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帶着茗兒在武院大門口左右看了一圈,心裡着實有些得意。自己給陸恆山出了一個“超然臺管理會”(即所謂“蘇公院”)的主意,不但解決了密州軍的餉銀問題,還緩和了陸恆山與胡統學及密州望族的關係,順便還能給密州孤濟院捐助點銀兩。可謂一舉數得。另外,由於姚長青被自己幹掉了,趙桓也離開了文院。所以,這個“蘇公院”的一個副總教習之位,就落在了宋珏身上。正因爲如此,負責看守通道之一的兩名文院學生,也改由現任同學會會長廖明覺指派。由於宋錚的存在,文武兩院的關係融洽了許多,所以,對於“蘇公院”,宋錚原來設想的文武兩院衝突,並沒有出現。
今天是超然臺開放第一天,所以廖明覺和另外一個同學會副會長親自看守通道。看守另外一個通道的兩名武院學生,其中一人竟然是小胖子蘇陵。宋錚一想也明白,小胖子身爲蘇家人,看守通道是責無旁貸的。
現在已是巳時正點(上午10時),知州胡統學與守備陸恆山等人都已經參加完儀式,先後離去了。只剩下越來越多的遊人,向着武院彙集而來。由於蘇東坡的大名太過不同反響,所以很多文人墨客從青州、濰州甚至是鄆州、徐州趕來,參觀這一盛事。當然,人員如此扎堆,也是由於“蘇公院”每隔十天休沐之日纔開放一次,並非隨時可以參觀。
既然是第一天,宋錚和茗兒也想盡一點心意。所以宋錚便花了二百文,讓茗兒買了兩張“門票”,也就是“參觀券”。這種參觀卷也是宋錚的主意。參觀券有五寸長,兩寸寬,是由蘇家專門印製的,正面只有一行字:“凡物皆有可觀”(蘇東坡《超然臺記》中的第一句),並蓋“蘇公院之印”的“公章”。背面則有“救孤扶幼”四個字,還有該卷的編號。有了編號,記帳就非常容易了。到了年底,只要知道賣了多少張參觀券,就知道收了多少銀子。這些銀子一半歸武院,一半歸孤濟院,明明白白,也不會遭人詬病。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掏錢,茗兒剛買回參觀券的時候,宋錚就聽到旁邊有人嘟囔,“不知誰弄的這狗屁規矩,進去看看還得交一百文錢。有這一百文,我能喝上兩壺遠年花雕了。”
另一個聲音道:“可不是嗎,這幾百文錢雖然是小錢,可咱們爺有點掉份啊!要依咱家爺的脾氣,早就闖進去了,那個辛羽卻說什麼‘強龍不壓地頭蛇’,非要咱們買勞什子參觀券。”
“唉,沒有辦法。你知道嗎?咱們臨來的時候老爺就說了,讓咱們爺聽辛羽的。”
“辛羽他爹不過是個郎將,和咱家老爺差得遠。不知道老爺爲何對這個辛羽這麼看重?”
“我也不知道,估計有一些過人之處吧!”
“能有什麼過人之處?一路上像個悶葫蘆,三天不放一個屁。好不容易說句話,卻是讓咱們爺花銀子。”
“算了。別說一百文,就是一百兩銀子又算什麼,咱犯不上在這裡瞎叨叨,快去買參觀券吧,咱們爺還等着呢。”
“哼,不能太便宜這裡的人,你看我的!”
宋錚擡頭看了看這兩個人,這兩人是下人打扮,不過衣服的質地非常好,竟然是絲綢的。兩人都是南方口音,也多虧宋錚上一世曾走南闖北,倒能聽清他們說什麼。正因爲如此,宋錚有些吃驚。兩人是南方人,喝遠年花雕倒不奇怪,奇怪的是其中一人提到“郎將”一職。宋錚對大齊朝的武將級別有一定了解。最高的便是元帥,不過,除了開國大將韓忠外,沒有人當過元帥。元帥之下,分別是上將軍、大將軍、將軍、郎將、裨將。大齊朝的幾位邊關總督,都是大將軍,而密州守備陸恆山,按級別不過是個千戶郎將。而在這兩個下人口中,“郎將”似乎不值一提,那他們老爺的身份就非常尊貴了。
宋錚又看了兩人一眼,只見這兩個下人滿不在乎地擠開前面的人,橫衝直撞來到武院門口左邊的“售券處”。其中一人甩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嚷道:“來一張。”
所謂售券處不過是兩張靠牆放的桌子,由三名武院學生負責。一人賣券,一人收錢,一人負責維持秩序。那名維持秩序的武生見有兩個衣着不凡的下人向前闖,眉頭一皺就要上前。那位收錢的武生則瞥了他一眼,很快找開了銀子。另一個人則撕下一張參觀券。
這時,那個下人又拿出一錠十兩重的銀子,斜着眼道:“再來一張。”
這不是故意刁難人嗎?維持秩序的武生忍耐不住,上前勸道:“兩位老兄,你看,這麼多人排隊等着,你能不能到後面去?再說,你最好準備一些碎銀,這麼大一錠銀子,我們也不好找不是?”
“排隊?嘿嘿,小傢伙,實話告訴你,爺爺我出門,就從來沒排過隊。”
另一人也哼道:“爺爺我能買這勞什子參觀券就不錯了,還要自備碎銀,真是豈有此理!”
這兩人說話雖然如此不客氣,但武院學生事前受過教導,所以很冷靜地道,“兩位老兄,你們最好還是拿着碎銀去排隊,後面還有這麼多人等着,別耽誤了其他人。”
“放你媽的羅圈屁!”兩個下人中的一個上前揪住武院學生的衣領,“爺爺我今天就站在這裡了,你能怎麼樣?”
收錢賣券的兩名武院學生連忙站起來,驚聲道:“快鬆手,這是幹什麼?”
另一名下人一指這兩名學生:“少廢話,又不是沒給你們銀子,快找錢,拿參觀券!”
這兩個下人如此兇惡,立即惹惱了後面的人。其中一名書生大着膽子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兩位既然來看蘇公遺蹟,還是要守這裡的規矩。”
不過,書生的話只換來一個字:“滾!”(晚了一些,不好意思。還是厚着臉皮求花,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