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堯瞬思考了半天,終於擡起頭,臉上浮起了一貫的優雅從容的微笑:“既然獨孤家中只是借去用用,那邊隨你喜歡好了,能夠幫襯到獨孤家族,這是我們皇族的榮幸。”
二皇子?皇族的士兵頓時失望不已,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怎沒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二皇子平時最爲溫柔有禮,今天卻把他們當成貨品一樣送給別人,讓這些人心中不由的有些心寒。
獨孤木幽看到這個場景,眯起眼睛滿意的笑了笑:“很好,上次要求的條件,這次都如約的帶過來了嗎?”
姬堯瞬伸手,一個賬房模樣的中年人從後面走了上來,拿出一個賬簿遞給在他手裡。姬堯瞬低頭翻弄了一下便禮貌的上前兩步,親自交到獨孤木幽的手上:“這是清單,如果不放心的話可以請獨孤家的人過來查看一番。”
獨孤木幽點點頭對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血狐遞了一個眼神,血狐立刻撲條下去,左邊聞一下,右邊修一下。那些皇族的士兵看着奔奔跳跳的血狐驚詫不已,姬堯瞬也不由的一愣,這是什麼生物?難道是被馴服了的魔獸嗎?
不一會,血狐就奔奔跳跳的跑了回來,用力一跳重新跳到了獨孤木幽的肩膀對着獨孤木幽耳語幾句。
看到獨孤木幽的臉上露出微笑,皇族的士兵們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樣,是否如數?”姬堯瞬也微微一笑詢問道,好似再說他們皇族怎麼樣說也是言而有信的。
獨孤木幽則淡淡的點點頭:“恩,確實如數,地契也沒有少,黃金也沒有少,來人,把這些來自皇族的心意統統搬回院子!”
獨孤家的老管家獨孤明剛準備答應一聲,回去找人,卻看見獨孤木幽伸手製止了她,此時家主正眯起眼睛,帶着一絲不悅的意味對着二皇子不滿道:“這些皇族的士兵爲何這麼不聽話?不知道從現在開始,這些士兵就已經歸我管了嗎?”
姬堯瞬連忙轉過身子大聲喊道:“我皇族士兵挺好,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暫且住在獨孤家,聽從獨孤家家主的調遣。如有不從當中按照軍法處置!都聽清楚了嗎?”
負責押送貢品的士兵們頓時有些心灰意冷,但是良好的服從性讓他們不得不大聲迴應,看來以後住在獨孤家已經是定局,就是不知道會在這裡停留多久,而獨孤家主會讓他們去做些什麼。
“還不快搬!”
隨着姬堯瞬一聲令下,上千名皇族的士兵開始忙裡忙外,把上千箱金子一箱子一箱子搬到獨孤木幽指定的地窖中,然後把各種牲畜帶到獨孤家的畜牧場。最後地契寶器綢緞礦場一個不少,統統由姬堯瞬畢恭畢敬的遞交了上去,驗證無誤之後獨孤木幽點點頭。
對着姬堯瞬挑眉道:“二皇子一路旅途辛苦了,皇族果然信守承諾,答應的東西一樣都不少,真是有點後悔當時沒有多要點呢!”
姬堯瞬聽到這話氣的差點吐血,這個腹黑的變態,手狠不說,竟然還這樣貪心,要知道光是這些東西,差不多動用了皇族本家將近三分之二的財產。父皇到現在爲止還肉疼的不想出門!
獨孤木幽眨眨眼睛,不等姬堯瞬開口便對着老管家:“二皇子說他要回去了,送客。”說着頭也不迴轉身回到獨孤家,眼見着剛纔還跟着自己浩浩蕩蕩行走的士兵忽然一個不留全部進入了獨孤家,姬堯瞬這纔有些後悔。
獨孤明站在門口看着吃癟的二皇子搖頭笑笑:“二皇子慢走了,歡迎下次再來!”看着一臉懊惱的二皇子狡黠一笑,接着關上大門,心中則暗自感慨獨孤家主獨孤木幽的手段。隱約還有那麼點擔心,家主如此不給那二皇子面子會不會引起報復。
姬堯瞬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着大門緩緩關上,最後哐當發出金屬的響聲,完全扣上了大門。
這算是個什麼事?自己趕路趕了這麼久,連大門的沒讓進去,茶也沒有喝上一杯,不過謹慎了那麼一點點,竟然要落到獨自回家的地步嗎?看着周圍遠遠看着笑話的獨孤族人,姬堯瞬變了變臉,憤怒的看着周圍:“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回頭看了一眼暗紅色的鐵門,姬堯瞬閃過一絲陰狠,心中暗罵道,死女人等着吧,要不了多久等那個人回來,看你還囂張不囂張的起來!
