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的不單是田不凡只想着本門‘利益’,更重要的是,正因爲靖天山跟啓明山的毒手,‘害得’他白白損失了一百年命數。
甭管古怪僧言中斷定的是真是假,至少他不想就此放過對方……
常言道:斬草須除根,恐不絕後患!看樣子他本來還想留靖天山跟啓明山一條後路的想法太天真,既然做,那索性做絕了。
“你的顧慮我差不多能理解,不過有些時候,如果下不定決心,那麼最後滅亡的只會是你自己……”
略一思忖,周峰沒跟田不凡扯什麼長篇大論,只以他的角度出發,想要除掉靖天山跟啓明三的威脅,不豁出去斷然是不行的。
“這……好吧,既然前輩都這麼說了,那不凡也沒什麼好講的。待會我就抽調本門弟子,不管如何,定配合前輩行事!”
田不凡亦是‘爽快’人,又或是分析出了其中的利害關係,眼下,他只能把所有希望寄託在周峰身上,周峰成,青靈存,周峰敗,青靈亡,這本就是從開始就註定的,容不得他謹小慎微。
“你能明白再好不過,當然,還有件事需要你提前做好,”
周峰見狀,卻是沒有再抓着這個問題不放,唯兀自蹙起眉尖,似乎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田不凡聞言,當場肅然道:“您說!”
“關於瀛洲堂那邊,你還得派點人盯着,別在我行動的時候,瀛洲堂那邊再出什麼變故,那樣的話可就麻煩了……”
周峰略微一頓,旋即正色道。
這一道,確是令田不凡上心了:“前輩的意思是,怕瀛洲堂會半路插一腳,導致靖天山跟啓明山反扳回來?”
“不是怕,是這個瀛洲堂怎麼可能真的對自家門前的勢力廝鬥坐視不管?我想最大的可能還是他們一開始就暗中埋了眼線,時刻關注你們三方的角逐,就等着合適的機會一舉收服你們!”
周峰皺着眉頭,進步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說來說去,靖天山跟啓明山都不是最大的威脅,他只擔心瀛洲堂沒那麼好‘糊弄’,一旦其發現有外人插手青靈山之間的事,恐怕其也會顯露出真正面目,那就是這場廝殺是他們默許的……
換句話說,靖天山跟啓明山一定是得到了瀛洲堂暗中的‘協助’,否則這兩方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找準青靈山的弱點下手?
今日是嚴長老,指不定明天就是田不凡!
這件事,周峰必須要考慮清楚才能切實的行動起來,否則的話,萬一中途出現點差錯,不談青靈山覆滅,他的行蹤也會暴露,
如此一來,豈非‘賠了夫人又折兵’?
“前輩的意思我懂了,那我待會就先派人去瀛洲堂那邊探探口風,不管怎樣,具體行動還得收到那邊的風聲再展開!”
田不凡終究是田不凡,在這件事上他雖然看得沒有周峰透徹,但還是能理會出其中的關聯。
周峰聽了,只點了點頭,而後又想到什麼:“除了這件事,我對外的身份,你還得上點心處理。”
“這個前輩放心!就像前輩之前說的,我一不會透露是方文師兄妹請到的前輩,二也會對門下弟子嚴加控制,儘量不讓消息外傳。若實在瞞不住,我就對外宣稱,您是我親自去外界找來的!”
田不凡即時會意,不假思索說道。
聽他這麼說,周峰心中懸着的石頭總算落了落。接着,他還是緊着眼前的問題補充道:“關於嚴長老,你覺得埋伏他們的會是什麼人?能把仙王境的嚴長老打成這樣,怕不是簡單人物吧!”
這話一出,田不凡無由顯出副艱難的神色。看那樣子,他心中已經有了眉目,只是不太好說。
可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道:“能擊潰嚴長老帶隊的十名天仙弟子,要麼是靖天山或啓明山的門主親自出手,要麼是他們提前收到線報,早作好了埋伏!”
說到這時,田不凡微微低頭,眸中一閃而過的眼神不僅僅是忌憚……周峰將他的微表情看在了眼裡,卻沒有急着表露什麼。
他不怕是對方的山主親自出馬,反而顧忌如果是早有線報,那麼他來到這裡的消息,恐怕也傳了出去吧?
這麼一分析,青靈山豈非早被人安插了細作?
“除了你派出去的弟子,如今駐守山門的,彼此都知數麼?”
念及於此,周峰很快追問道。
“知數?”
田不凡聽了,起始沒能反應過來,再到他會意時,周峰已然又道:“就是說弟子之間,彼此是否都清楚眼下山門的危機,或者說對如今山門駐守的實力,有沒有一個較爲具體的認知?”
