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種族。
在苗族,一般都是女性繼承蠱術的。但是在苗族,蠱婆卻是罵人的話。如果你在苗族說一個女人會蠱術的話,是罵人的。
唯獨有一個地方是例外,那就是黑苗。
江晨暮就是在試探,看眼前這個女孩子到底是不是蠱術的繼承人。沒想到,她那麼簡單就承認了。
“之前我在醫院,看到了好多中蠱的人,是你做的嗎?”江晨暮眉頭微皺,開口問道。繼承蠱術的女孩子,一般都是比較純真的,她們雖然有極爲危險的蠱蟲,卻並不會輕易的下蠱。
眼前這個女孩子,看上去也是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沒想到她就是下蠱之人。
女孩子嘟了嘟嘴,皺着鼻子說道:“誰讓他們破壞這裡的環境的,還在祠堂裡到處搞破壞,我就是要教訓他們一下。”
聽到這話,江晨暮不禁擦了一把冷汗。
乖乖的,這姑奶奶完全沒有意識到她所掌控的武器到底是什麼分量的。要知道,蠱術的破解辦法,只有下蠱之人才有。也就是說,不管那些人跑到什麼地方去,都無法找到破解之道。
女孩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擔憂,嘻嘻一笑:“放心吧,那蠱術不會傷害到他們的生命的,只是會讓他們癢一段時間。”
江晨暮這才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恩?你是趕屍人嗎?”就在這個時候,女孩兒注意到了江晨暮身後的銅屍,開口問道。
江晨暮一怔,難道這女孩兒知道趕屍人在什麼地方?
“我一個朋友託我過來,讓我尋找趕屍人在什麼地方。但是,我在湘西找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線索。”江晨暮臉上露出一絲期盼的光芒。
女孩兒嘻嘻一笑:“你當然找不到了,伯伯們現在都在山裡呢。平日裡,他們是不會出門的。”
聽到這話,江晨暮才恍然大悟。
趕屍人本來就不招人喜歡,在這個年代,自然不會輕易的拋頭露面。如果不是恰巧遇到了這女孩兒,恐怕他一輩子都找不到湘西趕屍人到底在什麼地方。
“走吧,我帶你去。”女孩兒很相信江晨暮,當即便收拾了一下,關上祠堂的大門,帶着江晨暮往深山走去。
“我叫央,這是我的苗族名字。在漢族,我叫楊未央。”一路上,她就好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一樣,在山林之間不住的竄動。
這裡,是她的家,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裡了。
跟在楊未央的身後,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大山深處的另外一個小村莊。這個小村莊隱藏在山林之中,極爲隱蔽,如果沒有人帶領的話,哪怕是有心尋找,也不會有任何的收穫的。
“這裡就是伯伯們居住的地方了,不過我不喜歡這裡,他們總是會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楊未央皺了皺眉鼻子,指着前面的村子說道。
江晨暮啞然失笑,也只有這個苗族姑娘會說出不喜歡這句話了。換做是普通人,遇到趕屍人絕對是有多遠走多遠。
但是,當他來到村裡的時候才發現,這裡和自己想象的還是有很多出入的。
並沒有遍地的屍體,滿街走的殭屍,有的只是一羣樸實的漢子,坐在街頭,愜意的聊天侃大山。
顯然,這裡很少會有外人進來。看到江晨暮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楊未央連忙走上前去,來到一個漢子身旁:“伯伯,他是從外面來的人,說是他朋友託他來找你們,所以我就帶他進來了。”
那漢子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一絲責怪的神色:“央,我不是說過嗎,不要帶外人來到我們這裡,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
楊未央縮了縮脖子,好像也知道自己犯錯了。印象中,這是伯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良久,她纔開口說道:“因爲他不是壞人啊,而且,他還帶着一具銅屍。”
楊未央的聲音並不小,周圍坐着的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銅屍,這兩個字在這小村子裡掀起了一陣波瀾。趕屍人的傳承幾乎斷絕了,他們這個村子,雖然還擁有一些簡單的控屍法門,但是想要恢復祖先的榮光,卻是不可能的。
誰都不知道,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祖先們才創出了控屍術這麼神奇的法門。但是,在經歷了打壓之後,控屍術早就已經隨着最後一位先祖失傳了。
至於銅屍,更是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
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他會有銅屍。
“年輕人,你打哪兒來啊。”那漢子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湊上前開口問道。
江晨暮輕笑一聲:“我來自天師府,是受人所託,帶銅屍來這裡的。”
“道門?”聽到他的話之後,這幾個漢子臉上都露出了戒備的神色。道門這兩個字,在這裡可以說是一種忌諱。沒有任何一個趕屍人,會喜歡幾乎將自己趕盡殺絕的道門,“道門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我
們都躲到這裡來了,你竟然還能找來。但是,你就不怕回不去嗎?”
