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與田金昌對衝,速度何其之快。眨眼間,兩個人就碰面了。田金昌的拳頭舉起來,狠狠地擂向宋錚的面門,出手帶着一股狠辣勁兒。
由於速度太快,宋錚即便能拿住田金昌的手腕,兩個人也要對撞到一起,根本無法擰腕或者縱身擊打其他部位。所以,宋錚聰明地選擇了避讓,在拳頭距離宋錚面門尚有半尺的時候,宋錚猛地向田金昌身側跨步擰身,頭部也側了一下,拳頭擦着宋錚的鼻尖落到了空處。而宋錚則閃到了田金昌的側面,早就準備好的右手擡起來,猛地切向田金昌的脖頸後側。
田金昌不愧是河南路出類拔萃的武舉,拳頭走空時,便暗叫不妙,緊急關頭,他猛地一低頭,試圖躲過宋錚這一擊。也正是田金昌的這躲,宋錚的掌沒有切中田金昌的脖頸,而是打在了耳後。
田金昌只感到耳朵嗡的一聲,半邊腦袋生痛,腦子也發木。他一個踉蹌,差點沒有跌倒,被衝過來的谷正傑一把扶住。
宋錚知道不能耽擱,若田金昌與谷正傑合兵一處,同時向着宋錚進攻,宋錚也要疲於應付一番。因此,宋錚強行收住衝勢,再一次強擰身子,又撲了過來。連續兩次急停急轉,一次強擰側身,也只有宋錚這種柔韌性能應付得了。另換一個人,腰和腳踝根本受不了。即便如此,宋錚還是感覺到腳踝處傳來的麻痛。
不過,宋錚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衝了上去。谷正傑也是能耐非凡之輩,將田金昌向身側一撥,一腳就向着宋錚蹬了過來。
然而,宋錚比他預想得要快,只見宋錚縱身而起,竟然躍起七八尺高,兩隻腿蜷着,膝蓋上揚,藉着前衝的速度,頂向了谷正傑的面門。谷正傑這一腳,自然是擦着宋錚的鞋底,踹到了空處。他見宋錚兩隻膝蓋頂了過來,嚇了一跳,連忙收縮雙臂,護在正前方。
宋錚的膝蓋頂到了谷正傑的兩條前臂上,身子開始下墜。機不可失,谷正傑右拳狠狠搗出,打在宋錚的小腹上。拳力尚未全部釋放的時候,他便感覺頭頂大痛,整個腦子都是暈的。原來,宋錚的雙拳擂在了谷正傷害的頭頂。
這還多虧宋錚有些留手,若這一下擊在兩側太陽穴上,谷正傑非要得腦震盪不可。即便是打在頭頂,谷正傑也不好受。腦子裡嗡嗡作響,人也暈暈乎乎的。
由於谷正傑的拳力,宋錚也被震開了,在離谷正傑四五尺的地方落地。
此時,田金昌也緩過勁兒來,晃了一下腦袋後,大吼一聲撲了過來,張開雙手向宋錚抓來,看那架式,是要掐住宋錚的脖子。
宋錚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在田金昌雙手快要搭住自己時,猛地一低頭,整個人就鑽到了田金昌的右腋下面,將自己的後背朝上。田金昌大喜,兩手轉向下,欲掐住宋錚的腰。哪知宋錚在低頭的同時,左臂就屈起肘來,從身後上揚,狠狠地擊在田金昌的面部。
“啊!”田金昌痛呼一聲,倒退兩步,下意識地去捂鼻子。宋錚哪會客氣,飛起一腳,踹在田金昌的小腹上。
本來,這一腳是踢下陰的,誰讓咱宋小郎是個厚道人來着。即便如此,田金昌又是一聲痛呼,再退了兩步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他移開面部的一隻手,去捂小肚子時,鼻血和眼淚已經流了出來。顯然,宋錚這一肘,正打在鼻子上。
宋錚剛要追上去痛打落水狗,谷正傑也回過味來,怒吼一聲,從身後撲了上來,宋錚甚至感覺到了腦後的拳風。他自然不敢怠慢,身子強行側彎,在閃過谷正傑右拳的同時,一肘向着後上方撩去。這一下打在了右頜上,打得谷正嘴巴一偏,臉都歪了。
不過,宋錚也被谷正傑撞的向着田金昌方向撲了過去。鼻血長流的田金昌,剛剛坐在地上,便見一道黑影撲了過來。尚未明白怎麼回事,鼻子便又一次受創。這倒不是宋錚有意爲之,而是被谷正傑一撲,自己收勢不及,前撲時膝蓋頂在了田金昌的鼻子上。
又一聲痛哼後,田金昌仰面後倒。也正是這一緩衝,讓宋錚速度慢了下來,跨過田金昌,身子呈下趴之勢。宋錚雙掌撐地,順勢一個跟頭,便翻了過去。待他站定,轉過身子後,自己也愣了。
地上,田金昌仰面而倒,谷正傑趴在他身上,隨之而來的是田金昌和谷正傑的齊聲痛哼,以及長流的鮮血。。
原來,谷正傑見田金昌受重創,全力前衝想要解救。谷正傑可是一個真正的大漢,又高又壯,衝起來噸位驚人,宋錚被撞飛後,谷正傑也收勢不及,再加上下巴被打歪,腦子有些糊塗,被田金昌的腳絆了一下,便撲在了田金昌的身上。由於他比田金昌高一些,下巴正硌在田金昌的鼻樑上。可憐的田舉人,鼻子受到了第三次重創,幾乎不成樣子了。一肘,一膝再加上谷正傑的下巴一硌,鐵打的鼻子也受不了。
谷正傑的下巴本來就捱過宋錚一肘,現在又碰到了田金昌的面骨上,自然痛得要命。他從田金昌的身上翻下來,也仰面倒地。
