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公安部三十七局。
大年三十了,清早起來,天便開始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的。呼嘯的風帶着雪花朝着我的窗戶砸來,敲的玻璃一陣的響。冥冥之中,我從睡夢之中轉醒,睜開眼睛望了一眼窗外。
地暖和空調將房間烘的溫熱,被窩裡面也溫暖可人,我動了動身子,卻沒有起來。一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最需要勇氣的,不是表白,而是冬天起牀。
磨蹭了半天,我才從牀上爬起來,揉着惺忪的睡眼找我的衣服。半個小時之後,我收拾完了,就習慣性的去敲元凌宿舍的門。可是敲了半天也沒有人迴應,我不禁嘟囔了一句:“這小子一大清早跑到哪裡去了?”。
隨後我又去了張克的宿舍,令我意外的是,張克居然也沒在,敲門半天都沒有人迴應。我不禁又嘟囔了一句,然後準備一個人去外面吃點東西。
我剛剛走到樓下,就看見帶着一大包東西的元凌回來了。他看見了我也是驚訝,不禁脫口問道:“頭,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起來這麼早幹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起來這麼早幹什麼?”。
元凌晃了晃手中的東西說道:“我起來去買早餐啊!店家都關門了,我跑了很遠纔買到的早餐,累死了”。
我將元凌讓進了我的房間,然後將桌子清理了一下,將他買的東西都擺了出來。我們一邊吃,一邊聊了起來:“張局長呢?怎麼一大清早就不見他的人了?部裡面又有什麼事嗎?”。
“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見張局長了,我問他幹什麼去,他說出去訂一桌子飯,晚上一起吃個團圓飯”。
“我們?”。
“是啊!”。
吃完之後,我和元凌就坐在我的房間裡面。我們兩人都捧着杯子,望着窗外紛揚的雪花發呆。我在想我的爺爺,我的師父,而元凌,大概是在想周先生吧!
北京,某飯店。
在將近六點鐘的時候,我接到了來自張克的電話,便帶着元凌打了一輛車風塵僕僕的往他說的那個飯店趕。北京的路實在是太堵了,我們一路堵,等到了飯店的時候,都已經是七點半了。
張克明顯都等的着急了,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在飯店的門口打轉。看到我們之後,便一邊嘮叨,一邊將我們往包間裡面帶。說
實話,我還沒見過張克這個樣子,以前都是果斷有加,而今天居然婆婆媽媽的,就像是家長對孩子一樣。
更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飯局竟然只有我們三個人!我坐在一大桌子菜面前,不禁有些不自在,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張局長,這···,就我們三個人?”。
張克起身將酒瓶子打開,斟滿了三杯酒:“不然呢?”。
“其他處不是還留人了麼?怎麼會就只有我們三個?”。
“我們局有一個習慣,就在過年的時候,留下想留下的人,不想留下的人,我們不會強人所難,都會讓他們回去的,畢竟團圓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反正在年底又沒有什麼大案子,呆在局裡面也是閒着,還不如讓他們回去”。
“那整個局現在就只剩下我們三個?”。
“當然!要是還有留下的,我怎麼會讓他留在局裡面,肯定拽過來啊!”。
說完,張克自顧自的舉起面前的一個酒杯,對着空中喊道:“小孫,小左,小令,小陳,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知道你們回來了!來,這杯酒我敬你們!就算是爲你們接風洗塵!”,說完,張克將酒倒在了地上。
接着,他又舉起了一個酒杯:“小孫,小左,小令,小陳,這第二杯,我也敬你們。往年,都是你們陪我過的,我很感謝你們!我知道你們對家人撒謊,說自己要加班!其實是要陪我這個孤家寡人!我謝謝你們!”,說着,張克又將酒倒在了地上。此時,張克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還帶着一些哽噎。
然後,張克又舉起了最後的那隻酒杯:“小孫,小左,小令,小陳,第三杯,我還是敬你們!你們在跟着我最少也有十年了,我捨不得你們啊!你們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走了,扔下我這一個孤家寡人!”,說完,張克將酒倒在了地上,此時他已經是淚流滿面了,老淚縱橫的張克一下子看着蒼老了很多,這不禁讓我鼻子頭一酸。
張克低着頭哭了一會兒,這纔將眼淚擦乾,擡起頭來拿起酒杯將面前的酒杯再次斟滿。然後舉起第一個酒杯對我說道:“譚思,這杯酒,我敬你,你是我一手帶進局裡的,從一個新人混到現在的老人,不容易。你是我現在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現在最依賴的人,就憑這個,幹了!”,說完,我們兩人一碰杯子,將杯子之中的酒喝了下去。
接
着,他又舉起手中的酒杯,對我和元凌說道:“這杯酒,我敬你們兩個,小孫他們不在了,我一個孤家寡人。要不是你們陪着我,估計我只能一個人端着酒杯在這裡自言自語了!就憑這個,幹!”。
然後,張克端起了最後一杯酒,對我們說道:“最後這杯酒,我敬我們三個。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們三人能在這裡相聚,坐在一起吃飯,那就是緣分!爲了緣分,我們再幹一個!”。
三杯酒之後,我們都喝得差不多了,氣氛也開始嗨了起來,我們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點紅暈,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一頓觥籌交錯之後,我們三個人徹底嘴上沒把門了,什麼都說,什麼都問。我首先就很好奇的問張克:“張叔,你,你說你爲什麼不找個張嬸管着你呢?就算是照顧照顧也好啊!你都這麼大的年紀了!”。
張克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我也想啊!我曾經也想過過日子,娃娃老婆熱炕頭!可是,我在年輕的時候算了一卦,先生說我天生的克命,與誰結婚,誰就沒有好下場。我當時還不信,就試着交往了幾個女孩子,結果每一個好下場,不是被車撞,就是被砸,最後都死了,我這纔信了那個先生的話,再不敢近女孩子,怕害了人家!”。
說完之後,張克馬上就話鋒一轉,反問我道:“那你呢?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找個人管管你了!我看夏瑤對你挺上心的!人家本來就是喜歡你,爲了你從大學一直到這裡,你看你···”。
張克還沒有說完,我就將張克的話打斷了:“不了張叔,我現在沒有那個想法!”。
張克的表情突然就沉重了下來,試探着問道:“怎麼?三年了,還沒有從薇的事情裡面走出來嗎?”。
我略微的點了點頭:“嗯,我現在一閉眼,薇就一直在我的眼前轉悠,問我爲什麼要忘了她?爲什麼要和別的女人好,我···”。
張克聞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咱說點高興的!元凌,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沒有!”。
“真的假的?”。
“真的”。
這一夜,我們每個人都喝的大醉,最後還是張克讓酒店的工作人員打車將我們送了回去。可是我們每個人卻都很開心,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交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