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剛帶來人直接徑直進屋,二話不說,搬起桌椅板凳就往外走。
陳菊秋心疼不已,氣的四肢亂顫,阻止衆人搬東西。
車停在家門口,趙鐵剛坐在車裡面抽菸,玩着手機遊戲,對陳菊秋的抗議不理不睬。
“鐵鋼,你怎麼能這樣,我求你了,這房子要賣也可以,你寬限幾天,我讓邵光去找買家,買房得來的錢你們一人一半。”陳菊秋靠着車子,苦苦哀求的說。
“老……媽,這裡環境差,空氣不好,你和老爸年紀大了,要換個好點的環境才行,我把房子賣掉,你們都跟我搬新房裡去住,對大家不都有好處嗎?”趙鐵剛頭也不擡的說,他一聽到“邵光”兩個字就火大,說完繼續玩自己的手機。
“鐵剛,我和你把年紀都大了,這裡環境雖然不好,但是空氣未必就差,而且其它地方的環境未必就好,關鍵還是我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熟人同伴都在這裡,搬到新的環境裡去住,一個人都不認識,活着有啥子樂趣?難道你還能一天到晚一年到頭的陪着我們兩個老頭子不成?”陳菊秋根本就沒有搬家的想法,估計趙紅磚也沒有,趙鐵剛那完全是一廂情願。
趙鐵剛不耐煩了,聲音忽然提高數倍,粗聲粗氣的說:“實話實話,這裡環境太差,空氣中都瀰漫着屎臭味,我交了好幾個女朋友,可是每次都不敢帶回家,因爲她們還沒走到屋子裡裡,就捂着嘴巴打道回府,如果一直住這裡,難道讓我一輩子打單身?”說完把車門關上了。
陳菊秋呆了呆,邵芙蓉衝到上前,用力拉開車門,厲聲質問道:“趙鐵剛,不管你說什麼理由,我倒是問你,你哪裡來的權力買這個房子,又有什麼權力攆走我和我媽?這是我老媽的房子,是我邵家的房子!”
既然撕破臉,邵芙蓉什麼都顧不上了,大不了老媽和趙紅磚離婚唄,難道自己和邵光兩個人,還養不起老媽嗎?
奇異的是,趙鐵剛冷冷看了一眼邵芙蓉,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不慌不忙的從車裡拿出一個紅色的本本,正是這座房子的產權證:“小騷貨,你看清楚了,房產證上寫着誰的名字?”
邵芙蓉和陳菊秋同時睜大了眼睛,射出不可置信的目光,那上面赫然寫着“趙鐵剛”的名字,在房管局的註冊日期是幾天前。
“紅磚,你給我出來,說清楚這個房產證是怎麼回事?”陳菊秋瞬間呆住了,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欺騙了她。
“什麼怎麼回事呀,就是個普通的房產證而已,別那麼大驚小怪,彷彿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似的。”趙鐵剛將房產證重新丟在車裡,與駕駛證等放在一起。
陳菊秋鐵青着臉,返回自己房裡,顫抖着手打開放置房產證的櫃子,去尋找自己原來的房產證。
結果當然是找不到因爲舊房產證已經被房管局收回。
“趙紅磚,你這個畜生……”陳菊秋又急又氣,憤怒無
比,肯定是趙紅磚偷偷拿着戶口薄、結婚證、身份證和房產證等證件去房管局更改了註冊。
陳菊秋指着趙紅磚,一句話沒說完,突然胸口劇痛,倒在旁邊的椅子上,說不出話來了。
邵芙蓉急忙扶住陳菊秋,手指用力的按摩母親的頭部、人中、肩胛等地方,端來一碗清水,拿出一粒緩解壓力的藥丸給母親服下。
趙紅磚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也知道自己這事做得不厚道,可是趙鐵剛畢竟是他親生兒子啊,抵不住兒子的各種求爺爺告奶奶式的逼迫,黑着臉坐在角落裡,一個勁的抽悶煙,眼睛翻白,看着天花板,事已至此,他來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
“趙紅磚,趙鐵剛,你們合夥詐騙我媽的房子,你這不但是對我媽的背叛,而且是赤裸裸的犯罪!”邵芙蓉指着趙紅磚的鼻子怒斥道。
趙鐵剛叼着煙,褲袋裡裝着證件,慢慢走進屋子,朝邵芙蓉撣了撣菸灰:“隨便你怎麼叫都沒有,現在我纔是這座房子的法定主人,擁有房屋處置權,我愛賣就賣,想讓誰滾蛋就讓誰滾蛋,識相的就乖乖閉嘴,我或許會善心一發,給你們一個住的地方,否則……把我惹毛了,別怪我不顧情面,但你們都去大街上過夜吧!”