河南路最出色的兩個武舉躺在地上,一個滿面鮮血,一個腮幫子紅腫,一時竟然動彈不得。這倒不是兩人不想動彈,而是宋錚擊打的對像,除了踹在田金昌小腹上那一腳下,其餘的全部打在兩人的頭部。頭頂、面門、下頜,耳根兒,讓這兩個人腦子全有些暈。
根本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正在數數的徐明軒,剛剛數到30,也就是半分鐘的時間,田金昌和谷正傑全都倒地不起。
事宋上,宋錚的功夫真比二人合力來強不了多少,而是宋錚的目標明確,上來全是結合了大曳直拳的現代自由搏擊術,先讓田金昌吃了大虧。谷正傑先是因爲比鬥時的教訓,招數有些緩。等田金昌再受創後,谷正傑又有些焦躁,亂了章法,被宋錚又一次打倒。
若是田、谷二人抱團,正式拉開架子,面對面得打,宋錚還是很難辦的。他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受過專來訓練的四隻拳頭。奈何田金昌有些輕敵,非要左右夾擊宋錚,給了宋錚各個擊破的機會。再加上宋錚的動作特別詭異,令二人防不勝防,這纔有如此戰果。
本來,宋錚轉身後還要再費一番手腳,現在不用了,全倒了。
30秒的時間,放倒兩人,宋錚儘管有些意外,卻沒有太過驚訝,畢竟,在後世的自由搏擊中,全是很快解決戰鬥。特別是真正的戰場上,生死往往數秒間,30秒,已經是很長時間了。
善於表演的宋小郎同學,無意欣賞兩人的狠狽狀。“谷兄、田兄!”宋錚跑上前去,蹲在地上,查看二人的傷勢。谷正傑好說,只是臉腫了。田金昌則有些迷糊,鼻也也流了不少,不過,鼻樑骨沒事。宋錚算是長呼了一口氣。
楊動和徐明軒看得呆住了,他們從未想過,宋錚赤手搏鬥會有這麼強的戰鬥力。要知道,倒在地上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這屆武舉中能叫響名頭的兩位。兩人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不但他們兩個,連遠遠觀看幾位看客和武舉,以及一小隊巡邏的武衛軍,都有些傻眼。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兇狠,不講招數,只講實效的打法。若不是比鬥,而是決戰的話,他們相信,這個名叫“小郎”的武舉,會很容易將兩人打成重傷,甚至擊殺二人。
“谷兄、田兄。”宋錚又叫了一聲,同時伸手,按摩兩人的太陽穴。谷正傑立時清醒了過來,一個軲轆坐起來,雙手作出防備的架式。接着,他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禁苦笑了一下。這又牽動了腮幫子,苦笑變成了咧嘴。
宋錚笑了笑,兩隻手按摩田金昌的兩側太陽穴,又按了一下人中,田金昌這才醒轉過來。按說田金昌不至於昏迷,只是由於谷正傑撲下來,田金昌後腦着地,這才暈了過去。
田金昌睜開眼,看到的是宋錚,嚇得連忙向身側一滾,接着一個鷂子翻身,便站了起來,動作極爲瀟灑,只是又溢出來的鼻血有點影響形象。他盯着宋錚,一副防備的模樣。
宋錚緩緩地站起身子,一把拉起了谷正傑。接着,撕下了自己一截衣袖,遞給田金昌,“田兄,你沒事吧?”
田金昌愣了一下,還是接過宋錚遞過來的布,擦了擦臉上的鼻血。“田兄鼻骨沒事,不過,我還是建議田兄仰一會兒頭部,這樣血才止得住。”
田金昌十分聽話地仰起頭來。
這時,楊動和徐明軒跑了過來,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像怪物一樣看着宋錚。
宋錚笑道,“怎麼,動少,明軒,不認識我了?”
楊動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小郎,你還是人嗎?”
若是陸弘問這句話,宋錚肯定一腳踹上去了,問話的是楊動,宋錚便笑道,“我剛打完了一場,動少爲何上來就罵我?”
“你的確不是人,你是簡直是神!”徐明軒比劃着大拇指,“我今天算是開了眼!”
谷正傑一手下巴,一手指着宋錚,“錚哥,你純粹是欺負人。”由於腮腫了,嘴巴格外不利索。
宋錚笑罵道,“正傑,這一會兒,又叫我錚哥了?”
谷正傑尷尬地咧了一下嘴,有些不好意思。
田金昌向前靠了兩步,將谷正傑扯到一邊,也顧不上流鼻血了,趴在谷正傑耳邊小聲道,“正傑,你問問宋公子,咱能不能不跪?”
谷正傑瞅了他一眼,“你讓我告訴誰?”
“告訴姓宋的,不對,告訴錚哥!”田金昌尷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