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地都是黃泥地,這種土壤特別粘稠,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常年都很溼潤和鬆軟。這種突然也是燒製建築用磚的原材料,在別處很少見,但在這裡卻是遍地都是。
這個腳印出現的位置,還有它的一些特徵,不難發現是某個人不小心踩進了泥坑裡才留下的。在別處,凌楓沒有看見別的腳印,僅此一個。
解決完畢,凌楓站到了腳印的旁邊。這個位置地勢較高,站在這裡剛好將老屋收入眼底。
凌楓的心裡冒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來,“這個山坡就我一個人住,來找我的人也不會走到這裡,那麼這個腳印是誰的呢?他又想幹什麼呢?”
“凌楓哥!凌楓哥!”張雪兒忽然從山坡下跑了上來,很着急的樣子。
張雪兒徑直跑到了老屋前,卻沒發現在樹林旁邊的凌楓。
“雪兒妹子這麼着急,難道她媽媽又出什麼事情了?”心中這麼一想,凌楓也着急了起來,他趕緊跑了過去。
這時,木婉音從凌楓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張雪兒愣了一下,不客氣地道:“你是誰啊?怎麼會在凌楓哥的家裡?”
木婉音笑着說道:“我是來找凌醫生看病的。”
“大清早的,你找凌楓哥看什麼病呢?”不知道爲什麼,張雪兒並不喜歡這個漂亮的女人。
“這個……”木婉音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
“凌楓哥呢,他在什麼地方?”張雪兒向門裡張望,她的神情,她的樣子,她的反應,很像是一個妻子在抓丈夫的奸。
“我在這裡。”凌楓跑了過來,着急地道:“雪兒妹子,你媽出什麼事了嗎?”
看見凌楓,張雪兒頓時激動了起來,“我媽、我媽……她開口說話了,她要見見你!”
一個全身癱瘓,被大醫院認定是沒救了的人居然還能開口說話,這真的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蹟!
聽張雪兒這麼一說,凌楓有些錯愕地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看你這麼着急,我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呢,原來是這樣,這是好事啊,我和你去看看伯母吧。”
“嗯,我爸也在家,他在殺雞,說要好生謝謝你呢。”張雪兒笑着說。
“哪用那麼麻煩啊?真是的。你先等等,我去拿點藥材,今天順便給伯母施一次針。”凌楓說着進了屋。
張雪兒又看着木婉音,她的目光一點也不友善。
“對了,雪兒妹子,幫我招呼一下木小姐,她可是咱們神女村的貴客啊,要投資我們村的。”屋裡傳來了凌楓的聲音。
“哎!”張雪兒甜甜地應了一聲,然後又看着木婉音,“你就是那個投資商嗎?我昨天聽說有人要在我們神女村投資,原來是你呀。你和我凌楓哥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昨天。”木婉音說。
“原來昨天才認識的呀,嗯,我叫張雪兒,你好。”張雪兒終於露出了笑容,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木婉音伸手和張雪兒象徵性地握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凌楓已經將他藏在牀板夾縫裡的《黃帝外經》取了出來,放進了裝着藥材的書包裡了。
凌楓揹着一包藥材,還有聶天齊送給他的那一盒銀針出了門,他說道:“我好了,雪兒妹子,我們走吧。”頓了一下,他又說道:“對了,木小姐,你要一起走嗎?”
“嗯,正好我有空,不如我跟你去這位妹妹的家中去看看你治病吧,我非常想見識一下你的神奇的醫術。”木婉音說。
她的話剛說完,不待凌楓找藉口拒絕,張雪兒就開口說話了,“那個,不好意思啊,我母親害怕見生人,下次吧,下次我母親的病情好些的時候,我再請你去我家做客,好不好?”
