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鵬現在很想揍張強,這特喵的就是你所謂的“沒有多少戰鬥力”?
見鬼去吧!
在大概五分鐘的路程之後,馬飛鵬終於用肉眼確認到了他們即將搭乘的船隻——那是一艘漂亮而又標緻的五桅大船,身上沾染了海水的木頭正在陽光下閃耀着明亮的澄黃色光輝。船隻的船身因爲可能不怎麼保養的緣故顯得有些陳舊破爛,而且還在船錨的位置沾上了不少綠油油的海草和略顯噁心的藤壺,但這卻並不影響它們所組成的流線般完美而光滑的造型。船首和船尾都安裝了被完全漆成黑色以防海水腐蝕的撞角,看上去鋒利無比,雖然它們也沒有什麼裝飾,但其尖銳如針的造型也足夠震懾人心了。整艘船漂浮在邊境之河湛藍的海面上,其本身的存在甚至就代表了一種知名的藝術,一種名爲力量的每秒藝術!
而在這整艘船上,最震懾馬飛鵬的一點還在它於側面船艙上開出的二十來個巨大的窗口上。
“這……這是!”
三十三個巨大的窗口整整齊齊地在船身側面開成一列,左右橫距着向下錯落成整齊的三排,朝着碼頭的方向大大敞開,露出了裡面黑洞洞的船艙——以及一種強大而無比致命的戰爭機器。
足足102門的二十二磅重型火炮!
一百多門大炮整齊劃一地伸出舷側的窗口,最強大的武力就那麼直截了當地暴露在大衆的視野當中。102根漆黑的鐵管,就彷彿是102根惡魔的獠牙,炫耀着無法違逆的尊嚴和暴力!
“裡位面有炮?”馬飛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般地盯着張強看,後者攤了攤手,有些莫名其妙。
“裡位面爲什麼不能有炮?槍都有了炮還不讓有?你要是沒炮,船長那艘幽靈船造那麼大幹什麼?貨船?飛機還有導彈呢你怎麼不說?”
“可……這……你!這玩意……”馬飛鵬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好長時間才緩過氣來。
“可飛機不是個英雄嗎?人家有多少黑科技那也不算是科技的一種啊?不能複製的科學叫什麼科學?可問題你這玩意壓根不一樣好麼?弄幾千的炮兵營一列裝,英雄都能直接乾死吧?”
馬飛鵬說着說着就多了一絲惶恐,若是張強真能跑商跑出幾千火炮來……那裡位面不等於全在他一個人的指使之下了?英雄都能直接乾死,那還有誰能威脅得到這個傢伙?
“這你想多了吧?”張強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英雄又不是智障,站在原地給你打?”
馬飛鵬一瞬間就冷靜下來了。
作爲裡位面的戰鬥力天花板,英雄們當然不可能在遇到攻擊的時候站在原地不動等着給對面轟,別的不說,就狼人開大時的那個速度和動作精密度……馬飛鵬估計除非是核彈全境覆蓋,否則還真的別想打到人家半根毛,超音速的陸地移動可不是說笑話的!
而既然開大的狼人都能輕輕鬆鬆達到N倍音速了,那其他的英雄難道又會差到哪裡去了嗎?雖說狼人開大時的移動速度遠比一般英雄來得快,可那也不就是兩倍左右的樣子嗎?核打擊的二分之一半徑……那不還是隻能讓核打擊來完成嘛!
“再說了,這種文藝復興時期的火炮到底有多少殺傷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這種滑膛炮,一發出去打到哪裡當真是自己都不知道一百米以內都只能靠臉,要是碰到了百米以外的敵人……呵呵!”張強對着那十幾門大炮指指點點,看樣子相當的不滿意。
文藝復興的火炮其實作用相當有限,這一點馬飛鵬是清楚的。由於當時的火炮並沒有點出線膛科技,導致它們的炮彈根本就不能緊貼炮管。於是在火藥爆炸的時候,這些炮彈就會在滿是空腔的炮膛裡四處反彈,等出膛的時候那就真的誰也不知道會飛到那裡去了。光靠這種火炮打海戰……恐怕還真有點不現實。
“裡位面海戰的主要戰力還是跳幫,指望火炮這種遠程武器實在是不現實。”張強總結道。
所謂的跳幫,就是指在兩船接近的情況下,衝到對面的船上去和對面的水手肉搏了。雖然這種打法在今天看來顯得很蠢,但其在風帆時代的海戰中一度相當流行的地位就已經證明了它的戰術價值。工業化鉅艦的射程動輒就是二十來公里,這種戰鬥當然用不着什麼跳幫近戰,遠程一波懟過去就完了。但文藝復興時期的風帆戰艦射程畢竟只有百米左右,在這種距離上與其指望着自己的火炮什麼時候人品爆發還不如衝過去懟臉來得快呢。
地球位面的風帆海戰都是如此,那麼裡位面又是如何呢?在一個黃金級傭兵(H戰力)動輒就是二十倍常人戰鬥力的情況下,裡位面的跳幫戰纔是海戰的主流!地球位面的一艘戰列艦被打沉,上面的船員除非是被對面撈了起來就只能漂在海上等死,可裡位面的一艘風帆戰列艦被打沉,精兵強將們可就算是遊都要游到你臉上來跳幫!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移動速度絕對不會比你的帆船來得慢!
