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莊重點點頭,開始問問題。
“是誰派你來的,你們這次的目的又是什麼?”
破軍似乎真的害怕死亡一般,強忍着疼痛,急促的回答着。
“我是一個殺手,代號破軍。這次的任務是通過中間人接手的,所以到底誰是幕後主使,我也不知道。這次任務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綁架喬可可,然後將喬可可交到僱主指定的地點。”
“綁架喬可可?果然。那麼指定地點是哪裡?”
“江明高速公路三號收費站的蓮花村,那個村裡有個廢棄的廠房。僱主說只要我們將人帶到那裡,自然就會有人接收。”
“蓮花村?”莊重眉頭一皺,這個村名卻是沒有聽過,而且江明高速公路是連通明珠跟江浙的一條高速,三號收費站就位於高速公路的中段,並沒有離開明珠太遠。
看來背後的人應該在明珠,八成是衝着喬家去的,應該是喬正聲商業上的對手。
“有沒有接頭暗號?”莊重又問。
“沒有。僱主只是說會主動聯絡我們,並沒有其他話留下。”破軍搖搖頭。
這背後的人倒也小心,看來是要確定了情況之後纔會聯絡破軍,只肯躲在暗處,不肯主動跟破軍聯絡。
“最後一個問題,我要知道中間人是誰,還有他的住址。”
“這個……恕我不能奉告,行規,你懂的。”破軍微微猶豫,卻是沒有說。
“行規?好,那我就不問了。”莊重竟然大度的拍拍手,表示理解。
破軍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小子也不是那麼心狠手辣嘛。
只是在莊重說完理解之後,莊重忽然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了破軍臉上。
“去尼瑪的,你現在是老子的手下敗將,跟老子談條件?還他孃的行規,你連命都保不住了,還想保住行規?”莊重破口大罵。
破軍卻是呆住了。
這人怎麼這樣?前一刻還一副理解萬歲的模樣,後一刻就變了一張臉。人生大起大落的也太快了吧?有這樣欺負人的嗎?要不是打不過他,我早就抽他了!
破軍在心底委屈的想着。
“重新給你一個機會,說還是不說?別再跟老子說什麼行規,老子不懂也不想聽。現在讓我捏爆你的蛋蛋還是以後讓中間人捏爆你的蛋蛋,二選一,自己選!”莊重大手一揮,直接給出了破軍一個選擇題。
破軍之所以不肯吐露中間人,就是因爲殺手這一行的中間人很有勢力,不會只做一個殺手的生意,還同時兼顧着無數殺手的生意。
要是破軍出賣了中間人,即使破軍能活下來,以後的生活也是九死一生,只能亡命天涯。
但是,要是破軍不說,破軍現在就可能十死無生。比較起九死一生來,似乎現在更加的危險。
“呵呵,其實你們殺手這一行,哪有那麼多職業道德可講?只要有利益,誰都可以出賣嘛。不就是錢嘛,來,我給你十塊錢,你把消息告訴我吧。”莊重說着,從口袋裡摸出十塊錢,遞給破軍。
破軍則看着莊重遞來的十塊錢,差點吐血。尼瑪侮辱人呢?十塊錢,連要飯的都不屑要!
“怎麼?嫌少?不要拉倒。哥拿着十塊錢買一卷衛生紙,一晚上能殺十幾億人,比你這種一年才殺兩三個的小癟三威風多了!”莊重冷哼一聲,將十塊錢小心翼翼的揣回兜裡。
面對無恥又猥瑣的賤人莊重,破軍真的是無話可說了,只能沉默。
“看這樣,是不準備說了?”莊重遺憾的嘆口氣,忽然道。“你原先應該有一個美好的家庭吧?有父母,還有一個姐姐。我說的對不對?”