這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
如果一切真的像他預測的那樣,青靈山早就被安插了他方眼線,那麼周峰必須在此之前查清楚這裡的眼線,究竟是瀛洲堂的還是靖天山或啓明山的。
後者的話自然不懼,可若是前者……
“應該不會吧……雖然本門弟子都知曉眼下山門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但除了核心人物,不可能有弟子知曉本門還殘留多少力量。這點我自認還是做得比較好的,至於其他的……”
田不凡認真想了想,旋即有些狐疑道。
而不等他說完,周峰敏感的察覺出‘漏洞’,當即皺緊了眉頭:“其他什麼?”
“其他的地方倒是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最初被我派出去收集資源的弟子,有不少沒能回來。起初我等是將他們視爲在外被害的損失人員,可再後來不管我們派多少弟子出去都沒找到屍首,”
田不凡神情有所疑慮,說着又是不太明白道:“你說要是靖天山跟啓明山動的手,他們哪來的好心替本門弟子收屍?還是說,這是他們的障眼法,故意把屍體藏起來,以此迷惑我們的?”
……
聽着這話,周峰不覺挑了挑眉,一時半會,他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但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按照田不凡的思路,靖天山和啓明山故意收了屍來迷惑青靈山,這倒也不算太大的疑點!
可問題在於,他們真的有必要這麼做麼?
這兩者聯合起來的實力,明顯已經超過了青靈山,埋伏歸埋伏,哪還用得着替青靈山弟子收屍?這不是畫蛇添足嘛!
“在你說的這些失蹤弟子當中,一個也沒能回來,或者說沒找到屍體麼?”想着這些,周峰總覺得哪裡不對,當即又問道。
“沒,都沒有,要不是眼下處於非常時期,我早派大批人馬搜山了,可也正怕靖天山跟啓明山趁機出手,我纔沒這麼做,我想,八成還是靖天山跟啓明山搞得鬼,想借此玩出‘引蛇出洞’!”
田不凡面色凝重,說着把此事給定了義。
周峰聞言,着實想不出個眉目,這引蛇出洞的說法,也將將比較靠譜,如此想着,他暫且放下了此事,旋即又開口道:
“既然這樣,那我待會先下山轉一圈,在此之前,你照顧好嚴長老。等他再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問清楚到底被誰埋伏了,另外,抽出山門十名天仙弟子的事也得抓緊辦好,以等我回來!”
這一道,又不免惹得田不凡露出憂色:“前輩這就下山‘視察’?”或擔心周峰一人下山,難保不會遇上同嚴長老一樣的危機。
只是他剛說完這話,周峰陡然笑了笑,笑意莫名,卻是自信。
“放心吧,我還就怕那邊不會對我出手,保不準這趟下去我能逮回來一個傢伙,那樣的話,對我後面的行動也大有裨益!”
周峰笑着說道,田不凡見狀,卻是沒什麼好講的,只抱了抱拳,顯出一副珍重的樣子,同時,古怪僧不知從哪走了過來!
“這種好玩的事,怎麼能少得了貧僧?”
“……”
周峰見狀,難得沒有同他拌嘴,更沒有差他離開,唯想着接下來的行動,古怪僧或許非但不是拖油瓶,更能幫助他什麼!
“還是那句話,一切聽我指示,你別亂來就好。”
略一醞釀,周峰對古怪僧如此說道。
“安啦安啦,貧僧能照顧自己,絕不會妨礙施主滴!”
古怪僧沒皮沒臉的回道,說着,田不凡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待到只剩下該兩人,周峰亦是沒有多說廢話,只徑直走下山門。
這一走,又不知幾里路,路途中,古怪僧罕見的保持了沉默,兩者就這樣沿着青靈山走到了叢林當中,山中叢林,不比平原,地面陡峭不說,更有滑坡,稍加不小心,便能滾到山底下去……
所幸周峰同古怪僧不是常人,因此這一路走下來倒也沒遇上什麼麻煩,只就在他們離青靈山越來越遠時,周峰驀然回頭道:
“你在鬼界找到了我,應該見識到那一幕了吧?”
“哈?哪一幕?”
乍來問話,古怪僧慣常一副糊里糊塗的樣子,周峰見了,卻是不打算讓他糊弄下去!這件事還沒完呢……
“關於你,我不會再追究什麼,但這件事,你總得給我個說法吧?那時空裂隙,怎會存在於鬼界,這鬼界,又到底是何地?”
周峰三問,端是放不下,古怪僧見狀,無由垂下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