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向前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一片灰濛濛的森林出現在眼前,彷彿從那道邊界開始就不見天日,奇怪的便是獨孤木幽現在所處的位置還是豔陽光照的,兩個人面對面望着對方,隨即下馬。
兩個人便放開馬繩來到了暗夜森林,馬匹在外面草地肥美還有清甜凜冽的河水,不至於餓死,至於暗夜森林裡面,危險重重,若是騎着馬,不僅僅較爲容易暴漏目標,對馬這樣普通的生物來說,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殞命。
獨孤木幽,自己擡腳踏入了那道邊界,頓時一股陰寒冰冷的感覺席捲入骨髓。獨孤木幽不由的渾身打了個顫,這裡和外面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大,天傲流雲也是一樣的反應,饒是兩個人都是火系,終究抵擋不住這股突如其來的強烈反差。
眼前變得黑漆漆的一片,獨孤木幽只能停住腳步站在原地。
“好黑啊,獨孤木,你在哪呢?那什麼,怎麼軟乎乎的。啊。誰咬我?”天傲流雲一腳踏進暗黑森林,立刻覺得自己像是雙目失明瞭一般,左邊摸一把,右邊摸上一把,一邊摸着一邊叫着獨孤木幽的名字,忽然摸到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還未反應過來,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就張開嘴使勁咬了一口。
“哼,本狐仙的毛是你想摸就能摸的嗎?哼,氣死本狐仙了,本狐仙真想立刻跳進河裡洗澡。”血狐立刻乍呼呼起來,嫌棄的看着進入暗夜森林就跟失明瞭似的天傲流雲,和獨孤木幽套近乎不說,竟然還敢摸他。
他純潔的玉體,全部毀在這個臭男人的手上了。想到這裡,血狐委屈極了,覺得自己那一口咬的實在太淺,應該咬斷才能夠泄憤!
天傲流雲懊惱道:“血狐,你搞什麼啊?咬我幹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要還回來,讓我咬一口,不然我抽你!”說着天傲流雲就像是睜眼瞎子一樣順着聲音撲了過來,只覺得忽然撞倒一個人影,身體不由自主撲了上去。
下脣突然接觸到一片柔軟,隱約似乎有些花瓣的香氣,天傲流雲不由的一怔神,雙眼終於適應了周圍暗淡的天色,眼前的場景也漸漸的清晰起來,身子下的人兒長着一雙水靈明亮的眼睛,讓人忍不住細細的欣賞,不忍心轉移開視線。
此時纖細濃密如同蟬翼一般的睫毛微微的顫動,雙眸幾乎一動不動盯着自己,眼睛下那個珠圓玉潤的可愛鼻尖,最下面那片柔軟粉嫩的雙脣,此時正緊緊貼在自己的雙脣之上,似乎有風在耳邊輕輕吹過,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就莫名其妙忍不住沉淪的人,此時躺在自己的身下。
“啊!”
血狐驚悚尖利的叫聲劃破寧靜,天傲流雲連忙起身,輕輕咳嗽了下,裝作若無其事道:“那個,不小心絆倒,說起來,這裡好熱啊。”他的臉已經泛紅,心跳陡然加速,額頭上很快密佈了細小的汗珠。在這樣陰冷的環境之下,他竟然覺得很熱。
獨孤木幽也起身,方纔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她一時間大腦短路,不知道作何反應纔好。
而血狐從獨孤木幽的肩膀上跳下來,站在離他最近的一朵花上,雙手抱着臉,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不敢置信,天傲流雲竟然,竟然親了獨孤木幽!這要是讓尊主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血狐心中非常亂,忽然想起來獨孤木幽現在是男裝,便朝着天傲流雲正色道:“你臉紅什麼?獨孤木是男的,難道你有特別嗜好?”
“她不是男的。”天傲流雲也正色道。
“什麼?怎麼可能!”獨孤木幽詫異不已,她已經掩藏的那麼好了,連掌櫃的還有剛纔的老人都沒有看出來,他怎麼能這樣堅定的否認自己是男的呢?
