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當然記得自己是漢唐的皇上,否則朕又怎會如此裝扮?六王爺,你當知曉軍情如火。所以,如果朕的身份能請得動你,還請你速速上馬,我們二人共赴西戎。”
六王爺着實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了,過了許久才慢慢的說道:“將士們皆知道皇上御駕親征,若你突然不在,將士們會作何感想?皇上,此舉太過驚險。”
“人都說富貴險中求,國家安康亦是如此。在多人欺負的情況下,我們只能採取高風險的策略。更何況朕已經和李世終通氣了,有他在這裡不會亂的。六王爺,朕先行一步了。”上官惜若一步躍上白馬,揮鞭前行。
六王爺望了望疾馳而去的白馬,咂咂嘴,隨即奔上馬匹,追隨前者而去。這時沒在陰影中的黑衣客和他的主子才走了出來,黑衣客望向自己的主子,而他的主子則望着絕塵而去的兩人,陷入了深思。
“太子,此人真的是漢唐的皇帝上官惜若?他這個人還真是與衆不同,竟然喜歡玩變裝遊戲。”空氣太過謎炫,讓黑衣人不得不出言打斷自家主子的憂思。
士兵裝扮的人眼裡發出一抹寒光,似有似無的道:“這個上官惜若可男可女,可真是不簡單。或許連續兩百年合作無間的戎狄會因爲這個人而出現什麼變動也說不定,你回去記得告訴父汗,讓他警惕戎狄同盟的破裂。”
戎狄同盟破裂?怎麼可能?現在天下所有的國家都把戎狄視作一國,戎狄同盟怎麼會簡簡單單的因爲一個人就破裂了?太子總是想得太多,想得太多雖不容易出錯卻也無端的耗費了精神。
“回答呢!”士兵裝扮的人臉上劃過一抹不悅,若不是自己的手下武陵照負傷,自己纔不會和這個愣頭青合作。什麼都不懂也就罷了,偏偏還以爲老子天下第一。這樣的人不敗,誰能敗?
“是,小的絕對會把您的話傳給可汗。太子,您可還有其他吩咐?”
士兵裝扮的人瞥了黑衣人一眼,隨即似笑非笑的道:“我怎麼敢對您有吩咐吶。所以還請您幫忙給武陵照傳一句話,讓他給我盯緊了這兩個人。最後能夠摸清這兩個人去西戎意欲何爲,然後破壞掉。還有皇帝現在不在營中,這可是咱們大好的進攻機會,千萬不可錯過。”
“是。”
“還不快滾。”
黑衣人迅速隱入了黑暗之中,而士兵裝扮的人踱步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此時的他滿眼的算計,身爲一國皇帝卻在御駕親征的時候棄兵而去,這可是一個大號的消息,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而此時,皇上營帳內,小爐子和李世終兩個人隔着一張桌子正在大眼瞪小眼。
“李將軍,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是不道德的。皇上可是萬金之軀,你怎麼能讓她隨隨便便的涉險吶。如果出了差錯,是李大人您賠得起還是小奴才我賠的起?”
李世終也滿臉無奈,如果他能勸得動皇上,他又何必和這個小太監在這兒苦耗。正是因爲勸不動,所以纔不得不執行皇上臨走時留下的命
令。李世終耷拉着八字眉道:“小爐子公公,皇上丟不丟先放一邊兒,目前最重要的是瞞過底下這些軍人。”
“紙包不住火,咱們的皇上以前是多麼親民,時不時就會去士兵中走一趟。這下子一個大活人不在了,這怎麼讓人裝出他還在的樣子?”強人所難,這絕對是強人所難。還有可愛的皇上,你怎麼捨得丟下暖心的小爐子吶。
李世終想要走到小爐子所在的位置,結果小爐子偏要和他呈對角線而立。李世終沒辦法了,只好對着小爐子道:“小爐子公公,我知道這肯定會給你增加不少負擔。可這是皇上下的命令,她還說如果是小爐子公公的話,就絕對能做到。”
“皇上真這麼說,皇上走之前提到奴才了?”
“皇上的話那就是聖旨,我李世終再怎麼膽大也不敢假傳聖旨啊。”李世終忍不住再度搖搖頭,心想這年頭不光皇上難搞,就是皇上身邊的人也極其難調。
小爐子這才慢慢的走到李世終身旁,坐下來低聲道:“要想隱瞞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咱們需要一個人。”
“誰?”