“科技樹能攀嗎?”馬飛鵬又追問了一句。
科技樹落後沒關係,研發不就是了?如果火炮這條科技樹真的能點起來的話,那這玩意的前景可是光明得很啊!
火炮被某位著名的蘇聯領袖譽爲“戰爭之神”可絕對不是沒有道理的——大殺傷力,大殺傷範圍,用途多樣,但它最關鍵的還是射程遠啊!
一臺火炮的射程是二十公里,而二十公里又是個什麼概念?就算按五米一座火炮陣地的密度來算,二十公里的路上也足夠擺下四萬門這樣的火炮!
四萬個作戰單位能打出來什麼樣的輸出……光看馬飛鵬那一百個作戰單位心裡就差不多可以有個數了。一百門炮弩攢射數分鐘就可以弄死一頭準遠古,連續攢射數十分鐘可以在沒有其他變數的情況下弄死一頭超遠古,那又何況是足足四萬門重型榴彈炮呢?
但是張強的回答卻是再次將馬飛鵬打回了原型。
“點是能點,但效果不大,裡位面的工業體系和科技體系和地球位面有很大的不一樣。”張強搖了搖頭,“雖然我是幫他們把膛線點出來了,可要想再進一步就很困難。先不說別的,後裝式炮彈的引信就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我看過他們的火藥配方,壓根就找不到任何可以對應的物質解釋,這種基礎讓我們來攀科技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我們又不是專業的技術人員。”
張強說到這裡緊了緊領帶,又繼續道:“想在裡位面攀科技估計是可行的,但也要找到專業對口的工匠或是化學家——哦,他們管這個職業叫法師來着。只有找到了這些人,裡位面的科技樹估計才能攀得起來。”
馬飛鵬聳了聳肩。
用現代化的軍隊擊潰遺蹟之戰撈取巨大的好處這種事情馬飛鵬也不是沒有設想過,但卻因爲一個一直以來的爲題而沒能真正付諸行動——裡位面有這麼多的玩家,憑什麼他想得到的事情別人想不到?而既然那些電工化工產業的專業工人都沒能掀起技術上的大變革,馬飛鵬又是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做得到?
事實上,張強所闡述的事實其實早在上一款遊戲中馬飛鵬就有所察覺,但因爲他當時的知識儲備不如現在豐富,所以沒能真正確認這一點而已。不過就現在看來,裡位面這種地方果然還是血統和裝備技能纔是硬道理啊!
兩人一路閒聊着踏上了大船用來溝通碼頭和甲板的那塊長木板,一前一後地登上了船。先兩人之前上了甲板處理事務、此時正站在那道豁口旁邊等着兩人上來的牛頭人看到兩人走了上來,馬上就想吩咐水手們開船。
但馬飛鵬究竟還是拉住了他。
“慢着,我的人還沒上來。”
說完,馬飛鵬一發煙霧彈打在了天上,一直被馬飛鵬晾在了一邊的灰狼馬上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靠了過來。
五百人的方陣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自碼頭那邊齊步走來。五百個人一千雙腳同時擡起同時落地,頓時在木質碼頭上造成了不小的響動。聽到這種不尋常的動靜,碼頭周圍上上下下的行人不由紛紛側目,就連船上的張強和牛頭人也控制不住地張大了嘴巴。
“立定!”
“這……這是你的人?”這回輪到張強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了。雖然灰狼們整齊劃一的陣型在裡位面的其他居民眼中可能沒有什麼力量感,頂多也就認爲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儀仗隊而已,但作爲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正常人,張強可是很清楚灰狼在他眼前表現出來的組織性和紀律性究竟是擁有着多麼強大的戰鬥力的!
聯想到馬飛鵬之前對是否入夥的遲疑,張強的嘴角不由苦澀了起來——擁有這樣的一支軍隊,是個人都不會願意被自己看似美好的海上貿易給吸引住啊!
“你這人……略多……”張強的嘴角抽動了幾下,轉過頭來,略顯無奈地說道。
“你當初不是還說多少人多少貨都能吃的下來的嗎?”馬飛鵬瞪大眼睛,略微帶着點恐慌——萬一人家的船上裝不下這麼多人怎麼辦?
