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陸族有淵源?”陸羽皺眉,“我怎從未聽過?”
馬三元解釋道:“你父親野狐先生不是有三個義子麼,你只見過李夸父,其實他是三個義子中最弱的一個,而‘拳頭’裡面的二先生,便是野狐先生的第二個義子。江湖上甚至還有傳聞,拳頭這個組織,在五根手指之上,還存在一個大龍頭,而這個龍頭,就是陸野狐本人。”
“竟是還有這份淵源?”陸羽嗔目結舌。
看來陸族的底蘊,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煊赫許多。
其實這並不奇怪。
陸羽作爲天下排名前二的武學聖地所在,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暗地裡的勢力?
其實類似於這種暗勢力,天機宮也有,不過此刻這些勢力,都掌握在大師兄陳青帝手裡罷了。
陸羽雖爲天機宮當代掌門,是根正苗紅的正統,卻是個光桿司令,這些個勢力,沒有一個承認他的身份和資格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畢竟這個江湖,從古至今,都只信奉一個道理。
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陳青帝是當世第一強者,當然就是他說了算。
……
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陸羽並未直接啓程返回江海,因爲蘇傾城說,她答應過孩子們,必須要把今年的課上完,還有將近三個月的課程,她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而陸羽也不能太任性,拋下江海的基業不管,真跟蘇傾城在一個小山溝里長相廝守,只得退而求其次,決定再在四川呆一週,兩人決定遊山玩水,見識一下巴山蜀水的雄奇壯美,就算是補償一下兩人錯過的甜美和幸福吧。
畢竟按照當初的計劃,是結婚之後,就去度蜜月的,結果發生了許多事情,計劃中的蜜月自然也就胎死腹中夭折了。
四川素稱“天府之國”,既有山川俊美的自然風貌:地勢多樣,青峰競豔,丹壑爭流;又有秀冠華夏的歷史人文:巴蜀文化源遠流長,名人文豪競相輩出。在這裡,自然、人文與社會風俗多種景觀相生相依,情景交融,造就了得天獨厚、品位極高的天府之國。
風景秀麗的龍泉山如蛇亙東方,靜謐清淨的武侯祠滿懷着思念,煙霧繚繞的青羊宮充盈着虔誠,清幽的青城山上依然可尋仙風道骨,俊秀的峨眉山前依然還聞寥寥梵音。這裡的江山不僅有江南的嫵媚,更有西部的豪情,貢嘎山、四姑娘山如巨人般守衛着她,長江、嘉陵江滔滔河水逝者如斯。
“九天開出一成都,千門萬戶入畫圖”。
詩仙李白走遍神州,他的讚歎爲天府之國的山水平添了一分書卷氣。
兩人先從城市裡面開始遊歷,第一天上午參觀了武侯祠和杜甫草堂,下午逛了錦裡和寬窄巷子,倒是沒有去春熙路湊熱鬧,這條街雖然是成都最大的商業街,但跟江海的外灘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
接下來兩天就走的稍微遠了一些,逛了龍泉山和青城山。
第四天去了九寨溝。
至於峨眉,四姑娘山脈之類的地方,又太遠了一些,時間不夠,只得作罷。
蘇傾城頗爲遺憾,陸羽倒是看得開,說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如意,就是要有些缺憾,人生纔有追求嘛。
最後一天,兩人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小地方,當地人說這裡叫桃花山,山腳下就是長江,這時候是三月份末尾,在蜀地已經算是晚春,山上開滿了桃花,漫山遍野,紅彤彤一片,間或有山風旖旎,帶起滿天花瓣,美輪美奐。
如此盛景,兩人便決定就在山上露宿一宿,第二天在山上看日出。
山下就有賣帳篷之類的,兩人打點好行囊,上午出發,手拉着手看了一天桃花,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兒,下午就自己埋鍋造飯,肯定是陸羽做,蘇傾城負責吃。
很快天色漸晚,暮色深沉,天公作美,今兒是個大晴天,又是大滿月,月初東山之上,山林浸潤在月色中,就顯得格外唯美和夢幻,夜風旖旎,桃花瓣也紛揚在月色下,如臨仙境。
蘇傾城看着這般盛景,微仰着額頭,說道:“好美呀。”
陸羽看着她明麗的側臉,實現順滑,恰到好處的****和小蠻腰,深以爲然,說道:“確實好美,還挺誘惑。”
蘇傾城回頭,就見陸羽色迷迷看着她,臉頰頓時一紅。
兩人雖然結婚已經大半年,但真在一起其實沒幾次,蘇傾城還是臉皮薄,跟剛談戀愛時候,沒有二般模樣,哪裡是陸羽這臭流氓的對手。
“陸郎,我跳舞給你看吧。”蘇傾城突然說道。
“好啊。”陸羽點點頭,笑問,“今天怎麼這麼有雅緻?”
蘇傾城學過舞。
有很深的芭蕾舞和古典舞功底,這個陸羽是知道的,只是這姑娘大學畢業後,就開始自己創業做公司,也就再也沒跳過舞了,即便陸羽是她丈夫,也從未見過。
此刻當然是憧憬得很。
“高興。”
蘇傾城說。
眸子裡,溢滿了星河,浸潤着月光。
她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開始舞蹈。
不是陸羽以爲的芭蕾舞,而是古典舞中最爲知名的劍舞。
蘇傾城旋轉着,飛舞着……定格成一幅工筆細細的墨色山水。
她身姿曼妙,動作柔媚中不乏英氣,如絕世美女在幽谷山林中舞劍。
陸羽看着,驚爲天人。
看着此舞,陸羽突然就想起了一首詩,忍不住行吟起來。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爲之久低昂。”
起先聲音並不大,只是默默吟誦,與山風呼應,又被山下滔滔不絕的江水蓋了下去。
蘇傾城繼續跳,整個人沐浴在月華下,飛舞在桃花瓣中,好似月宮的神女,隨時就要踏風而去。
陸羽加大了聲音,甚至用上了先天內勁。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羣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聲音猶如洪鐘大呂,震耳發聵,驚飛了山林之中的飛鳥。
蘇傾城不跳了,氣喘吁吁,跑了過來,拉着陸羽,要去山巔看月色下看長江。
兩人到了山巔,依偎在一起。
蘇傾城說道:“陸郎,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陸羽嗯了一聲。
“我們現在這樣,算是相濡以沫,還是相忘於江湖?”
陸羽忍俊不禁,指了指山中間的平地,帳篷所在。
“怎麼啦?”蘇傾城問。
“你看,我們有兩個人,但是隻有一個帳篷。今晚咱們要是睡一個帳篷,這就是相濡以沫,你要是沒良心,把你男子我踢出來喂蚊子,那咱就只好相忘於江湖了。”陸羽解釋道。
蘇傾城小臉微紅。
“沒個正經。”她說道。
搖了搖頭,不糾結了。
未來是什麼樣子,那是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現在他們依偎在一起,就是當下。
世界很大很大,星垂平野,月涌大江,站在山頂,下面的長江如一條小蚯蚓,更下面的城市,那些高樓,如一個一個的小火柴盒子,城市的萬家燈光,還不如近處飛舞的螢火蟲來的敞亮。
世界很小很小,小的只有他們兩個人,手拉着手,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彼此都是彼此的所有。甚至不需要言語了,一個眼神的交匯,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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