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採禾妹妹,這首詩也是精妙無比呀,以小見大,意境深長。”
聊過明月的詩文,蘇輕眉又將東方採禾寫春的詩句拿了出來,吟誦評味。
易辰聽此,則是立時訝然,不禁側首看了看東方採禾。
東方採禾也沒想到蘇輕眉居然還記得這首詩,頓時滿臉通紅。
“確實,這是我聽到過的最優美的寫春詩文。”
澤西睿終於找到了獻殷勤的機會,當下稱讚道:“採禾小姐真是才華橫溢,不愧爲大夏帝都的一代才女!”
“輕眉姐姐,實在抱歉,這詩其實是……”
東方採禾言語到此,忽見易辰對她使眼色,那意思明顯是讓她不要說出實情,可她還是道:“其實是易辰師兄所作,我當時實在想不出更精妙的詩文來,只能借來應急,還望姐姐見諒。”
蘇輕眉先是一愣,跟着皺了皺眉,大有深意的瞥了易辰一眼,臉色顯得很複雜很複雜。
澤西睿則是如吃了蒼蠅一樣,他好不容易獻了一次殷勤,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狀況。
“輕眉姐姐,論起武道修爲,小妹是比你強了些,可若論起詩文才華,小妹真不如你。”
東方採禾一臉真誠的道:“輕眉姐姐的詩文才華,小妹是真的心悅誠服,來日若再得機會,還要多向姐姐討教的。”
“採禾妹妹謙虛了。”
蘇輕眉的表情也和緩了許多,她卻是又道:“有易辰師兄在此,輕眉在詩文之道上,也只是蹣跚學步的學生而已。”
“唉!”
易辰無言,只能嘆息。
……
王室的馬車,一直將大家送到了澤西天武院的南門門口。
下了馬車,大家一起步入校園南區。
最後,蘇輕眉與易辰一道向位於西區的宿舍樓而去。
澤西睿則是繼續送行,看樣子他是要將東方採禾一直送到了東方副院長的院門前才肯罷休。
由於澤西睿再三堅持,他又勉強算是今晚的東道主,盛情難卻之下,東方採禾根本沒有理由堅持拒絕人家的好意。
“易辰師兄,你最近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只有他們二人一路同行,四下也是寂靜無聲,蘇輕眉猶豫許久,終於是開口問了出來。
“呃……”
易辰頓了頓,搖頭否認:“沒有啊,我爲什麼要躲着你呢?”
“師兄以爲師妹是癡愚之人嗎?”
蘇輕眉低頭行走,不知是喝了太多酒,還是心緒激動,她的臉色一片通紅,不過言語卻很清楚:“若是師兄覺得師妹總是有意請教詩文,擾了師兄的清靜,大可以直說,師妹以後不再糾纏就是了。”
“蘇師妹,我對詩文真的造詣很低……”
“師兄又來敷衍我。”
蘇輕眉忽地擡頭,因爲個頭不高,她只能揚起圓潤下巴看向易辰,忽然問道:“師兄那句‘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是對東方採禾訴說的吧?”
“不是。”
易辰很肯定的搖頭。
“師兄也不必否認,大家都能看得出來的。”
蘇輕眉像是很吃味的樣子,道:“她是金帶世家,又是文武雙全,容顏更是舉世無雙,是個男人都會動心。”
“我從來沒這樣的奢求。”
易辰這句話說得很是違心,此刻又不禁想起了那一夜的宿醉,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了。
東方採禾此番來到澤西天武院,種種表現,讓易辰實在捉摸不透。
表面上,東方採禾對他似乎很親近,但卻明顯沒有摻雜男女情意在其中,對於這一點,易辰是完全可以肯定的。
由此易辰可以推測出,在教宗密境的那個醉酒的夜晚,自己應該沒有要了東方採禾的身子,東方採禾在青石上留下的字,只不過是嚇唬自己而已。
在易辰想來,如果東方採禾真在那一晚成了他的女人,如今二人相見,東方採禾就算心機如何深沉,她也不可能這麼從容與隨性的面對他。
再往深處去想,他不禁要琢磨……東方採禾對他的親近態度,到底是有什麼盤算呢?
兩世爲人,在藍楓城易家又遭受了無數嘲笑與欺凌,使得易辰對待旁人一直都是戒心十足,特別是那些他根本摸不透的人。
“師兄,說起來,你也不差呀。”
蘇輕眉邊小步走,邊道:“師兄如今是我們天武院的新生首席弟子,在詩詞文章方面更是可與當代詩文大家相比,切不可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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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很慢,似乎有意將路程拉長。
“青城師兄的傷好些了吧?”