想到當初道門是怎麼對待趕屍人的,這些漢子臉上紛紛露出了憤恨的神色。
趕屍人和道門同出一家,結果卻落得如此的下場。如果不是江晨暮帶來了銅屍的話,恐怕他們會直接出手,扼殺掉這個來自道門的年輕弟子。
江晨暮感覺到了他們的不友善,連忙說道:“我受一位前輩所託,帶銅屍來到這裡,就是要交給你們的。昔日的事情終究已經過去了,當今的道門,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完美的答覆的。”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我們雖然都是莊稼漢,但是想騙我們,孩子,你還嫩了點。”旁邊一個漢子開口說道,臉上時不時的露出兇光。
大山之中是沒有執法者的,這裡與世隔絕,哪怕是死了個人,也不會那麼快就被人察覺到。
江晨暮眉頭微皺,也是暗自打量着周圍的人。
“哎呀,伯伯你們不要吵了,他不是壞人的,我可以作證!”楊未央連忙說道,生怕雙方打起來。
江晨暮雖然是一個道士,但是看上去實在是太柔弱了。更何況,他還帶着一個小姑娘。如果真的動起手來,恐怕要吃大虧的。
“諸位是想要讓我見識一下趕屍人的手段嗎?”江晨暮皺眉,開口問道。
爲首那漢子哂然一笑:“說笑了,我們只不過是一些莊稼漢而已,哪裡還有什麼手段啊。祖先的手藝,也沒有留下多少。”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江晨暮還是可以感覺到周圍那些不善的目光。
他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身後的銅屍有足夠的威懾力的話,恐怕他們早就一擁而上了。
“銅屍就交給各位了,我想,你們應該有操控他的辦法吧。如果沒有,我可以給你們寫下來。”話音落下,江晨暮操控銅屍,來到了那漢子的面前。
看到銅屍就在自己面前,那漢子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熱切之色。
生活在大山之中,他們太需要一具強悍的屍體了。這些年,他們雖然也收集到了不少的無主屍體,並且加以保存,卻並不比普通人強橫多少。
如果有這麼一具銅屍,以後打獵的時候就輕鬆多了。
“真的要給我們?”那漢子臉上滿是不確定的神色,試探性的去掌控銅屍。
在接觸到同時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感受到,江晨暮已經徹底的放開了掌控權,將銅屍留在了自己的面前。
“阿牛,去安排一下,讓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先留在山裡。”那漢子開口說道,隨即便急切的控制銅屍,回到了一旁的院子裡,甚至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
等他們離開了之後,楊未央微微一笑:“你不要介意,大山伯伯就是這個樣子。他只是不喜歡外人,平日裡還是很和藹的。”
江晨暮點頭,趕屍人和道門的隔閡,並沒有那麼容易就被化解開。
在阿牛的帶領之下,他們來到了一處院落中。院子很簡單,充滿着一股樸素的氣息。
“你爲什麼會認識銅屍呢?”江晨暮開口問道。
楊未央屬於黑苗,而銅屍卻屬於趕屍人。更何況,銅屍的製作方法,已經失傳了,楊未央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嘻嘻,伯伯們經常會給我講故事。奶奶去世了之後,他們就是對我最好的人了。他們曾經說過,在古代的時候,趕屍人是一羣很強大的人,甚至影響到了王朝的興衰。”楊未央雙手託着自己的臉頰,天真爛漫的說道。
江晨暮點頭,趕屍人的確有這樣的手段,影響王朝的興衰,並不是騙小女孩兒的。
“你們呢,離開之後要去什麼地方啊?”楊未央回頭,看向他們兩人。
江晨暮苦笑一聲,去哪兒呢?自己也不知道。現在,道門已經展開了通緝,也只有這裡,纔不會被影響到。
但是,趕屍人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強大,一共就只有這麼幾個人,真的可以幫助自己躲過道門的通緝嗎?
最重要的還是趕屍人那位祖先的話,他曾經說過,趕屍人會幫助道門對抗鬼王的。只是,眼前這幾個漢子,實在是讓江晨暮有些失望。
他們的實力甚至還不如自己,又怎麼去面對鬼王。
此時,另外一個院落中。大山和阿牛他們,正圍在銅屍的身旁,仔仔細細的研究着。
銅屍是老祖宗的傑作,但是這個方法已經失傳了。這個小村莊中,保留的不過是控屍術的皮毛而已。但是,江晨暮的到來,卻給他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恐怕,各大道門永遠都不會想到,江晨暮從百鬼窟中帶出的,並不僅僅是銅屍而已,更是趕屍人千年的傳承。
而現在,這個傳承就擺在他們的面前,只等他們去開發這座寶藏了。一旦等到控屍術現世,那麼也就是趕屍人再次崛起的時候了。
“大山哥,我們真的要把銅屍留給他嗎?這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啊。”阿牛看着銅屍,臉上滿是不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