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李雯的車。”李娜腳步一沉,將躍動的彈性身姿停在白濛濛的晨光中。
園子用脖上的白巾拭了一下額頭的細汗,直到看得李娜眼神有些慌亂,這才噗哧一笑,“你是看到吳倫了吧。”手一摸翹臀,抽出手機舉在耳邊,看李娜詫異的眼神,就曖昧的眨眨眼睛,李娜臉紅側身,就聽園子的悅耳的聲音,“吳倫,過來吃早飯啊,李娜等你去上班呢。”
……
“他說什麼?”李娜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
園子眼眸一瞥,“你不是不關心?”
李娜終是不堪,跺腳而去,園子笑着追去,“他倒是老實,說先一步去公司了。”
李娜眼神一黯,“他走這麼早,應該是去接李雯了。”
園子又笑,用手指點了一下李娜的額頭,“李雯住哪我知道,方向不對。”
李娜眼睛一亮,但緊接着卻漸漸黯淡下來,園子螓首微搖,笑,“傻丫頭,心思還挺多,就算他用李雯的車送你去公司,你會上去嗎?”
不上,吳倫一定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他這種人是不會多此一舉的,心裡的答案一下讓李娜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李雯漸漸確信那晚是酒精的作用,已經幾天過去了,她沒有從吳倫平靜的眼眸裡找到任何痕跡,不僅這樣,就連同事間碰面的機會也比以往少了,公司也沒有任何自己借車的傳言,讓自己都彷彿覺得那一切未曾發生,心底裡殘存的感覺如沙漏般一點點流失,有些遺憾,卻又似解脫。
“李娜?”電話裡是吳倫的聲音。
李娜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心裡一跳,不由得看了周圍一眼,這才咬了一下柔脣,檀口輕啓,“是我,什麼事?”嬌柔輕語讓自己聽了都是一驚。
吳倫的笑聲,“旁邊有人?就是給你說一下,不能陪你吃午飯了,我中午去見個朋友。”
“是楊濤吧,他和我說過了。”李娜清脆的一笑。
吳倫一愣,楊濤怎麼會打到李娜那裡去,但隨即想到楊濤討好李娜,“曲線救國”的動機,頓時就釋然了。
一個清高之人儘可以以一技之長在自己熟悉的一畝三分地揮斥方遒般的慨談、灑脫,但當這個人被豪車拉到一個陌生的需要甩鈔票才能附庸風雅一番的風雅之地,心境便絕然不同,以前眼裡的小弟會成爲大哥,以前恭維自己的會成爲自己不由得去恭維的對象,一切對方在自己眼裡的庸俗、晦氣、窘迫一下變成回憶,而自己卻不得不成爲一個觀看甩錢甩出完美拋物線的窘迫旁觀者,這裡是一個復古的風雅之地,掌櫃有着外謙內傲的高貴品質,會讓你覺得用錢將他的內傲徹底的擊碎是一種頗大的成就,會讓無法征服的人感覺到狼狽和屈辱。這裡是一個用錢征服一切的絕佳之地,讓矜持的女人看到肥腦大肚之人的瀟灑,在聚朋交友中翻版一個又一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是一個離開錢就沒有絲毫安全感的地方,吳倫也同樣,坐着的用着的無一不是頗有來歷的古代傢俱,當一個不施粉黛自然天成的俊俏村姑在你面前譁得一聲將扇面上的菜譜展開,一切便已開場,任何淺聲細語、高亢大笑只匯成一首如傾如訴的征服之歌。
楊濤在等……
等着,哈哈哈,我分文沒帶,這頓只能你請了……沒有。
等着,好吧好吧,這頓你請,下次我請回來,你可不要推辭……沒有。
等着,換個地方吧,這裡吃不慣……沒有。
吳倫眼睛都不帶眨的看着楊濤點單,然後毫無掛礙的品茶、酌酒、大快朵頤,然後在楊濤的一句“上次我請這次你請”的玩笑中買了單,楊濤在微微而笑的村姑眼裡儼然成了一個混吃混喝之人,吳倫那俊朗的臉龐卻顯得更加光燦,用錢解決錢的問題,一切問題似乎全都不是問題了。楊濤回過神來,只看到吳倫的背影,驚疑的追出去,“你哪來的錢?”
吳倫撇嘴一笑,抽出一張信用卡,“公司前兩天來推銷信用卡的,有五千的預借現金額度,我全取了,沒想到你一次讓我敗光了。”
楊濤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小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看你怎麼還!我可知道你早就沒錢了!”
吳倫聳聳肩,“能堵住你的嘴,我覺得值。”
楊濤呵呵一笑,“就是吃個飯,你這麼說,好像我有什麼用心,還有你工資是預支的,下個月還能預支?程璐那女人可不好說話,現在又欠了銀行五千,你拿什麼還?這樣,你我合作怎麼樣?”
