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譽悠悠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強制猥褻婦女罪,《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婦女或者侮辱婦女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聚衆或者在公共場所當從犯前款罪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強姦罪,第二百三十六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姦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在公場所當衆強姦婦女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看着面如土色的顧順,陳譽又繼續道:“你剛纔的行爲,輕則適合前者,重則適合後者。”
顧順現在已經沒時間驚訝陳譽對法條變態的熟悉程度了,只是依舊掙扎着問道:“我不怕,我媽是校董……她一定有辦法救我的!”
陳譽緩緩道:“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她能不能當校董還是個問題……別什麼事情都想依靠爸媽,懂嗎?”
顧順忍着痛苦,又低聲道:“你、你們……對,沒有證據!人證,物證,在哪裡?”
陳譽倒有些佩服他的鎮定了,點了點頭道:“對,這是最主要的問題。如果沒有證據,確實定不了你的罪名。”
顧順又懼轉喜,心道:現場只有章玉單一個人在,諒他也不敢充當人證,不然老子一定殺了他!物證,更是沒有了!原來這小子說了半天只是嚇唬我!
陳譽這時才鬆開他的手腕,拍了拍手,道:“是啊,看到的人未必願意當人證,物證也不容易找到呢,怎麼辦呢?”
顧順見他似乎能看透自己內心所想,駭然道:“你……你想怎樣?”
陳譽擡頭看了看四周,忽然道:“顧順,你知道爲什麼這家酒樓能在奧斯卡學校附近經營了這麼多年嗎?”
顧順摸了摸已經紅腫的手腕,心中駭然陳譽的身手,不敢再出口成髒,囁嚅道:“我怎麼知道?”
陳譽點了點頭,道:“那我告訴你,必然是這裡的老闆懂得兩個字:小心。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你以爲作爲一家這麼高檔的酒樓,這裡發生了這麼惡劣的事情,酒樓就沒有人知道嗎?連個保安過來看看都沒有?”
顧順不自覺的跟着陳譽的思路走,想了想,腦門上漸漸滲出冷汗,畏懼道:“爲什麼?”
陳譽這時才悠悠的指了指房間正中間的那張西施浣紗的美圖,道:“你覺得這張圖怎麼樣?”
牆上的美人一雙玉手輕捧白紗,在綠草白石之間稍稍曲下玲瓏的身段,周圍彩蝶縈繞,鳥語花香,惟妙惟肖的勾勒出這個流傳千古的美人圖。畫家功力了得,看着這圖畫,放佛能聽見潺潺的溪流聲,和美人那回眸轉顧的神態。
顧順當初之所以頂下這個房間,就是因爲西施那對眼睛實在太傳神,似乎真的有眸子閃動的光澤,他隨口道:“眼睛特別好看。”
陳譽讚許道:“不錯,就是這對眼睛,你再仔細欣賞下。”
說到這裡,兩人之間的談話氣氛似乎又從警匪問答昇華爲文人賞畫,他的語氣怡然沉穩,顯示出成竹在胸的自信,看得旁邊心情漸漸安定下來的莫華暗暗點頭,覺得顧順跟他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無論是人品、能力或者是身手等諸多方面。王丹霞也是聽得一顆芳心有了異樣的感覺,雖然談不上暗許,但好感卻漸漸增加了許多,越來越覺得陳譽的高深莫測。
顧順聽了,只好再仔細的研究西施那對勾人魂魄的美眸,盯了許久,忽然心生駭然,像見了鬼似的說:“攝像頭……這裡安裝了攝像頭?!”
陳譽這才接口道:“你現在才明白了,這朝天閣不是等閒可以撒野的地方。顧順,你剛纔怎麼和魯大互毆,怎麼意圖非禮莫姐和王丹霞,都被一一收錄在監控視屏裡。雖然不一定有人現場欣賞,但假如出事了,要找到這些資料,分清責任人,卻不是什麼難事。”
顧順顫聲道:“你……你怎麼了解得這麼清楚?這樣做是違法的,侵犯個人隱私的?!”
陳譽淡然道:“每個人都可以知道的。大堂左手邊的牆上張貼的顧客須知第六十五條,自己去看看,朝天閣已經解釋說明過了,凡是進來用餐的客人都代表接受了視頻監控。只怪你自己不細心,何來違法和侵犯個人隱私的說法呢?”
顧順聽完手腳一軟,雖然手腕已經被放開,但依然沒有力氣站起來,垂頭喪氣道:“你……究竟要怎樣?”
陳譽搖頭道:“不是我要怎樣,是你應該對自己的行爲負責。”
顧順聽他語氣似乎不是非常堅決,還有商量的餘地,也顧不得臉面問題,趕緊哀求道:“不要報警,求求你!”
“我說了,不是我要怎麼樣。”陳譽說完轉頭看了看莫華和王丹霞,又道,“怎麼處理要看她們的意思。”
顧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的稻草,急忙朝兩位女生道:“求求你們,不要報警!”
莫華兩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是被顧順態度轉變之快驚呆了,還是心裡仍然在意他剛纔的所作所爲。
陳譽見狀又道:“顧順,你一向目中無人,對莫姐和王丹霞都不夠尊重。剛見丹霞的時候就出言不敬,今晚更是意圖非禮,這種事情難道一句話就可以帶過去嗎?”
不等顧順反應,又繼續道:“對莫姐更是大不敬,當衆口出狂言。不知你那校董媽媽小時候是怎麼教你禮貌和尊敬兩個字的。剛纔你說到隱私二字,難道不知道剛纔自己的行爲纔是真正的侵犯隱私和出口成髒嗎?莫姐雖然大度,但這事情也絕對不是一句話能帶過去的。”
莫華二人聽他娓娓道來,只覺得說到了心坎裡,真正體會到了自己的感受和委屈,頓時心生感激,而原本猶豫要不要放顧順一馬的心思更是堅定下來,心道不能這麼簡單放過。
顧順聽完,心如沉石,陳譽的話雖然不客氣,但並無誇大,情理上也找不到可以挑剔和反駁的地方。心知今晚是栽了,狠一狠心,便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對王丹霞道:“丹霞,我嘴賤,以前和今晚有冒犯的地方,請多多包涵。”
接着又自摑了一巴掌,對莫華道:“莫……姐,我沒教養,今晚犯賤,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丹霞和莫華算是大口眼界,第一次見到不可一世的顧順狼狽的模樣,居然還在自己面前打自己巴掌,着實被嚇住了,忘記了怎麼反應。
顧順以爲兩人還不滿意,心裡徹底崩潰了,哭嚎道:“饒了我吧……我錯了……嗚嗚……”
因爲情緒激動,鼻涕也慢慢順着嘴巴流下,名副其實的痛哭流涕。
這副摸樣更是讓莫華兩人目瞪口呆,只有陳譽明白,這種紈絝子弟其實真實的內心是脆弱和無力的,向來依賴父母的照拂而爲所欲爲,當發現沒有依靠時,那種感覺是非常難受和驚惶的,也就是顧順目前的這個樣子。
莫華畢竟是工作了好幾年了,知道適可而止,不能再沉默了,於是平復了下激動和驚異的心理,緩緩道:“好,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王丹霞內心還是畏懼顧順的,儘管現在的他正坐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形象全無,但仍不想得罪他,莫華一說完,她便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