。

“你,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海蘭珠全身都在顫抖,只覺自己渾身沁入一片冰涼的湖水中,那陣陣寒意直要將她淹沒。

“貝勒爺對你的心思,就連瞎子都能看的出來,你以爲他會讓卓林平平安安的歸來迎娶你嗎?哈哈,海蘭珠,你還真是天真,你也太不瞭解男人了。”賽琪亞咯咯的笑着,自從上次和玉兒來看海蘭珠卻被鰲拜攔住後,她早已覺得破釜沉舟,無論如何都要賭一把!

海蘭珠原本就蒼白的面上更是退了最後一絲血色,她那樣冷,纖細白皙的手緊緊的抱着自己,卻還是控制不住的顫抖着。玉兒上前,和她說着什麼,她卻放佛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腦海中,只有賽琪亞臨走前的那句話不斷的迴盪着....

“海蘭珠,你就是個災星,卓林是你害死的!”

海蘭珠,你是個災星,卓林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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