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剛手裡的也是錢,兩人對視一眼,臉上滿是詫異,不知道陳菊秋這是什麼意思。
陳菊秋飽含深情的看了兩個兒子一眼,雖然一個是親生,另一個不是親手,但在十多年的時間裡,她早就把趙鐵剛也當成是親生的了。
邵光看看手裡的鈔票,又看看母親斑白的兩鬢,突然發現她眼角似乎有哭過的痕跡,不由心中發酸,牙齒髮軟:“老媽,你這是幹嘛啊,是不是把棺材本給我們了啊?”
陳菊秋嘴角抖動,神態鎮靜,做出這個決定,乃是她經過了深思熟慮:“小光,鐵鋼,我是一碗水端平,給你們兩個都是二十萬,這是我這些年賣魚時,一張一張存下來的錢,數目不多,但是已經是我的極限了,你們拿着去買車買房也好,結婚旅遊也罷,做生意也行,總之隨便你們幹什麼,算是做母親給你們最後的支持,但是這座老房子不能賣,就留給我們養老了。”
邵光哽咽道:“媽,你這是幹嘛,我有手有腳,現在也有工作,說什麼都不能要你這個錢啊。”
趙鐵剛聽到邵光這麼說,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緊跟着道:“對啊……媽媽,我不能要你的這個血汗錢啊!”
陳菊秋笑了笑,手掌用力的在空中斜斜一劃:“放心了,我這身子骨雖然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但還能做幾年生意,賣魚的活兒賺不到多少錢,養活自己卻沒有問題,你們出去打拼吧,以後要互助互愛,同心協力,爭取做一番事業出來。”
四十萬說多不多,但是說少也不少了,不管想做什麼,就算是在遍地黃金的中南市,也可以拿來當做啓動資金。
趙鐵剛沒有邵光那麼深的感觸,但也很不好意思,他知道這是陳菊秋辛苦了十多年攢下來的錢,這錢燙手啊。
邵光和趙鐵剛堅決不要,只是陳菊秋的態度更加堅決,揮揮手,留下一句話後轉身離去:“送出去的錢,我不可能再收回來,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你們能好好的在一起玩玩,我見了很欣慰,去吧!”
這句話,說得邵光和趙鐵剛都害臊不已,隨即在心裡同時涌起一股無奈:可惜,咱們不是秦兄弟啊!
邵光默默把錢收入懷裡,經過此事,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雖然與趙紅磚父子的關係不怎麼對付,但是母親的生命中,卻已經和他們、和那個家融爲一體,不可分割,十幾年的時光都灑在這裡,人的整個一生,又有幾個“十幾年”呢?
趙鐵剛開了一段距離,見此刻路上行車不多,忽然回頭問邵光:“光哥,你要不要開開車,過過癮?”
邵光此刻想着母親的事情,以及到底要如何處理自己與繼父趙紅磚的關係,才能令母親開心,哪有心情開這破車,隨口拒絕道:“不了,我沒駕照!”
趙鐵剛大方的說:“沒關係了,你騎摩托車的技術精湛,開小車肯定沒問題的,只要慢一點就行,交警沒有透視眼,也不可能隨便檢查。”
在趙鐵剛心裡,認爲只要是男人,不
管有車沒車,都會對開車很心動,他自以爲準確把握住了邵光的想法。
邵光推諉不過,想起母親的話,不想讓趙鐵剛太難堪,勉爲其難道:“那好吧,我開一段,過過手癮。”
邵光在方向盤上摸了幾下,突然前面一臺紅色法拉利超跑呼嘯而來,似乎失控了,眼看着就要撞中趙鐵剛的車。
趙鐵剛這時連場子都悔青了,自己腦袋被驢踢了啊,爲啥要在主幹道路上讓邵光試車,他完全可以找一個公園,或是中南香江大學校園裡去。
邵光一腳猛踩油門,方向盤打到底,令人眼花繚亂的換擋轉向,車子在他手裡,彷彿突然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失控的法拉利超跑幾乎擦着車身飛過,一頭撞在路邊石柱上,跑車瞬間發生爆炸,燃起大火。
趙鐵剛呆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捂着砰砰亂跳的心臟:“我的天啦,你車技原來這麼好?”
邵光嘿嘿笑着點點頭:“我以前在外面,開過一段時間黑車,不說了,我們趕緊停車救人!”
趙鐵剛制止了邵光,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別,千萬別,這種時候,誰救誰倒黴,你要是停車去救人,那人能不能救活先不說,也許我們還會被交警扣押,當做交通肇事的嫌疑犯關起來。”
邵光呆了呆,傻傻道:“怎麼會這樣?”
趙鐵剛無奈道:“他要是問你,如果車禍和你沒關係,你幹嘛停車救人,難道不曉得這裡是禁停路段嗎?這時候,你怎麼回答?”
