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張殿正一想到那人跟自己兒子的關係,立馬又是一陣猶豫。
應該不是他吧?雖然他跟莊重說的幾個特徵比較吻合,但是也無法認定是他。
張殿正殺氣漸漸消散,及至消弭於無形。
“怎麼,你想到可疑人選了?”莊重看見張殿正表情,問道。
“沒……”張殿正搖搖頭,卻是否認了。
莊重只是若有所察的笑笑,並未說什麼。
一個小時過去,病房的門被推開。
夏醫生摘下口罩,從裡面走出。張殿正見狀,慌忙迎上去,詢問手術情況。
夏醫生略帶疲憊的道:“張先生你放心,你兒子顱內剩餘的淤血已經很少,這種程度的手術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手術很成功,只是張小虎現在有些虛弱,最快醒來也得在一天之後。”
“謝謝你,夏醫生。”張殿正客氣的對夏醫生道。
“不要謝我,你還是謝謝莊先生吧,如果沒有他的妙手仁心,你兒子現在的情況很難說。老實說,我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在醫術方面,莊先生卻是比我這個所謂的什麼腦科專家厲害多了。”夏醫生一改冷傲,又佩服又感慨的說道。
“莊重,再次對你表示感謝。如果這件事真如你所說,我會親自上門給你道歉。”張殿正微微對着莊重一鞠躬,卻是給了莊重莫大的面子。
就連旁邊跟在張殿正身邊的保鏢們都大驚失色。他們跟隨張殿正這麼久,卻是從未見過張殿正對誰如此恭敬。整個青州市能夠當得起張殿正一個鞠躬的,絕對不超過三個人。莊重,這個外來的年輕人,卻硬生生擠進了這三個名額之中。
“道歉就免了。”莊重微微一笑,道。
“今天晚上我做東,在敝人寒舍宴請莊先生跟夏醫生,不知兩位肯否賞光?”張殿正眼神一閃,問。
“能夠跟莊先生同席,請教下莊先生的醫術,我自然求之不得。”夏醫生卻是爽快的答應了。
張殿正接着看向莊重,用殷切的目光希望莊重能夠前去赴宴。
莊重看看張殿正,再看看夏醫生,面對兩人一致的熱情,勉爲其難的點點頭,答應了。
傍晚,張殿正位於青州市郊的別墅裡,早已經華燈初上,人聲鼎沸。
這是一個典型英倫風格的別墅,美麗的薔薇花爬滿了圍牆,院子內幾株古樹參天,粼粼湖水映射出五彩燈光。靜動兩宜,天人自然。
除了往來忙碌的傭人跟廚師以外,別墅內就沒了其他人。
平常張殿正很少來這個別墅,只有在宴請客人的時候,纔會啓用。
一道道的中西菜式被端上餐桌,桌子上則擺放着幾瓶價錢炫目的珍藏紅酒,以及數十年的茅臺陳釀。
“來,我知道夏醫生是個有情調的人,喜歡紅酒。這幾瓶波爾圖是專門爲夏醫生準備的。我本人還是比較偏好咱們華夏的白酒點。莊重呢?你喝什麼?”張殿正笑着招呼道。
莊重看看這滿桌子的菜,西餐他知之不多。但是幾道中餐,卻着實讓他吃驚。
一道鴨子跟鴿子一起盛盤的“帶子上朝”;一道表面上糊着薄紙的“神仙鴨子”;一道色白而嫩的“烤花籃桂魚”;一道匯聚乾貝、海蔘、口菇、冬筍等等材料製成的“一品豆腐”……
一個又一個的菜名,都讓莊重心裡一動。
原因無他,只因這些都是著名的魯菜菜系——孔府菜式的名菜。
孔府菜式又被稱爲儒宴,其特點是做工精細、善於調味、講究盛器。在古代,這可是典型的官府菜,是一般人不能吃到的貴族菜。
而更讓孔府菜蜚聲在外的,則是清朝時候接待皇帝所製作的滿漢全席。可以說,孔府菜就是身份的象徵。
即便孔府菜也有家常菜式,可也不是普通人能夠吃得上的。在齊魯大地,孔府菜的菜式也並不是那麼被人熟知。原因都是因爲其身份的尊貴,並未流傳於民間。
但是,在遠離曲阜的青州,莊重卻見到了正宗的孔府菜,不由讓莊重驚歎張殿正的能力。
“這是我專程從曲阜請回來的廚師所制,非貴客不烹飪此菜。二位請。”張殿正指着先後上桌的菜式,說。