“隨行的御醫王金衝。皇上雖出身街頭,但總算是嬌生慣養的皇上,所以行軍的路上得個小傷寒什麼的,這不是極其正常的事情?”小爐子肚子裡不乏鬼點子,問題就在他樂不樂意說出來。
李世終有點兒猶豫,畢竟知道這事兒的人是越少越好。御醫王金衝他沒接觸過,不知道這個人可靠否?萬一出了簍子,就算是砍自己四五回頭怕都無法抵過啊。
“御醫王金衝是我的老鄉,爲人是一個八竿子蔫不出一聲屁的人。此人性格穩重好義,只要告訴他這是皇帝的命令,那個人絕對會做到萬無一失。”
“不行,不能說皇上得了風寒。這樣豈不說明皇上體弱,無力治國。”李世終想了想,部分否決了小爐子的提議。生病確實是不用見人,但是風寒似乎並不妥當。
小爐子有些無奈的笑出聲來,隨即說道:“李世終將軍,您真是……讓我無話可說。風寒什麼的,只是我隨口一說,到底皇上該得什麼病,這得御醫王金衝說了算不是。”
“行,這樣就行了。聯繫御醫的事兒就交給小爐子公公你了,放心,出了事兒我擔着。”李世終最終也下了決心,因爲目前沒有再好的方法了。
而此時六王爺和上官惜若兩人又在做什麼?很簡單他們在偷樑換柱而已。西戎的國王好色,尤其喜歡漢唐的女子,所以每三個月都會從清越閣引進十名女子。而這次送人的隊伍恰好路過此地。
暗夜中,上官惜若故意用怨恨的語調道:“六王爺,你這是看不起朕的美貌?朕要扮那個頭牌,纔不要扮這個老幺。”
“皇上,你是想害死臣吧。那個頭牌的認知度那麼高,和領軍的隊長接觸也非常頻繁。扮她,你不是乾等着露餡嗎?扮這個臨時被抓來湊數的老幺多好,沒人注意,安全又放心。”
上官惜若何嘗不知此理,她只是故意逗弄着六
王爺玩而已。兩個人躡手躡腳的潛入老幺的房間,爾後用一管迷香輕輕鬆鬆的迷倒了老幺。兩個人合力將老幺裝入紅木箱子裡,同時將她隨身的管家也一併裝入,爾後放入準備好的馬車中,讓馬車無人駕駛而離開。
金雞報曉,光芒始來,萬物都舒展了一下懶腰開始了新的一天。士兵們慣常的打水洗臉,吃飯訓練,隨即整整齊齊的行軍走路,一切似乎都沒有異樣。
進屋走玉兔來,日子似乎沒有什麼異常。只是偶爾會有士兵隨口說道:“咱們的皇上最近消沉了很多啊,平日裡不都時不時就來看看咱們嗎?”
“哎呦,人家畢竟是皇上,你以爲人家是你的大姨媽啊。還時不時來看看咱們,再說了前幾天那人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你還真以爲皇上心裡有咱們這不起眼的小兵啊。”另一個士兵譏諷的說道,不知道在跟誰置氣。
第三個士兵啃了一口饅頭,隨即發話道:“你們這可是誤會皇上了,我聽說咱們的皇上病了。隨軍御醫這些天一直在皇上身邊,看樣子病的不輕。”
“病了,難道是尋花問柳之病,還是嬌生慣養所引起的病啊。”第二個發話的士兵再次酸道,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對他不起。
第三個士兵喝了一口菜湯,瞥了前面說話人一眼,隨即道:“聽說咱們的皇上看到了慶安失守的消息,氣的吐血了。即便如此,咱們的皇上還下令不要停止行軍,這樣的好皇上,上哪裡找去。”
士兵們都沉默了,只是手中的饅頭卻被他們壓得變形。都是熱血男兒,自然都有知恩必報之心。再說了,天底下又有幾人能忍得下國恥家仇吶。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上官惜若和六王爺也隨着一衆人等慢悠悠的進入了西戎的皇宮。所謂的西戎皇宮形狀如同一個碉堡,搖頭不見天,回頭不見樹,滿眼都是磚頭,怪不得這裡被人稱爲蒼蠅都進不來的鐵壁城。
上官惜若正在歎賞之時,忽然聽見一極爲耳熟的聲音,忍不住渾身一震,再也無法挪動半步。
北方的秋總來的早一些,時令雖剛入初秋,然放眼望去所見的只有鋪天蓋地的蒼黃。夏花枯槁衰草連天,連一絲絲綠意都已無法尋到。唯有被稱爲歲寒三友的菊花,張牙舞爪絲絲交織一副正當時的模樣。
來到西戎的鐵壁城已經三日有餘,只是尚未得及見到西戎可汗的模樣。上官惜若和六王爺也曾設想過夜談可汗寢宮,只是這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讓人由不得心生怯意。
上官惜若閒散的走在庭中,望着開的正好的月桂花心中抹過一絲惆悵。非但沒有見到西戎可汗,甚至連韓赤月她都未能再見上一面。想起昔日的情景,又思及那日……
那日,上官惜若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後,身子不由得爲之一震。不可置信的循聲望卻,一眼便看到了老熟人。那人依舊青袍白帶,長髮飄飄,自然是曾經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韓赤月。小月子臉上帶有的是寵溺的笑容,眉眼之間似有光芒流動,讓人移不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