邵光無言以對,忽然想起了網絡流傳的一個段子,摔倒的老奶奶不能扶,路邊的車禍不要停。
但是看着熊熊的大火,邵光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煎熬,不管趙鐵剛的阻止,立即停車,整個人跳出去,衝向起火的跑車。
車裡的兩個火人,正艱難的往外爬,嘴巴張開,大聲喊着救命,可是喉嚨幹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邵光深吸一口氣,抓起一塊磚頭,頂起車窗,另一隻手把渾身是火的人揪出來,然後又如法炮製,把另一個人從車裡拉出來。
兩人都是青春少女,身材不錯,但是氣息奄奄,連感謝的話都說不出來,但是從他們的眼睛裡,邵光感覺到那是“謝謝”的目光。
她們一人的左臉裂開,鮮血如注,漂亮的臉蛋肯定保不住了,但是如此嚴重的事故,能撿回半條性命,已經是她祖墳冒青煙了。
另一個女孩奇異的沒有任何傷害,只是身上的衣服幾乎全部燒光,一條一條的掛在身體上,頭髮燒成焦炭,發出腥臭的燒油味,還不時冒出火星,全身有多出擦傷,但痊癒後應該不會留下傷痕,相比較起來,她可幸運多了。
“喔啊喔,喔啊喔——”
遠處響起刺耳的警報聲,救援車來的很快。
“好了,接下安心去養傷吧,希望你不要像倒地的老奶奶被扶起來後,告訴警察是扶她的人把他撞到了。”邵光酷酷的笑了笑,深深看了她們
一眼,轉身離去。
回到車上,趙鐵剛埋怨不已。
邵光無所謂的笑笑,舉手之勞,如果能救人一命,爲什麼不去做呢?
邵光其實也在網絡上看到過好人反遭誣陷的案例,實體媒體也有過相關報道,但邵光始終認爲那是個別現象,摔倒的老人在被人扶起來後對幫助他的好人反咬一口!
趙鐵剛見邵光不說話,以爲他不相信,說起了自己的親身見過的一個例子:
那天早晨光線很暗,而且颳風下雨,趙鐵剛他開車回家時,突然發現有一個老人摔在路上,他一個急剎車,下車扶起老人,關心的問老人有沒有事,老人說沒事,趙鐵剛隨即發現旁邊還有個小孩,原來老人送小孩上學去,趙鐵剛於是主動把小孩和老人送到學校,結果那天中午時分,他正在家裡午休,突然警察來家裡抓他,說是有人報案,誣衊趙鐵剛打昏了老人後綁架了他的小孫子,把趙鐵剛請到派出所去協助調查。
趙鐵剛說完後,依然義憤填膺,由此可見他當時的心情,是如何的鬱悶和憤怒。
邵光依然沉默不語,他堅持自己做人的原則,依然認爲像老頭那種人那種事,畢竟只是少數。華夏民族幾千年傳承的尊老愛幼傳統美德,一定還是主流。
退一萬步的說,趙鐵剛當時如果不救他,那個老人和小孩很可能會遭遇意外,救了他,趙鐵剛只是受了點冤氣,但並沒有受到實際傷害。
並且趙鐵剛的所說的事情,與眼前的車禍根本不能比,邵光做人做事問心無愧,他如果不出手,開法拉利跑車的人也許就一命嗚呼了,他救出那兩個人,憑自己的身手,也根本不怕別人的污衊。
話不投機半句多,邵光以前沒和趙鐵剛有過較深入的交往,現在他突然有些後悔答應趙鐵剛出來喝酒了。
得知邵光開車的技術不錯,趙鐵剛乾脆一直讓邵光開到附近的餘光酒吧。
“鐵剛,咱們開了車出來,還是少喝點酒吧,一定要喝的話,啤酒就行了!”邵光停好車,反對趙鐵剛喝白酒的提議。
“怕什麼啊,大不了晚上叫代駕,今朝有酒今朝醉,剛好咱們身上有錢,不玩玩就太傻了。”趙鐵剛一進了酒吧,似乎換了一個人,大言不慚的道:“你要是心痛那個錢,放心,今晚做弟弟的請客,就當作是咱們第一次正式出來玩的慶祝好了,我想媽媽看到我們一起玩,兄弟和睦,她也會很開心吧。”
邵光本想甩頭離去,可是一聽到說起母親猶在耳邊的話,不由心中一軟,道:“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趙鐵剛嘿嘿一笑,讓邵光在位置上坐着就行,他搖頭晃腦的去拿酒。
邵光看着趙鐵剛的背影,不知爲何,他野獸般的直覺,突然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對勁,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裡不對。
幾分鐘後,趙鐵剛手裡拿着兩瓶酒回來,五糧液68度的原漿,這是目前市面上大量銷售酒品裡面,酒精度含量最高的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