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聽到厲紅娘問起顏氏兄妹,知道楊仝已經把龍山鎮的事告訴了她。當即道:“認識啊,嘿嘿,他們還住在四化客棧呢?我剛纔與朱大哥來的時候,正碰上,這兄妹倆還說要請我喝酒。特別是那個顏子瑟,好像對我挺有興趣啊。”
“那你答應沒?”
“哼,企圖誘我以美色,我是那樣的人嗎?”宋錚嘴角上翹,“那顏子瑟怎及姐姐萬一,嘿嘿,我當時心裡想的可全是姐姐。”
“臭小子,少油嘴滑舌的,”厲紅娘笑罵道,“我看你是想着陸嬙吧?要不就是你那個小丫環在身邊,你沒有賊膽子。”
咦,這個姐姐啥也知道啊?嘿嘿,俺姓宋的就是靠厚臉皮吃飯的,這個可難不倒俺。當即,宋錚又開始胡謅:“姐姐之風韻那是誰也比不了的。那可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管它什麼琴啊瑟的,都無顏色。你沒聽說嗎?唐有楊玉環,齊有厲紅娘;天上有嫦娥,人間厲姐姐。我願用前世一千次回眸,換今生你的嫣然一笑。天若有情天亦老,姐姐容顏永不老。”
厲紅娘身爲皇城司山東路大統領,終日面對的人不是下屬就是各級官吏,要麼就是對外面對大金的人,莫不在勾心鬥角之中。她雖然時而巧笑倩兮,時而面若冰霜,神情百變,但心腸極硬,從未對任何人動過感情,再加之智計不凡,所以才贏得“千面冷狐”之名。惟有對宋錚,她卻始終難以真正板起面孔。
宋錚給她的感覺非常奇特,明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心智卻比老狐狸還狡猾。自己在密州與暗鷹的較量中,若非他,肯定要吃大苦頭。而且在自己離開密州後,這傢伙居然借陸恆山之力,又幹掉兩名密州暗鷹。不但如此,還將出身望族趙家的兩名暗鷹幹掉,還逼得整個密州暗鷹捨棄興元賭坊的老巢。而且還聽說密州暗鷹主動向這小子求和示好。雖然其中的過程自己早已經知曉,但其中的曲折,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匪夷所思。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卻擁有四十歲的智慧,不得不說是個天才人物。正因爲如此,看到這樣一個少年對自己口花花,厲紅娘沒有感覺厭煩,反而有些心喜。看看這小子的用詞吧,又是嫦娥,又是楊玉環,直白到了極致,卻也新鮮得緊。
厲紅娘有些呆的時候,宋錚猶自唾沫橫飛:“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麼長時間沒見姐姐,好像過了幾百年。所謂,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我是‘衣裳脫了都不悔,爲姐消得腎憔悴’……”
“別胡說八道了,”厲紅娘終於清醒過來,不由得有些好笑,明明要說正事,卻被這傢伙引得三兩句就轉了彎,如今連“腎憔悴”都出來了:“越說越不像話。說正經的,你就沒感覺到這顏氏兄妹有什麼不同?”
宋公子正才思泉涌,還有一些“我願爲你精盡人亡”之類的諢話沒說,突然被打斷,有些不盡興。所以,厲紅娘一問,他便順口應道:“不就是大齊外邊來的嗎,有啥大不了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厲紅娘有些好奇。
“嘿嘿,我猜的,看着他們就彆扭。”宋錚表面上顯得蠻不在乎,自己聽力好,這也算是一項秘密本事,能不暴露就不暴露,所以宋錚並沒有細說。
厲紅娘滿腹狐疑地看了宋錚一眼,接着道:“這顏氏兄妹身份不簡單,不過他們的具體身份是啥,我也不告訴你,我只給你一項任務,那就是想法結交這對兄妹,必要的時候照應一下。”
“照應一下?”宋錚將面色一正,道:“照應到什麼程度?是指他們的生活起居,還是他們的性命安危?”
“你倒是聰明,”厲紅娘笑道,“你覺得他們的生活需要你照顧嗎?”
“他們的安危也不用我照顧!他身旁有高手,哪用得着我?再說,我也很忙啊。”
“這次可是你送上門的。本來沒你的什麼事,可你既然與顏氏兄妹有這麼一層關係,那就再好不過了。我派別的人過去,只能在遠處暗自保護,卻難以近身,否則會引起對方懷疑的。惟有你,有一點名聲,又恰巧與這對兄妹相識,應該不會被懷疑什麼。你年齡小,智謀多,正好乾這差事。”
“不行啊,姐姐。”宋錚叫苦:“我要參加武院大比,又要參加舉人考試,忙得要命。再說,姐姐不會以爲我‘文武雙全小狀元,鐵槍無敵大炮君’是白白得來的吧?我白天在外面忙活,晚上自己偷偷用功。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要精打細算。”
“是嗎?我看你很清閒啊?”厲紅娘玩味地笑着:“聽說你今天還要青州武院的打了一架。”
“姐姐,你要體恤下屬,我打架是被逼無奈。”宋錚悶着臉,“別看我挺悠閒,好像‘白毛浮綠水’;其實我很努力,時時‘紅掌撥清波’,在背後裡使勁地折騰。”
“你十幾歲有這樣的本事,應該是下了一番工夫,”厲紅娘道,在宋錚剛要高呼“理解萬歲”的時候,厲紅娘接着道:“可這和我有關係嗎?我保知道你是密州皇聲司的班頭之一,給你任務你就得接着,推三阻四,你就不怕砍了你的腦袋?”
厲紅娘雖然聲色俱厲,宋錚卻好像摸準她的脾氣一般,“嘿嘿,姐姐,你別嚇我好不好?我心臟不太好。咱再商量商量?”
這句話讓厲紅娘真有上前揍宋錚一頓的衝動,山東路皇城司衆人,見了她幾乎像老鼠見了貓,一個命令下去,下屬莫不戮力以付。惟有這個宋錚,臉皮厚比城牆,還調戲上司,可真是膽大包天了。
厲紅娘剛要再恫嚇一番,宋錚的一句話讓她哭笑不得,“姐姐,要不你對我使美人計吧,我保證中計,老老實實去幹活。”
又是一番插科打渾,又浪費了半個時辰後,兩人最後才定計。由朱堅、胡強等人,暗中遠遠地保護顏氏兄妹;宋錚則設法先與這兄妹倆搞好關係,爭取成爲好友,以便下一步的動作。(求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