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脆的鳥叫:“嘰嘰喳喳”在安平王府上空響起,房間內一片安寧。
各大僕人都在急匆匆的準備着安平王妃的藥和補湯,整個王府上下亂糟糟一團。
耳邊不斷有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和着清脆動聽的鳥叫,蘇清歌沉睡的意識漸漸被各種聲音喚醒,緩緩睜開眼睛。
四周一片深藍,身下軟軟綿綿的,腳踝處有些微微疼痛,腦袋也是昏昏漲漲,四處的佈置盡是陌生,蘇清歌不解的皺了皺眉頭,掙扎着坐起身子。
剛一動手,牀邊緊緊握住她手的人慌忙醒來,看到蘇清歌已安然無恙,沈離岸終於面露喜色,緊緊抓住她的手坐在牀上迫切問她。
“清兒,你終於醒了,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如果有的話我立刻去叫太醫來。”沈離岸一口氣說了好多,哪一句話裡都摻雜着滿滿的關心。
蘇清歌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警惕的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擡頭看了看房間四周的佈置,疑惑開口。
“這裡是哪裡,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又是誰?”蘇清歌看着周圍的一切陌生的東西,心裡越來越奇怪,尤其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動不動就拉她的手。
“你……你怎麼了?”沈離岸詫異的看着她的神色,寬厚的大手僵在空中,心裡一股不好的感覺瞬間浮起。
“你是誰?爲什麼我會在這裡,阿寒呢,他在哪裡,我要找阿寒,你帶我去找阿寒好不好?”蘇清歌將目光落在牀邊的沈離岸身上,上前抓着他的袖子懇求他。
她的樣子實在可憐,沈離岸的心卻一寸一寸開始冰涼,阿寒,楚驚寒!
爲什麼在一夜之間,她會那樣親暱的叫出那個男人的名字,爲什麼,她要這般無辜的問他,他自己是誰。
沈離岸不忍的坐下,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瘦弱的肩膀,聲音放到最輕柔,努力壓住心底的害怕輕輕問她。
“清兒,你好好看看我,我是沈離岸,離岸,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一起打退敵人,一起騎馬,我們拜堂成親,你是我的王妃,我是你的夫君,你好好看看,好好想想,你都不記得了嗎?”沈離岸越說越不能剋制,輕輕搖動她的身體,迫切的想讓她有點意識,回到原來那個蘇清歌。
“我……你是我的夫君,我和你,拜堂成親?”蘇清歌聽着他的話萬分困惑,眨着眼睛滿臉的不相信。“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喜歡的人是阿寒,我愛的人也是阿寒,我要嫁給他纔對,他纔是我的夫君,你不是!”
蘇清歌再次看了看沈離岸,肯定的搖頭否認,又意識到他越覦的動作,萬分驚恐的向後退去,躲開他的大手。
“這裡到底是哪裡,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哎呀算了算了,我不問你了,我要去找阿寒。”蘇清歌說了半響,煩煩的甩了甩手,穿着一身中衣就要下牀。“啊……”受傷的腳剛踩在地上,蘇清歌就痛的一聲慘叫。
沈離岸連忙回過神,抱起她重新坐在牀上,語氣擔憂開口。
“別動,你腳上有傷,大夫說近幾日都不能下地走動,得好好養傷,免得留下後遺症,你想幹什麼就告訴我,我幫你。”沈離岸將她的身體按躺下,給她蓋上被子,語氣已然溫和。
“你別動,既然醒了,我讓下人給你做些
補湯端進來,你傷的太重,得好好補身體。”蘇清歌莫名其妙的被他按在牀上,清澈明亮的眼睛在他身上直流連,過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
“那個,我想幹什麼都告訴你,你都可以幫我嗎?”蘇清歌想了想,再次確認他剛剛的話。
沈離岸看着她可愛無辜的樣子,不覺的揚脣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溫和答她。
“是,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因爲,我們是夫妻,我們要一起白頭到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傻姑娘,我當然會幫你。
“那太好了。”蘇清歌開心一笑,仰着腦袋再次開口。“大哥哥,我真的很想找阿寒,我現在真的好想他,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到他,讓他過來接我回家?”蘇清歌的話一出,沈離岸嘴角的笑容立刻僵住,轉頭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心底滿是一片疼痛。
“阿寒……你就那麼想要見到他麼?你忘記了之前的仇恨嗎,連同昨天晚上你差點喪命的事情也忘了,現在唯一能記住的,心心念唸的就是楚驚寒那個混蛋男人嗎?”縱使是脾氣再好的人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沈離岸所有的耐心都快用完了,她依然一口一個阿寒叫的親切。
“阿寒不是混蛋,你怎麼能這樣說他,還有,你說的什麼仇恨什麼晚上的我一點也聽不懂,你如果不喜歡我在這裡,那我可以走。”蘇清歌皺眉反駁他的話,當即就要站起身離開,沈離岸眉毛一跳,再次將她按在牀上,深深吸一口氣,才壓抑住心裡的煩躁。
“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說,你的腳不能動,不要有事沒事就下牀。”沈離岸剛說完,房間的門就被輕輕敲響,接着外面的丫鬟聲音恭敬響起。
“王爺,王妃的補湯熬好了,需要現在用嗎?”丫鬟的聲音緩緩傳入房間,蘇清歌臉上一片茫然,王妃,誰是王妃?