吳倫搖搖頭,“那我的錢不是白扔了。”
楊濤苦笑,隨即明白,以他對吳倫的瞭解,吳倫可不是拿五千塊錢當冤大頭的傻子,那吳倫什麼意思?心裡頓時一沉,看來十拿九穩的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容易,想歸想,楊濤嘴上還要圓過去,“怎麼會白扔,你負債請我吃大餐,有魯肅貂裘換酒之情,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是我楊濤的幸運。”
吳倫揉揉眉心,知道楊濤這人皮厚能賴,但是其皮厚程度,還是遠超他的想象。
……
“吳倫不回來吃晚飯了。”李娜嘴一扁,也就在園子面前,她能夠流露自己的真性情。
“說和誰在一起?”
“呂總,中午是和楊濤,就不知道他的應酬怎麼突然這麼多了。”李娜自顧自的抱怨完突然掩住嘴脣,眼睛撲閃一眨尷尬的看着園子。
園子噗哧一笑,“我討厭楊濤是我的事情,吳倫和他來往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你做這幅歉疚的表情幹什麼,你又不是吳倫的那位。”
李娜頓時連脖子都漾上粉色的一片,卻又是不甘,頓時嬉笑打鬧,一片綺妮。
……
吳倫和呂重從北城烤鴨店出來,呂重提議去酒吧,吳倫微微嘆口氣,呂重每天應酬不斷,又怎麼有時間請自己這個小助理吃飯,所爲何來,並不難猜。
呂重頓時呵呵笑起來,“走吧,你不去,那傢伙就會死纏爛打。”
吳倫認了,呂重還是心地不錯,先讓自己踏踏實實的吃了一頓晚飯。
呂重和吳倫找到楊濤的時候,這傢伙身旁正圍着一小圈髮色斑斕豔脣短裙秀着粗細不一長腿的女人們,人羣中的楊濤將翠綠色的酒倒入酒杯四分之一的高度,然後將勺子放在酒杯上方,放上一塊方糖,用冰水溶解,翠綠的酒液頓時變得渾濁,“這就是Absinthe,曾經有一個瑞士農夫殘忍的殺死了全家人,事後人們在屠刀的旁邊發現了半杯喝剩的Absinthe,喝了這杯酒,你就是割下自己的耳朵都不會有知覺,當然,它也是藝術家的綠色繆斯,就是因爲它才誕生了很多不朽的大師作品,不過因爲Absinthe對神經的刺激作用,一度被列爲禁酒,要不是我和這裡的老闆是兄弟……”
呂重可沒有耐性讓楊濤再表演下去,一把抓過楊濤的傑作,一飲而盡,“散了散了,蜜瓜酒也拿來騙人。”
切……衆人的噓聲,不一會就散了個乾淨。
楊濤哈哈一笑,招呼兩人坐下,“你們兩個傢伙酒足飯飽纔想起我了,吳倫,要不要品一下我的傑作?”
吳倫笑,“先談事情吧,你把呂總都請出來了,看來志在必得了。”
“別把這傢伙想的那麼好,他是欠我的,我在廣城混不下去,有他一半功勞。”
呂重失笑,“楊濤來北城發展,我是許諾要幫他的,平康的投資被重興否了,但楊濤知道後說他能給平康找到投資人,所以就想幫他一把,你上次和李雯去石城,認識徐紹,楊濤在北城缺乏人脈和聲譽,如果你向平康的徐紹介紹一下,會事半功倍。”
“呂總當介紹人,效果會比我好很多。”吳倫說道。
“重興剛否了對平康的投資,緊接着又給平康介紹投資人,雖然我問心無愧,但崔董事長問起,我還是不好解釋,平康那邊也會有想法,懷疑我們先前否決投資的動機。”
吳倫笑,呂重言下之意,正因爲他是個小助理,不能影響也不能代表重興,雖然和徐紹只是初識,卻是最合適的。
“重興不投資平康自然是經過慎重調研評估的,你又怎麼去說服別人投資平康?”吳倫問楊濤。
楊濤嘿嘿笑起來,“如果是混合動力車的項目投資,重興否決投資議案無可厚非,但是如果出資認購平康的股權,這又是另一回事。”
吳倫輕笑,“是因爲平康有上市的想法?”
呂重驚疑得看了吳倫一眼,楊濤更是震驚,不由得坐直,“你怎麼知道的?”
“瞎猜,你的意思是說平康的股權有吸引力,那自然是有可能上市。”吳倫沒想到這會讓兩人如此吃驚,突然意識到這話似乎有些超越自己目前的定位,只能隨口敷衍過去。
楊濤哭笑不得,“呂重,既然被吳倫點破了,你就要有職業道德,不要抄我後路。”
呂重莞爾,“看來是真的了,你消息依舊那麼靈通,重興既然已經放棄投資平康,自然不會再走回頭路,老婆大人還在家裡等,現在也沒我什麼事了,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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