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莊重也是頓覺有些莫名的情緒縈繞心頭,揉揉眼睛,卻是對楚瑜一笑,沒說什麼。
雖然莊重沒說,楚瑜卻敏銳的察覺到了莊重的情緒,摸摸莊重的頭,道:“別多想。方寸大師撫養你多年,恩情大於天。這一點我很清楚,跟方寸大師相比,我更加不配當你的母親。你一定不要辜負了方寸大師。”
“嗯,我知道。”莊重點點頭。
之後一路無語,車子徑直駛進了吉思科漢集團。
而早在落地美國的時候,楚瑜就得知了喻柏年身死的消息。雖然不可避免讓楚瑜覺得有點傷心,更多的還是慶幸。慶幸惡人終於有惡報,當然實施這個惡報的人更加讓她驕傲。因爲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兒子。
下車後,一行人徑直走進電梯。而莊重則跟在楚瑜後面,卻是沒有先回辦公室,而是去了實驗室。
走入實驗室,實驗室裡依舊是忙碌不斷的情形,沒有什麼異常。楚瑜跟瑟爾教授打聲招呼,老瑟爾還是那副模樣,愛理不理的。倒是對莊重,難得露出一個笑容。顯然這傢伙還算有良心,知道給救命恩人一個好臉色。
之後,楚瑜則帶着莊重一直往前走,走入了實驗室的腹地。而這裡的安保規格比實驗室又提高了一個級別,經過重重的檢測之後,楚瑜纔打開了這間只有數米見方的小房子。
就在房子的中央,擺着一個金屬臺子,臺子上則擺着一個芯片似的裝備,外面有一層防護罩保護。
臺子的側方有一個鑰匙孔,卻是跟莊重那把鑰匙十分的類似。
“這裡本來是留給你的,我相信你將來一定能夠找來。所以在實驗室建立之初就保留了這麼一個東西。裡面是有關如意的所有資料,除了你手裡的那把鑰匙之外,任何人都無法打開。如果強行打開,芯片就會自動銷燬。”楚瑜給莊重介紹道。
莊重看着那芯片,明明面對的是一個富可敵國的技術,偏偏心中毫無感覺。
莊重聳聳肩:“鑰匙已經丟失了,估計被雷電焚化了,這東西應該也沒必要存在了吧?資料你有備份嗎?”
楚瑜點點頭:“瑟爾教授跟我各自持有一份備份資料。”
“OK。”莊重說着,左看右看,忽然從衣服上摘下一顆鈕釦,手腕發力,往防護罩上砸去。
雖然只是一顆小小的鈕釦,在莊重全力扔出下,依然攜帶着難以想象的力量,發出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衝撞在了防護罩之上。
而鈕釦剛剛跟防護罩接觸,就見防護罩上盪漾起一層電芒,瞬間將鈕釦擊中,焚爲了飛灰。雖然鈕釦被擊毀,但是帶來的巨大沖擊力量,還是讓防護罩上閃爍起了紅色警報。
片刻後就聽哧拉一聲,位於防護罩之內的芯片登時自燃起來,成爲一堆灰燼。
“莊重,你……”楚瑜看見這一幕,不禁有些驚愕。
“我對這個沒興趣,錢這東西,夠花就可以了。這東西之於你,是一種理想,之於我,卻只是一個能夠賺錢的工具而已。我不需要,所以它還是屬於你。何況,我從小就想象自己是一個富二代,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實現,我怎麼能錯過呢?”莊重笑道。
聽了莊重這沒志氣的理論,楚瑜不禁笑着搖了搖頭,卻是默認了莊重的做法。
既然他要做富二代,那自己就讓他成爲全世界最富有最幸福的富二代!
喊來保安拆除這裡,楚瑜跟莊重走出實驗室,回到了楚瑜的辦公室裡。
母子倆清茶一杯,促膝長談,一直聊了數個小時,都是莊重說,楚瑜聽。從莊重記事開始,一直到現在,林林總總,各種往事,都被莊重說了出來。
楚瑜則慈愛的看着莊重,腦海中幻想着莊重描繪的場景,微笑不已。這是一個她沒能參與進去的時段,她很遺憾。但是她又不遺憾。因爲上天終究還是讓他們母子相遇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莊重說的口乾舌燥,剛剛休息了一會,忽然出聲道:“媽,要不回去看看吧?”