易辰決定將話題轉移。
“他雖不是我們蘇家嫡系,但畢竟是我們家長輩極爲看重的年輕子弟,他受傷了,自然會得到家族丹藥療傷,家族長輩不會讓他因爲受傷而修煉停滯的。”
蘇輕眉淡然回道。
“呵呵,這就是有個強大家世的優勢。”易辰若有所指的笑道。
“也不是每個大家族的子弟都能成材的,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個人的努力與機緣。”
蘇輕眉心思一動,又道:“師兄若是想要個強大的家世,可以到我們蘇家來。”
易辰眉頭一皺,他知道蘇輕眉是好意,可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險些就被迫入贅了北池家的事情。
“師妹只是胡說,師兄萬不要誤會。”
蘇輕眉見易辰臉色有變,立即出言解釋。
“沒事。”
易辰應了一聲,卻是腳步加快了許多。
……
回到宿舍,黃旭與盧聰正在逗小傢伙玩,看小傢伙高興的樣子,想來並沒有餓着肚子。
見易辰回來,小傢伙立即衝進了他的懷裡。
“易辰師兄,你居然能活着從澤西王宮裡回來,不容易呀!”
“我們倆已經做好了明天去給你收屍的打算了呢。”
黃旭與盧聰依然嘴巴很陰損。
“你們倆能不能有點原則?”
易辰瞪着眼睛,道:“之前不是你們倆賣力慫恿我去的嗎?”
“天色不早,該睡覺了。”
“我也困了。”
見易辰發飆,黃旭與盧聰立即用被子矇住了頭,然後都是很誇張的打起呼嚕來。
易辰洗過澡,從偏室裡出來時,澤西睿也已經回到宿舍,坐在了牀頭,只不過臉色並不好看。
“易辰師兄,採禾小姐讓我轉告你,明日她要與你一道乘坐傳送陣去你家拿那冊孤本,請你準備一下。”
澤西睿說着,就走進了偏室裡。
“哇,不會吧,還真去呀?”
“易辰師兄,平時我們怎麼沒看出來,你竟是情場高手,這麼快就要帶人家姑娘去見父母了!”
剛纔還在裝模作樣打呼嚕的黃旭與盧聰二人,聽了澤西睿的話後,立即掀開了被子,眼睛賊亮賊亮。
“明天沒課嗎?”易辰皺眉問道。
“嗯,明天是休息日。”盧聰回道。
易辰則是隨即躺到了牀上,心中多少有些激動。
明天就可以回家看望自己母親了。
如果雲裳妹妹也能一起回去就好了。
……
澤西睿從偏室裡走出後,在自己的牀上輾轉反側,心情有些抑鬱,睡不着。
他忽然起牀了,穿戴整齊後,走出了房間。
他來到龔玉安所在宿舍門口,敲開門後,他將龔玉安喚了出來。
二人一道走出了宿舍樓,來到了一處僻靜的無人之處,置身在一片茂密的花叢中。
“易辰明天要乘坐傳送陣回家。”
澤西睿面色平靜的道。
“回家?”
龔玉安則是有些驚訝和意外。
“如果他這次回家再也回不來了,你覺得怎麼樣?”澤西睿的聲音忽然冷了許多。
龔玉安不是傻子,他自然能夠聽懂王子殿下的話,卻皺着眉頭道:“這恐怕不容易吧?”
“有什麼不容易的?在那些窮鄉僻壤,無端死個人很正常。”澤西睿道。
“殿下是要派殺手進行刺殺?”龔玉安問道。
“不是我,是你。”
澤西睿看着龔玉安,道:“我是澤西王國的小王爺,豈會派人刺殺自己王國的優秀子民?”
龔玉安依然很快就明白了王子殿下的意思,他點頭的道:“殿下放心,我立即回去,安排兩個武靈期的高手過來。”
“不行,武靈期不行,必須要找武玄期強者!”
澤西睿搖頭,道:“易辰這次回去,會有一位武靈期頂峰修爲的人跟着,必須有至少兩位武玄期高手出手,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這個……”龔玉安有些爲難。
“你們龔家有一位武魄期強者,六位武玄期高手,請動其中兩人,對你而言很難嗎?”
澤西睿一臉沉靜的道:“你去請人,我負責讓你請的人去教宗神殿乘坐傳送陣。”
“我雖是深受族中長輩喜愛與重視,可若僅憑一時意氣之爭,怕也很難請動兩位武玄期高手的。”龔玉安依然很爲難的樣子。
“呵呵,你大可對他們許下承諾,事成之後,會有豐厚的回報。”
澤西睿微笑着道:“當然,我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好吧,我回去試試看。”
上次玄靈境裡搶分賽後,龔玉安對易辰也是恨之入骨,如果真能讓易辰從人間消失,他絕不會手軟。
“我會回王府找人去教宗神殿打招呼,不會與你找的高手見面。”
澤西睿又交待道:“讓你找的高手務必記住,萬不可傷了跟隨易辰一起回去的那個女子。”
“一旦廝殺起來,未必能拿捏好分寸呀。”龔玉安道。
“哼!若是那女子有個三長兩短,莫說是你們龔家,怕是連我們澤西王室都要遭受滅頂之災。”澤西睿沉着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