“我當時不是也不知道你所謂的多少人居然能有這麼多麼……”張強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當初的他還以爲馬飛鵬畢竟只是個初至裡位面的小菜雞,就算帶了人估摸着也就是三四個五六個N級戰力組成的白銀級傭兵團而已,可誰想到人家兩星期就拉了一支五百人的隊伍出來……
不過好在張強的船隊規模也是很大的,五百個人雖然多了點,但也並非是坐不下。在向船隊中的其他船隻轉移了一批船上的貨物之後,他們總算是陸陸續續地上了馬飛鵬腳下的這艘船。
灰狼的問題也終於處理完畢,張強的船隊也終於正式踏上了它們應有的征途。略微發黃但堅實無比的船帆高高揚起,在周圍的海風中立刻被吹得鼓脹起來。伴隨着船尾的舵手左右擺弄了一陣,這艘五桅大船終於離開了怒潮港的碼頭,朝着邊境之河的深處漫遊而去。站在夾板上的馬飛鵬只感覺到腳下的木板大地微微一顫,而待他從船舷側面伸出頭去看的時候,就發現一道碧藍色的縫隙正在土黃色的木頭甲板和土黃色的木頭碼頭中緩緩擴張,乃至越來越大,徹底將二者分離開來爲止——事到如今,他們總算是啓航了!
“二位當家早!”一路走來,馬飛鵬看到不少船員在和他身旁的兩人打招呼,而且就他們對這兩人的稱呼來看,張強和牛哥的地位鐵定不低。
“船隊的經營者是我,但是領導人不是我。我只管技術和戰略,船隊運營怎麼樣,還是這位‘海中伏龍’說了算。”
“哪裡!沒有張兄的運營得當,我們就是有一身力氣也要被那些奸商騙個體無完膚啊,哪裡還弄得到這麼大的船隊!再說這船隊也不是我一人的,老三老四,四波海耀他們也有份呢……”兩人一吹一捧,在馬飛鵬這個新人面前玩得好不樂乎。
“你們不是天輝人?”之所以這麼問牛哥,是因爲馬飛鵬看到和他們打招呼的人種很少崇洋,幾乎天輝的夜魘的種族都有見到。
“呃……你知道因爲俺們的主要航線就是怒潮到啓航(天輝中路港口)這一塊,所以俺們的立場大概也可以算比較特殊。嚴格來說,俺們既不算是天輝人,也不能算是近衛人,但與此同時又可以兩者都算。”
“海貿生意本來是兩大陣營嚴令禁止的行爲,但因爲利益和各大公會在上層的侵蝕,海貿經濟最終還是發展起來了。”張強也在旁邊接了話,“但在與此同時,海商們的立場也變得微妙了起來。我們這些靠海吃飯的人因爲居無定所,所以走到哪裡就大概可以算是哪裡人。反正幹這一行的都是孤家寡人,不存在什麼仇恨不仇恨的問題,畢竟大家都是一樣的。”
恰如他所說,船上的水手們儘管是來自不同的種族,但彼此之間卻是相當和氣,馬飛鵬甚至見到一個熊人和一個觸手人勾肩搭背了起來
三人朝着船艙裡面走,開始像下一層甲板邁進。
“嚯!六分儀!”馬飛鵬看到船長室裡一個做工精緻的小東西,不由而然地就叫出了聲來。張強在旁邊笑了一下,解釋了起來:
“海圖暗礁航向之類的東西基本都是我搞定的,沒有這些別說什麼貿易了,把船開到對岸都不是一件容易事情。這種事情你要是讓這羣傻大個弄,那可纔是要了命……”
張強搖了搖頭,牛頭人則是憨憨的笑了兩聲。
“不過就算張兄幫俺們解決了很多麻煩,但某些不可抗因素我們終究還是沒辦法避免的。”撓了撓腦袋,牛頭人又道。
“是什麼?”馬飛鵬好奇道。
“海怪。”張強言簡意賅地回了兩個字,馬飛鵬頓時嚴肅了起來。
“裡位面的河道可不比遊戲裡那般太平,出沒海怪是常有的事情。兵線這種地方還算好說,可你要是往旁邊哪怕多走一海里……嘿嘿!那些遠古級的海怪可是會經常換窩的!”
“就算是這樣,俺們的旅途也經常有碰上麻煩的時候。”牛頭人有些無奈,“有些海怪可能會遠離巢穴出來覓食,而萬一他們碰上了俺們的船隊,那可就真的有大麻煩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偏偏就在他們的話題進展到這一步的時候,一個從甲板上面跑下來的士兵突然就衝開了船長室沒鎖的大門,對着裡面大聲報告道:
“當家!不好了!他孃的大麻煩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