“進來吧。”沈離岸盡力壓着心裡的氣,招呼丫鬟進來照顧蘇清歌,他自己需要好好靜一靜,看着蘇清歌吃的歡,沈離岸長長舒氣,轉身拂袖而去。
想來想去心裡都憋的難受,沈離岸招人再次請來宮中曾經的太醫,給蘇清歌好好檢查身體,以治這種怪病。
“回王爺,這……恐怕不是病。”再次戰戰兢兢給安平王妃把脈,太醫收手後,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看的沈離岸也跟着複雜起來。
“不是病?那她爲何會在一夜之間忘記所有的事?”沈離岸對這個答案頗不滿意,皺着眉頭臉色陰鬱成一片。
之前還是好好的,怎麼一去了楚驚寒那裡,回來便成了這個樣子,蘇清歌對楚驚寒的怨恨他是知道的,可如今又口口唸唸的叫着楚驚寒的名字,當真讓他猜不透。
“老臣在王妃的身體裡發現了一種很奇怪的東西,老臣曾經聽聞,城部南邊有一個部落,裡面的人祖祖輩輩都會使用蠱蟲,這便是百姓常說的下蠱,老臣雖沒見過那個蠱蟲長的什麼樣,可是王妃這個病情,和醫書裡下蠱的記載,是極其相似的呀。”太醫萬般思量,才略有肯定的開口說道。
“下蠱?”沈離岸眉頭一皺,頗有些意外,蠱蟲他也是聽聞過些許,不過都是民間傳的神乎奇化,他從不認爲這些東西可信。
“對,以老臣來看,蠱蟲裡有一種最強大的蠱惑,名爲癡情蠱,
用來控制男女之情,被下蠱之人這一生中,心裡只有下蠱的人,永不能移情別戀,說起來,確實可怕,當年我朝後宮中的一位妃子,也曾偷偷用這種方法給先帝下蠱,後來被其他妃子所害,先帝的蠱也是後來找了許多世外名醫才得以解開。”太醫說的直感嘆,說完看了看沈離岸的臉色,自己的一張老臉瞬間大驚失色。
整個安平王府的人都知道,這位優秀卓越的王爺對王妃的感情,那是天地可鑑的深厚,而如今若是王妃真的被人下了蠱,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沈離岸的臉越來越陰沉,整個臉色可以和墨相較量,眯眼看着不遠處的房間,心裡已然是一片震驚。
他同意蘇清歌靠近楚驚寒的身邊,千算萬算的保護她,卻萬萬沒有想到,楚驚寒竟然會給她下了蠱。
癡情蠱,原來是癡情蠱,所以她醒來纔會口口聲聲念着楚驚寒的名字,所以她纔會心心念念要去找楚驚寒,如此以來,是不是她的心中,除了楚驚寒已經沒有別人,連他沈離岸也忘的一乾二淨。
呵,一生只愛一個人,而被下了蠱的人,就說明,她心裡一生都只有那個楚驚寒了麼?
怎麼可以,他沈離岸絕對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可能,讓他的女人,一輩子去愛一個自己的仇人。
“這種蠱,城內有人能解開嗎?”沈離岸緊緊抿着嘴脣,過了許久,才淡淡問道。
“這個,城內的大夫都是醫治尋常病因,這蠱蟲……它也不是病啊,若是想解開這種蠱,還得去找精通蠱蟲的解蠱之人,纔會解開王妃身上的蠱。”太醫面露難色,依然屈着身子老老實實回答,這位王爺雖說平時表面爲人親和,可曾經皇宮裡誰不知道,這可是位腹黑心狠的主,得罪了皇上也萬萬不敢得罪他。
“好,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沈離岸站在安平王府花園的湖水邊,靜靜看着清澈湖水蕩起的一圈圈漣漪,絕美妖孽的臉上第一次有了不同尋常的神色。
太醫得到命令,慌忙退身而去,沈離岸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轉身向房間走去。
蘇清歌被丫鬟了餵了補湯,卻實在不肯再喝藥,皺着眉頭捏着鼻子,直說藥太苦不要喝。
沈離岸推門而入時,丫鬟們臉上一片驚慌焦急,紛紛跪在沈離岸面前請罪,對王妃的任性實在無可奈何。
“爲什麼不喝藥?”沈離岸無視面前的丫鬟們,徑直走到牀邊問蘇清歌,一手端起桌子上的藥,用勺子舀了些許,送到她的嘴邊。
“不喝不喝,好苦好難聞,我不要喝藥,我要去找阿寒,你快讓她們不要再跟着我了……”蘇清歌任性的嘟起嘴巴,兩隻手緊緊捂在耳朵上,賭氣的樣子將腦袋轉到一邊,不去看沈離岸。
“把藥喝了,身體好了,我就去帶你找楚驚寒。”沈離岸沉着臉壓了半天的怒火,才緩緩開口,語氣已經帶了少許的威嚴,地上跪着的丫鬟們一個個埋低了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真的?”蘇清歌眼睛一亮,轉頭看他再次確認,大大的眼睛清澈見底,沈離岸硬生生嚥下被逼出嗓子的一大口血水,萬分不情願的點點頭。
“好,我喝!”蘇清歌重重點頭,伸手端過他手中黑漆漆的藥,捏着鼻子,仰頭咕咚咕咚盡數喝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