邵芙蓉一介女流,陳菊秋一個老嫗,趙鐵剛一點都不怕,而等到邵光趕回來時,木已成舟,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能奈我何?
邵芙蓉冷冷的盯了趙鐵剛一眼,知道和他繼續爭論下去沒有用處,立刻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報案,稱有人詐騙她們母女。
趙鐵剛有恃無恐,臉上毫無懼色,他事先已經認真諮詢過專業的律師機構,只要有房產證在手,手續合法合規,產權官司不管打到哪一級的法院,他都是有勝無敗。
幾分鐘過後,轄區派出所的民警趕到,但是瞭解到這原本是一家人,因爲房屋產權起了糾紛,頓時就明白了這屬於民事經濟糾紛,再看到趙鐵剛出具了貨真價實的紅本房產證,立即表示這事兒他們無權過問,建議這一家子要麼請司法局的人調解,要麼去法院起訴。
看着警察離去的背影,趙鐵剛揮了揮手中房產證,洋洋得意道:“看到沒,我既不違法也不鬧事,警察和法律只會保護我,現在……請你們離開我的房子,否則小心我報警抓你們擅闖私宅。”
邵芙蓉和陳菊秋無奈,這時後她們終於體會到家裡沒有男人的難處,雖說法律會公平對待每一個人,而且堅信最後可以要回房子,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們卻不得不承受各種苦難。
附近的鄰居也圍在外面看熱鬧,平時一起打麻將的牌友,此刻沒有一個人出來幫陳菊秋她們說話。她們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世態炎涼,關鍵時刻除了自己,誰都靠不住。
陳菊秋坐在被扔到門口的舊沙發上,雙眼血紅,卻欲哭無淚。
邵芙蓉也無計可施,她連殺死趙鐵剛的心都有了,可是衆目
睽睽之下,她也不敢動手,而且也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
她腦子裡一團漿糊,想不通公正嚴明的法律,爲什麼無法懲戒卑鄙無恥的壞人?
對了,邵光,他怎麼還沒有到?
邵芙蓉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現在她也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弟弟邵光身上了,拿出電話,埋怨他到底幹嘛去了啊,然後把家裡的情況說了一遍。
“堵車了,我靠,你報警抓人啊!”邵光在電話裡吼道。
“沒用,警察來了,又走了,說趙鐵剛的行爲可能很不道德,但卻沒有違法,因爲他手裡握有房產證,理論上這個房子已經歸他了!”邵芙蓉語帶哭腔。
“好,我知道了。”邵光說完掛了電話,把趙鐵剛恨得牙癢癢的。
邵光此時想起,他和趙鐵剛開車出發離開家裡時,陳菊秋給了他們倆一人二十萬,趙鐵剛收到錢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剛開始邵光並沒有多想,但現在他終於明白,那是趙鐵剛內心愧疚的表現。
趙鐵剛黑了繼母的房子,母親卻依然一視同仁,把他對親生兒子看待,怎麼對邵光,就怎麼對趙鐵剛,可是誰都沒想到,他趙鐵剛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
邵光強壓住心中的火氣,擡頭看了看前方的紅燈,平靜的道:“小偉,闖過去!”
周偉心中一寒,他瞬間明白老大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否則絕不會做這種公然違法交通法則的事情,很乾脆的回答:“是!”
“轟!”
改裝汽車引擎發出戰鬥機似的轟鳴聲,尾氣管噴出橘紅色的火焰。
這哪裡是汽車,分明就是頂級的方程式賽車級引擎。
汽車剛剛啓動,紅燈恰好在這時變成綠燈。
周偉暗暗鬆了一口氣,能夠不違反交通法則,畢竟會少掉很多麻煩。
汽車化作離弦之箭,第一個衝過馬路,一路呼嘯着開向棚戶區外圍。
在車上,周偉問道:“光哥,要不要再叫幾個兄弟?”
邵光點點頭:“行,但是要信得過的人。”
人多勢衆,真正出手並不需要周偉的人,但氣勢也很重要。
十幾分鍾後,邵光、周偉終於趕到家,與此同時,夏天帶着四五十臺摩托車“突突突”趕到了。
改裝汽車在前面開道,摩托車緊隨其後,浩浩蕩蕩。
摩托車羣引擎同時鳴叫,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如同雷霆炸響。
車手統一着裝,身穿黑沙皮夾,腳蹬長筒鱷魚皮機車靴,當然都是山寨貨,頭髮不是屬於“殺馬特”,就是“殘血家族”成員,一個個五顏六色,奇形怪狀,身上耳環比女生還多,指環清一色的是“黃金魔戒”。
這夥人成羣出現,頓時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黑幫氣息,嚇得周圍的鄰居們趕緊撤回自己屋裡,鎖上大門,但是打開窗戶,繼續趴在窗口看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