天傲流雲脣角上揚起來,從脖子上掏出一個紅色鑽石模樣的東西說道:“這個問情石是祖母留給我的,原本是透明的,但要是遇到是自己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它就會變成紅色,在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問情石就隱隱顫動着,而我坐到你的對面的時候,這個問情石就瞬間變成了紅色。”
獨孤木幽這才明白,爲什麼天傲流雲偏偏會找自己的位置坐下,原來是爲了試驗那個問情石是否會亮。
“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說明她是女的!”血狐矢口否認,從心底不願意看到有人和尊主搶獨孤木幽。
天傲流雲笑了笑:“這是祖母流傳給我的傳世寶貝,只會對女的有反應。所以,你告訴我的名字應該有點問題吧。你的真名是什麼,告訴我。”兩個明亮的眼眸深情滿滿的看着獨孤木幽,微微漾起的笑容當中滿是溫柔。
天傲流雲忽然認真起來,眼睛像是天上閃爍着的繁星,聲音朗悅好聽,讓人有些無法拒絕。血狐在一旁暗暗着急,這段時間和獨孤木幽相處下來,他很清楚尊主對待獨孤木幽的感情,早就從單純的契約變爲更加複雜的一種感情。
作爲魔獸的他現在還沒能夠體會到,只是隱約覺得,尊主對待獨孤木幽的那種感情和天傲流雲對待獨孤木幽的感情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些不同,血狐不知道獨孤木幽對這一件事情抱着什麼樣的想法,卻很清楚自己不能夠,也沒有辦法插手這件事情。
忽然想到是否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尊主,就看見獨孤木幽遞給他一個讓他安心的表情,血狐想了下,還是忍住了,獨孤木幽和其他人不太一樣,她最爲討厭的恐怕就是別人對她生活,做飯的橫加干涉和自責,感情的事情不能夠勉強,要是她也喜歡尊主,那樣最好,也是不喜歡,也沒有辦法。
畢竟他只是個狐仙,又不是什麼月老,血狐反覆想了想,這個念頭上來,那個念頭下去,終於打消了繼續插畫的念頭,只是皺着眉頭,氣鼓鼓的翹着二郎腿坐在花朵之上,血狐鼻尖動了動,忽然問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讓人忍不住有點,有點,困……
獨孤木幽轉身笑了笑:“獨孤木幽。”她並不介意把自己的本名告訴他。
“獨孤木幽,木幽,很好聽的名字,原本還怕說出來會讓你不好意思,不過,關於這個問情石的事情,你也不用太過在意,畢竟只是一塊石頭而已,祖母非要固執的讓我帶着,我倒不是很相信這種東西。”
天傲流雲好脾氣的笑了笑,手中暗暗捏着那塊紅的像是快要溢出來的鮮血一般的問情石,他不相信這個東西的原因是,祖瑪要求他,遇到第一個讓它變紅的人一定要躲的遠遠的。看着獨孤木幽姣好的側臉,他想不通爲什麼要躲開她。
獨孤木幽聽到這話,不由釋然了,脣角揚起一個微笑,算是對天傲流雲的迴應。剛纔所發生的那一幕確實讓她有些尷尬,聽到他知道自己不是男的,更讓她有種欺騙了他人的感覺。不過看天傲流雲的樣子似乎並未多想,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走吧,總算是來到暗夜森林,果然名不虛傳,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獨孤木幽說着,打了一個響指,一團不大不小的明亮火焰從手中竄出,熊熊的燃燒着,照亮了一小片,天傲流雲點點頭跟着上前。
走了大約十米多遠,獨孤木幽忽然停住腳步,心中猛地生起強烈的不安:“血狐呢?”她忽然想起來血狐好像從她肩膀上面跳了下去,而走了這麼遠還沒有看到血狐跟上來,實在有些不符合常理,要知道一路上他幾乎從未離開過自己半米遠,難道是在生自己的氣嗎?
獨孤木幽猛然回頭,天傲流雲心中也暗叫不好,感覺像是自己把血狐給弄丟了似的,此時在獨孤木幽火焰的照射之下,兩個人才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怎麼樣神奇的世界。
光是在外面長的有小腿高的野花,此時也足足長了一人高,四周佈滿了草叢,也統統沒過人腰的位置,忽然聽到草叢當中悉悉索索,兩個人立馬屏住呼吸,終於草叢被分開,一頭足足有一個野豬那樣大小的壁虎。
“啊!”天傲流雲傳出殺豬般的嚎叫聲,顫抖的指着那頭巨大的壁虎哆嗦道:“蟲……蟲子,快跑!”雖然這樣說着,但是就像是挪不動步子一樣站在原地哭喪着臉,他最害怕的就是這種爬行動物,光是看到就讓他毛骨悚人。
獨孤木幽扶額,皺起眉頭,看來是她疏忽大意了,原本因爲剛進入暗夜森林不會遇到狀況,就不由提高警惕,總想着危險之列的起碼到腹中心的位置纔會出現吧,獨孤木幽抽出金鳳琉璃,朝着那頭巨大的壁虎左右劈了兩刀,頓時那隻壁虎便四分五裂,但是屍體還在不斷的蠕動着。
“跟上,回去找血狐。”獨孤木幽低聲道,頭也不回便朝着剛纔進來的地方走去。天傲流雲閉上眼睛,狠狠的從那壁虎的慘屍上面走過去,感受着腳下軟綿的蠕動着的腳感,心中不斷的給自己加油打氣,千萬不能在喜歡的女人面前這樣膽小。況且他也不是膽小,就是害怕爬行動物而已啊!
終於回到原來的位置,只看見一朵綺麗的黑色大花團團包裹着什麼東西,一個毛柔柔的尾巴從花團當中露了出來,獨孤木幽毫不留情,當下揮動金鳳琉璃,一小撮焰火順着刀口向上燃燒,頃刻,那株花便完完全全的燒成了灰,風吹過便消散開來。
一團火紅的毛絨球從花朵中掉下來,剛好掉到獨孤木幽伸出的手掌之中,血狐閉着眼睛依舊睡的香甜,獨孤木幽眉角抽動,這個笨狐狸,竟然這樣粗心大意的,差點丟了性命都不知道,還好自己拐回來,否則真的會被那朵黑色大花給吞噬掉不可。
想到這裡便提溜着血狐的脖子使勁晃了幾下,血狐睡眼惺忪看到一臉怒氣的獨孤木幽,和旁邊似乎驚魂未定的天傲流雲,下意識的揮了揮爪子,聲音朦朧:“呀,早上好,咦,已經是晚上了嗎?哎呀。”
血狐捂着屁股坐在地上,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的場景,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連忙朝着獨孤木幽的身影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