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珠扶着塔納,母女倆靜靜的向馬車中走去,賽琪亞注視着她們的身影,嘴角一絲冷笑,終於,她等到了這天,可以除掉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玉兒走上前,向海蘭珠笑了一笑,喊了聲姐姐。海蘭珠看着她明媚嬌豔的面孔,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面上雖是笑着,心裡卻明白,這一路上,自己和母親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可無論如何,玉兒都是自己的妹妹。
“大福晉,不知您是要帶蘭格格去哪?”一道清冷的男聲傳來,海蘭珠和玉兒皆是回過頭去,卻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筆直的站在那裡,竟是鰲拜。
“鰲大人怎麼有如此閒情雅興來過問我們科爾沁的事情?”賽琪亞嘴角含笑,眼眸卻甚是慍怒。
“鰲拜不敢,只不過屬下受貝勒爺所託,守護蘭格格的安全,沒有貝勒爺的命令,蘭格格不能離開貝勒府一步。”不卑不亢的聲音依然是冷冰冰的,但聽在海蘭珠和塔納的耳裡卻給她們絕望的心扉帶來一絲希望。
賽琪亞心頭一驚,哲哲可從未告訴自己皇太極有過這個命令,可誰都知道鰲拜乃是皇太極的心腹,他的話就等於是皇太極的話,這如何是好?
“是嗎?倒不知這天下何時有這樣的道理,海蘭珠跟四貝勒既沒有婚約,也沒有定親,就這樣把人家的閨女強留在你們貝勒府,到底是何居心?難道是欺負我們科爾沁沒有人了嗎?”最後一句卻甚是惱怒憤恨。
鰲拜依然是淡然的神色,只靜靜道;“屬下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還請福晉等貝勒爺回府後親自和貝勒爺說。”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卻是滴水不漏。
賽琪亞咬牙切齒,卻拿這個鰲拜沒有辦法,只恨恨道;“別拿貝勒爺來壓我,這件事就算告到了大汗那你們貝勒爺也是無理可說,我今天是絕對要把海蘭珠帶走。”語畢,像海蘭珠的方向射去一抹惡毒的眼神,森然道;“海蘭珠,我們上車。”
海蘭珠看着鰲拜深沉的眼眸,再也不想因爲自己讓他爲難,更不希望因爲自己懷了皇太極的大事,他就要和玉兒成親了,他會得到科爾沁的支持,自己,既然什麼也不能帶給他,就不要再給他帶來麻煩了。
海蘭珠像鰲拜行了一禮,歉聲道;“鰲大人的好意海蘭珠心領了,海蘭珠離開科爾沁這樣久,也十分的惦念,煩請大人和貝勒爺轉達一聲謝意,我這就回去了。”說完,拉住額吉的手,轉身就要像馬車走去。
“沒有貝勒爺的吩咐,屬下恕難從命!蘭格格,您今天若真是要離開,那就請從鰲拜的屍體上踏過去!”
鰲拜嘴中喊着海蘭珠的名字,但眼眸卻定定的看着賽琪亞,雙眸深處一簇隱約的火焰不斷的跳動着,只將賽琪亞逼的心驚肉跳。
今日早晨,他奉命前往大福晉處,卻不曾想意外在門口聽到她們主僕倆的對話,知曉了哲哲和賽琪亞的陰謀,此時此刻,他不清楚,到底是爲了貝勒爺,還是爲了他自己,他只知道自己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不能讓賽琪亞帶走她,除非他死!
賽琪亞看着鰲拜的樣子,只當他真的是奉了皇太極的命令,心裡卻更是堅定海蘭珠不能留,卻無法和鰲拜硬來,因爲他代表的是皇太極,明裡科爾沁是皇太極的支持者,但暗地裡,他們卻要仰仗的皇太極,她的女兒,更是一輩子寄託在那個男人身上,想到此處,賽琪亞微眯鳳目,張口就要說出退步的話來,可一想到錯失這次機會,下次不知何時纔可以除去海蘭珠,心裡又是不甘,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
“額吉,既然貝勒爺想留我們多住一陣子,那我們就留下來吧,反正玉兒在盛京還沒有玩夠呢。”
卻是玉兒清脆的笑聲傳來,抵消了這片劍拔弩張的氣息。賽琪亞回過頭,看着女兒的面上帶着一抹甜笑,但眼眸卻一片寒冷,看着自己,緩緩的搖了搖頭。
賽琪亞回過頭,也是一笑,“鰲大人,那咱們可就要再叨擾一陣子了。”
待皇太極回府,已是倆日之後,一身鎧甲未及脫下,匆匆向海蘭珠屋中走去,邊走邊向身後跟隨的鰲拜問道;“我在軍營的這幾日,可有什麼事發生?”鰲拜低沉的眸子仿似一湖深不見底的泉水。只恭敬的答道;“貝勒爺放心,府中並無要事。”
皇太極微微頷首,這次他去的匆忙,心底最記掛的,還是那抹倩影。
鰲拜跟隨皇太極走到海蘭珠屋前,默默垂首,聽着皇太極的腳步聲向屋中走去,淡淡回過頭來,面色只餘一片清冷的沉寂。
“吱呀”一聲,皇太極輕手推開海蘭珠的房門,看着她正坐在牀邊出神,看着他進來慌得站了起來,就那樣呆呆的看着自己。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微笑,將自己的頭盔取下,柔聲道;“怎麼這樣看我?才幾天不見,想我了不成?”
一句話說的將海蘭珠的心神收了回來,面色立時一片暈紅,心裡卻是一股淡淡的羞怒。爲什麼,難道是因爲自己的心思被他猜中了嗎?
皇太極望着她依然清瘦的面容,淡淡皺眉道;“上次給你送的羊奶糕不合胃口嗎?怎地還是這樣憔悴”
“多謝貝勒爺的關懷,勞您費心了。”溫婉的聲音卻帶着一絲疏離。
“蘭兒,你一定要和我生分如此嗎?”海蘭珠只沉聲不語。
“你知道嗎,再過些天,我就要出征寧遠,和袁崇煥決一死戰。”皇太極看着海蘭珠的嬌軀微微一顫,心裡卻悄然漫出一抹甜意,她的心裡,終究是有他的。
“我自幼便跟隨父汗征戰沙場,每一次出戰前夕,我都是熱血沸騰,鬥志昂揚的等着去戰場殺敵,因爲我知道,戰爭可以讓我強大起來,可以讓我在這陰險黑暗的鬥爭中贏得一席之位。”
皇太極微微一笑,在海蘭珠身前坐下,接着道;“卻沒有一次出征會像這次一樣,令我茶飯不思,心心念唸的全是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