得此機會,莊重自然不會客氣。也沒跟張殿正推辭,直接是叨了一筷子的帶子上朝。
一入口,頓時覺得脣齒留香,讓人忍不住要大快朵頤。可是莊重記起孔子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知道孔府菜需要細嚼慢嚥方能體味其中精彩。於是放慢了吞嚥速度,緩緩品味中果然嚐出來另一番美妙。
這邊張殿正親自倒酒,舉杯敬向了莊重跟夏醫生。
盛情之下,莊重只能舉杯,幾番推杯換盞,卻是吃的眼花耳熱,好不愜意。
夏醫生酒量稍差,才吃到中旬,就已經醉醺醺了,倒也未曾發酒瘋,只是胡言亂語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術語,自己摸去了衛生間。
莊重倒是沒醉成那樣,卻又微醺了,兩眼放着綠光,活脫脫一隻醉鴨,就差被上桌做成菜了。
而唯一沒有醉的,卻是張殿正。
張殿正酒量出奇的好,每每灌下一杯酒,眼神就會越來越亮。在他頻頻勸酒之下,莊重也逐漸開始雙眼朦朧,有些迷濛了。
“再喝一杯,來!”張殿正舉着酒杯,勸莊重。
“不……不喝了,我……打死也不喝了。”莊重趴在桌子上,擺着手,卻是真的醉了。
看着莊重醉醺醺的模樣,張殿正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放下酒杯,輕輕從桌上摸起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出去。
“大魚已經入網,速收網。”
信息很快傳出,滴滴之聲響起在別墅的另一側房間內。
而躲藏在那房間裡的一個人打開手機,看到張殿正發來的信息,不由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然後從桌上拿起兩隻白手套,輕輕套在了手上。
“你們吃飽了,卻輪到我吃一頓紅燒鯉魚了!”那人說着,豁然起身,推門而出。
“莊重,莊重……”張殿正搖晃着莊重,警惕的試探莊重是否真的已經醉了。
而莊重不耐煩的揮着手:“別煩我……我要睡覺……摟着美女睡覺。”
那模樣,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看到莊重這樣子,張殿正才鬆了口氣。看來莊重是真的已經醉倒,失去了戒備。就剛纔張殿正所站的位置,只要一把匕首就能輕易解決莊重,莊重卻毫無反應。
這一幕,也被出現在客廳的白手套軍官看見。
剛纔接到張殿正信息的,正是他。
“很好。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白手套軍官滿意的點點頭。
張殿正衝軍官笑笑,示意計劃成功。然後從腰間摸出一個手銬,咔嚓,將莊重雙手給拷了起來。
這是特製的手銬,不是警用的普通貨色。這種手銬是專門對付高手所用,可以承受上千斤的力量。莊重即便再有力氣,也難以掙開。
而隨着咔嚓聲響起,醉醺醺的莊重忽然被驚醒。
接着就看見了銬在自己手腕上的銬子。
“張殿正!你……你幹什麼?”莊重驟然大驚。
情急之下,運氣力量想要掙開手銬,誰知,連續數次發力,手銬竟然紋絲不動,就像是生在了莊重手腕上。
“別費力氣了,這手銬是東南之劍專門爲你這種高手定製的,你根本不可能掙脫。”張殿正獰笑着,對莊重道。
“張殿正,好,很好!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暗藏禍心,加害於我!你明明知道你兒子不是我害的!”莊重怒吼着,異常的憤怒。
那種被人揹叛的心情,讓莊重怒火中燒,恨不得撕碎張殿正。
可是因爲有手銬的鉗制,莊重卻只能徒然無力的看着張殿正,有心殺賊,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