楚瑜一愣,知道莊重說的是回楚家的事情。但是,她還沒想好,她怕自己看見老爺子之後,還會忍不住心生怨氣。
“沒關係,咱們就是回去看一眼,何況還是他求着我們的呢。看的不爽咱們就走唄,又不求着他們。我媽可是未來的世界首富,說不準誰求誰呢!”莊重故意道。
這話逗得楚瑜一笑,道:“你這小子,那好歹也是你外公,別這麼說他。不過你說的也對,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個孤單無依的小女孩了,我們不會給別人氣受,但是也不會受任何人的氣!等我找個時間,就回去看一眼!”
“還找什麼時間,乾脆明天得了!”莊重隨口道。
其實莊重早就看出母親其實很希望看外公,不過礙於當年的事情一直轉不過彎來。但是外公時日無多,如果真的最後一眼都看不到,恐怕母親又會悲痛欲絕。那不是莊重想看到的,所以莊重纔會一直勸楚瑜回去看看,哪怕只是一眼。
“是不是太快了?”楚瑜有些遲疑的道。
“不快不快,咱們這次回國又不是專程看他。我都想好了,咱們先取道香江,見下我師父。然後呢,再去明珠,我那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之後咱們再去燕京,這叫什麼,這叫順道而已。省的那老爺子覺得咱們把他當回事一般。”
“臭小子,就你鬼主意多,到時候見了你外公,千萬可不能這麼說,不然你倆一定會頂起來。行,那咱們就明天回香江!”楚瑜終於拍板決定了。
之後,楚瑜則去開會安排這幾天的事宜了,莊重則回到洪門,跟趙凌志、陳中洛、陳震虎等人告別。幾天不見,阿斌卻是已經跟楊潔手牽手公然出現在衆人面前了,這也讓莊重愕然了一番,沒想到進展這麼快。還真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小太妹一般的楊潔在阿斌的手裡,老老實實就像是一個害羞的小媳婦。
衆人依依不捨的送別莊重,趙微微撅着嘴,滿心的不高興。本來想要跟着莊重一起回香江,但是莊重以不方便爲由婉拒了,畢竟這次不是回國遊玩,萬一有什麼事情,莊重也交待不清楚。
最後,莊重則去咖啡店找了周冰,沒料到的是,周冰竟然不在。打電話,周冰得知莊重要走,卻只是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早該走了”,就再無其他。
莊重搖搖頭,有些失望的走出咖啡店,消失在滾滾人潮之中。
莊重卻不知道,就在遠處的街道上,剛剛回來的周冰正悄然看着離去的他,臉上是同樣的表情。
有些事情,有些人,註定只是匆匆一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不過是彼此的過客。雖然是心底最美的風景,可終究無法握住,成爲一捧指間沙。
翌日,莊重跟楚瑜整理好了行禮,來到了舊金山機場。
錢進等人根本就沒進美國,他們現在估計還在FBI的黑名單上,莊重可不敢讓他們進來冒險。在蘇麗南,莊重就讓他們直接轉機回國了。
“怎麼樣,近鄉情怯,是不是很緊張?”莊重坐在楚瑜的身邊,調侃老媽道。
楚瑜白了莊重一眼,卻是被莊重說中了。這麼多年,她真的從未踏進過華夏一步。近鄉情怯,卻是每個回家的遊子免不了的情緒。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莊重跟楚瑜終於到達香江。卻正好是香江的上午時分,早已經得到消息趕過來接機的陳漠言,卻是等待多時了。
而陳頤跟方寸,也堅持要一起來接機,一家三口卻是全都出現在了接機口。
當莊重跟楚瑜走出通道,看見他們的時候,忽然覺得異常親切,這一段時間沒見,卻是真的有些想念他們了。
“師父,師孃,師姐!”