破軍猛然擡起頭,一臉驚詫。顯然莊重的話十分正確,讓他難以置信了。
“你調查過我?”破軍目光閃動一下,問道。
莊重卻是一笑,說:“我要是調查過你,還會跟你來這地方拼命?直接喊喬家保鏢把你幹掉不就完了?有些東西,不是隻能通過電腦查看的,它還能從你的臉上反映出來。”
“差點忘了,你還是一個相術大師。”破軍咧開嘴巴笑起來,但是笑容中充滿了揶揄。
莊重卻不理會破軍,而是繼續道:“父親慈祥,母親善良,就連姐姐也是一個小美女。本來是多麼美好的家庭,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就在那一天,這一切都被撕碎。再也沒有父親的細語呵斥,再也沒有母親的溫柔撫慰,姐姐的戲耍與關心也再也見不到。剩下的只是一處殘桓斷壁的房子,以及三具焦黑的屍體。哦,差點忘了,還剩下一個不到十歲的男孩子,從此孤苦伶仃,心中再沒有陽光,只有滿滿的仇恨。”
“可憐的男孩子,就這樣淪爲一個血腥殺手,沒有親情,沒有愛情,甚至沒有友情……而他,卻始終不知道,他唯一還肯守護的人,卻是他日思夜想的仇人!”
莊重輕聲細語訴說着,彷彿在講一個遙遠的故事。悲催的故事在莊重平靜的語調下,充滿了憂傷。
“啊!!!”沉默的破軍忽然仰天長嘯一聲,雙目通紅,眼神中按捺不住的是滾滾仇恨。
“你怎麼知道的?你怎麼知道的?說,快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破軍變得瘋狂起來,用完好的左手猛然抓住莊重衣領,厲聲質問。
而莊重任由破軍抓着,卻是不言不語。
片刻後,破軍終於從瘋狂中冷靜下來,頹然垂下頭,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竟然輕聲啜泣起來。
莊重則一副同情的目光看着破軍。
半晌後,破軍才擡起頭,眼睛看着崖間升騰起的山風霧靄,輕輕呢喃道:“你說的很對。我曾經有一個完美的家庭。爸爸,媽媽,姐姐,還有我。他們都很愛我,八歲的我生活的無憂無慮,從來不知道憂傷跟仇恨是何物。”
“直到那天,我放學回家,迎接我的不是爸爸媽媽,也不是姐姐,而是冒着滾滾濃煙的房子,還有躺在地上的三具屍體。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整個世界都塌了。我想死,想要陪着爸爸媽媽姐姐一起走。但是一箇中年人阻攔了我。他問我難道不想幫爸媽報仇嗎?”
“八歲的我迷茫了一下,隨即點頭。對,報仇,我要爲爸媽姐姐報仇!”
說到這裡,破軍的情緒已然極度不穩定,呼吸變得粗重,絲絲血氣也隨着呼氣噴出,渲染了整條彎道。
輕輕穩定一下情緒,破軍隨即繼續說:“後來,那中年人將我帶走,開始教授我各種功夫以及槍械使用方法,培養我殺人。而我心中一直充斥着爲父母報仇的念頭,所以學習的格外刻苦。很快,我在十八歲那年迎來了第一個暗殺目標。那次任務簡單的很,我輕輕鬆鬆就將匕首捅進了目標的心窩。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已經屬於這個行業了,永遠離不開了。而那人也成爲我殺手職業的中間人,負責幫我接受各種暗殺任務。”
“再後來,我殺了無數的人,也不斷的查找父母當年失事的消息,可都沒有結果,似乎有一股力量,將當年的案情全都抹掉了,讓我找不到一絲頭緒。”
“直到有一次我偶然發現,收養我的中年人,並不是偶然路過我家鄉,他是有目的而去!”說到這,破軍忽然左手抓住自己頭髮,使勁揪了一下,再也說不下去了。
莊重嘆息一聲,道:“其實事情的真相你早已心中有數了,是不是?正是這個中間人一手策劃了你的滅門慘案,然後將你收養,把充滿仇恨的你培養成一個殺手。只不過你不願意面對而已,你害怕失去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還可以信賴的人。唉,你也是個可憐人。”
莊重拍拍破軍,以示安慰。
等破軍情緒稍微穩定之後,莊重忽然道:“你想不想報仇?把那人的地址告訴我,我幫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