獨孤木幽站在客廳,看到熙熙攘攘的皇族士兵站在原地傻愣愣的等着自己吩咐,反而不緊不慢坐在太師椅上捧着一杯茶慢慢的啜飲着。
血狐已經恢復人形,身着一襲紅色衣裳,皮膚細膩白嫩,讓人驚歎一個男人的皮膚竟然能夠這樣的好,兩隻狹長的丹鳳眼看上去甚是邪魅。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穿着紅衣的男子竟然就是剛纔奔奔跳跳的小狐狸。
此時血狐正有模有樣學着獨孤木幽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捧着熱茶輕輕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奇特的清香,雖然沒有烤雞那麼誘人吧,但是看着獨孤木幽喝着好像還不錯,猶豫了半天,血狐終於下定決心稍微品嚐一點,就一小口吧。
吸溜一聲,血狐剛把茶水吸了一口,立刻覺得嘴巴里面都是苦澀之味,立刻噗嗤一聲吐了對面士兵一臉,不斷的吐着舌頭,憤怒道:“笨女人,你喝的什麼東西!難喝死了。有你這麼坑本狐仙的嗎?”
獨孤木幽不爲所動,淡淡說了一句:“又不是我叫你喝的。”
被噗了一臉茶水的士兵顯得有些生氣,和周圍士兵不同,他算是這些士兵的小頭目,本身在軍中很受到小輩的尊敬,這次竟然當着那些士兵的面被人噗了一臉,頓時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心中惱怒極了,恨不得一掌拍死那個穿着紅衣的妖冶男子。
獨孤木幽擡起眼看了看那個被水噗的兵長。略帶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把你們留下一方面是想要讓你們給我獨孤家帶路去新的礦場,另外一方面則是獨孤家之前的礦場收到了別人的襲擊,到現在爲止因爲人手不夠還沒有修復,希望你們頂替上去。”
兵長面無表情擦乾淨臉上的茶水,聲音冰冷,很有骨氣的模樣,心裡面有些不大舒服,覺得自己沒有收到尊重:“我們這些人都是些新兵而已,對於抗戰殺敵一竅不通,對於開礦採礦更是不懂,只怕獨孤家主留下我們也不過只是白白浪費米飯而已。”
“哦?”獨孤木幽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着這個兵長,看上去將近四十歲左右,而士兵當中也不乏二三十歲的人存在,竟然還稱自己這些人都是新兵,分明是覺得在這受到了不尊重,不想要爲自己出力。
有趣,有骨氣,有志氣,但是卻很幼稚。獨孤木幽猛然把茶杯放下,身上頓時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桌子發出沉悶的一響,旁邊的專心致志把弄着茶杯的血狐一個措手不及差點從椅子上面滑下來。擡起頭睜着略微有些委屈的雙眸不解的看着獨孤木幽。
她好像生氣了,她竟然生氣了,血狐震驚不已,這是第一次看到獨孤木幽發這麼大的火。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右眼不停的跳着,心中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兵長的眼睛也隨着那聲響跳動了一下,不過他不相信,面前的這個人會拿他怎麼樣,畢竟自己只是被借用過來的,她應該還沒有那個膽子對自己開刀。兵長堅定不已,面色如常站在原地,大無畏的直視着獨孤木幽。
血狐心中暗自叫着,蠢貨快道歉快道歉啊!不然真的不知道這個瘋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了來。血狐對面前固執死板的男子感到有些哀傷,獨孤木幽雖然說自己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但是這句話根本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得罪過她的人絕對下場很慘。
這是一句肺腑之言,血狐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過去。這個兵長是沒事找事,自己往槍口上面撞。
“你覺得我不敢動你?剛纔那個假冒姬堯瞬的怎麼死的你忘記了嗎?”獨孤木幽挑眉問道,看着眼前有些不識時務的男子冷聲問道。一眼就看出對面的兵長心裡抱着的念頭。
兵長眼中忽然閃過悲痛:“我知道,他是我弟弟,我眼睜睜的看着我弟弟死在我面前!”走到半路的時候,二皇子姬堯瞬悄悄把他弟弟拉到一邊給他易容,讓他假扮成二皇子,試探一下獨孤家家主的實力。
沒想到竟然被眼前這個狠心的女人給識破了,不僅如此還殘忍的殺害了他。他就這樣看着自己的親生弟弟被人奪取性命,卻什麼都不能做。心中除了對膽怯的自己的怨恨,更多的則是對獨孤木幽的憤怒。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女人的話,弟弟就不會死,兵長的腦子裡面不斷的龐璇這這句話。此時的他不去想誰對誰錯,把所有的責任一股腦的推到了面前的獨孤家主的身上,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決定絕對不會屈服自己,就是要讓這個女人不如意才行。
獨孤木幽恍然,原來如此嗎?自己殺掉的那個男子是這個兵長的弟弟,所以才被這樣牴觸?看着憤怒的兵長的表情,獨孤木幽卻覺得好笑,對敵人的同情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件事情上根本沒有對錯,有的只是立場的不同。
如果換做是自己,對面的兵長不一定會比自己仁慈。
“你太天真了,”獨孤木幽站起身子來,走到兵長跟前直視着兵長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這本來就弱肉強食成王敗寇的世界,你弟弟被我殺死,是因爲他對我的挑釁,還有他實在是太弱了。侮辱我可以,但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這世界又不是你爹媽會這麼慣着你。
獨孤木幽語氣冰冷,說的每一句話不僅僅是對兵長說,也是對自己說,她也不是什麼生性殘暴的人,走到這一步也是被人逼得,如果弱小就沒有辦法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愛的人,如果弱小就必須默默承受別人的侮辱踐踏嘲諷。
小時候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啊,那些白眼蔑視的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