莊重這一連串的喊,讓旁邊的人們全都側目。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種稱呼,師徒一家,也倒是蠻有趣的。
“兔崽子。”方寸樂呵呵罵道。
“莊重,來,讓師孃看看瘦了沒。”陳頤衝莊重招手道。
“嗯。”陳漠言冷淡的點點頭,沒說什麼。
楚瑜走在後面,看着莊重跟方寸一家親熱的情景,也是欣慰的一笑。
“方寸大師,我是莊重的媽媽,楚瑜。謝謝你這些年對莊重的照顧。”楚瑜走到方寸身前,深深一鞠躬,道。
“哎,使不得使不得。沒什麼可謝的,這是我跟莊重的緣分,我還得感謝老天爺給我這段緣分呢。沒有他,我恐怕也沒法找到阿頤跟漠言。”方寸攙住楚瑜,道。
“對對對,確實多虧了莊重。行了,咱們不要在這裡吹風了,回家再聊。我可準備了一大桌的好菜!”陳頤道。
楚瑜點點頭,於是衆人上了陳漠言的車子,往愉景灣的豪宅而去。
至於威廉古堡,方寸倒是經常跟陳頤過去居住,而且也確實精神好了很多。不過方寸嫌棄那裡沒有家味,所以每個月只過去住一週,就不肯多住了。看慣了生離死別,深知箇中道理的他,更加在乎的還是這晚來的幸福。
到了陳家別墅,莊重屁股還沒坐穩,卻是有幾人聞聲趕來。
最先來的是向華星,他得知莊重回來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莊重跟他聊了一會,粗略跟他講了講舊金山發生的事情,聽的向華星感嘆不已,對莊重那是愈加的敬佩。
緊接着來的是林大興,這小子卻是來彙報工作成績來了。莊重看着圖表上那上升的趨勢箭頭,樂的合不攏嘴,大手一揮,卻是給林大興以及員工發了一個大禮包,總共三百萬的獎金。也讓林大興高興不已,趕緊着回去傳達這個好消息了。
最後來的,卻是尹藍藍。
尹藍藍一來到,就狠狠瞪了莊重一眼。莊重一看她這表情,頓時知道怕是上面又對他有意見了。
拉到沒人處一問,果然,上面對莊重私自調派錢進等人去協助馮仙蒂,以及在蘇麗南搞出亂子的事情很不滿。用鄧建軍的話說就是,簡直亂彈琴!無組織無紀律!
對於鄧建軍的這種評價,莊重卻是見怪不怪了,撇撇嘴,道:“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了的話我可回屋了,別耽擱我們一家團聚。”
尹藍藍又是瞪了莊重一眼,道:“上面準備將錢進等人收歸編制。”
“然後呆半年就宣佈退伍是不是?”莊重冷哼一聲,道。
“你別有意見,上面也是沒辦法。像是他們,已經在前線呆了夠長時間,總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呆下去吧?本來他們就已經是退伍兵了,這次能夠再給他們半年的緩衝時間已經很不錯了。只能說盡力申請給他們退伍優待吧。”尹藍藍也是有些無奈,畢竟國安管不到軍方。這些人雖然有貢獻,可是對軍方來說沒太大意義。
“你看這樣行不行?讓他們即刻退伍,但是我來給他們安排工作,全都轉業到漢唐集團的安保公司,不僅能夠給他們一個待遇優厚的工作,還能解決國家困難,一舉兩得,如何?”莊重忽然道。
“你最好別動歪腦筋啊,告訴你,上面絕對不可能容許他們繼續從事空降兵類的工作!”尹藍藍卻是警告莊重道。
“你想什麼呢!我是真心實意要給他們安排工作,你以爲我是黑澀會大佬,天天打打殺殺?”
“哼,最好是這樣,我跟上面彙報下,希望能夠批准吧。暫時沒有其他事情了,我走了。”尹藍藍沒好氣的道。
對於莊重,她是真的頭疼。可是每次遇見棘手的事情,還真就他能破局。比如這次美國之行,換成任何一個人恐怕都不行。畢竟誰也沒想到還有一個阮哲的存在。
“你快點啊,一有消息就跟我說!”莊重衝尹藍藍喊道。
尹藍藍則揮揮手,示意知道了,開車走了。
莊重則看着尹藍藍消失的背影,不滿的嘟囔一聲:“過河拆橋,從上到下,沒一個好人!”
“說誰呢?”身後,卻是忽然想起一個聲音,莊重嚇得一抖,回頭一看卻是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