木婉音,“……”
張雪兒也真是的,還沒有成爲凌楓的女朋友,她就開始處處防範,不讓別的美女有接近凌楓的機會了。
目送凌楓和張雪兒遠去,木婉音向村部的方向走去。卻就在看不見凌楓和張雪兒的背影的時候,她又悄悄地倒轉了回來,向凌楓的老屋所在的山坡走去。
在沒有院牆的院子裡,木婉音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的時候,她低聲說道:“出來吧。”
幾分鐘後,一個身形健碩的青年從山林裡走了出來。青年的樣貌頗爲英俊,二十六七的年齡,身高起碼有一米八以上,與凌楓差不多。青年的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裝,打着一條紅色的領帶,腳上也穿着一雙黑色的皮鞋。他這個樣子,一點也不像是爬山的人,更像是一個職業保鏢。
“黃瀟愷,你有沒有搞錯啊?我讓你監視凌楓和他身邊的人,找我要找的東西,你穿成這樣躲在山林裡,你不覺得很不和適宜嗎?”木婉音不悅地道:“你要搞清楚,你是我的保鏢喂,不是黑道上收賬的。真是的,穿成這樣,一點品位都沒有了。”
木婉音現身是將在張雪兒和凌楓那裡受的氣都發泄到這個叫黃瀟愷的保鏢身上了。
這個黃瀟愷卻彷彿是沒有聽到木婉音對他說了什麼,他站在木婉音的面前,一聲不吭,面上的神情冷峻得很。
木婉音苦笑了一下,“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告訴我,你都有些什麼收穫?”
“大小姐,我們一路追着老神仙的足跡到了神女鎮這個地方,然後,這個叫凌楓的小子就突然冒了起來。根據我的調查,他之前不過是一個孤兒,寄宿在他大伯凌滿貴的家中,生活很困難。他也沒有考上大學,但卻離奇地成了一個神醫。再加上我最近一段時間對他的跟蹤和觀察,我有九成的把握,他就是大小姐你要找的人了。”黃瀟愷說道,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給人一種又冷又硬的感覺。
“果然不愧是偵察兵出身,分析得很有道理。”木婉音的神色總算緩和了一些,“還有什麼呢?把你所瞭解到的都告訴我吧。”
“凌楓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沒什麼心機,他這個人善惡分明,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湯全就不說了,已經被警察給斃了。另外還有凌義富一家人,現在又增加了一個周建,也就是餘晴美的丈夫,他似乎懷疑凌楓和他的老婆有不正當的關係。”黃瀟愷說道。
“這個我知道,我去過餘晴美的家裡,那小子看凌楓的眼神一點都不友好。”木婉音又問道:“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些地方大小姐你不方面出面的話,可以給凌義富或者周建一些好處,他們那種人是會爲大小姐你辦事的。”黃瀟愷說道。
木婉音說道:“暫時還用不着,你先把這門給打開吧,如果運氣好的話,找到了東西,我們立刻就可以回京城了。”
凌楓臨走的時候,是將老屋的門上了鎖的。
破舊的木板門,生鏽的老鐵鎖,以黃瀟愷的偵察兵出身的身手,他一腳就可以將門踢飛。不過,他並沒有那樣做。他走到了門前,掏出了一根很細的鋼絲,還有一條很薄的金屬插片。他站在門前扒拉了幾下,門上的鏽跡斑斑的老鐵鎖便咔一聲彈開了。
黃瀟愷伸手打開了門,然後退到了一邊。
木婉音走了進去,開始在凌楓的家裡翻箱倒櫃。她搜索得非常仔細,就連凌楓新買回來的被褥,也用手逐寸逐寸地捏過,不遺漏任何一個角落。牀板和枕頭也不例外,她都用手捏過,每個暗角也都用眼睛仔細觀察過。
她也非常細心,在搜索一個地方之前,她就會記住那個地方的所有物品的位置,翻找過後,她又不厭其煩地將那個地方的所有的物品歸還原位。
凌楓存放在屋子裡的藥材也沒幸免,木婉音將藥材堆也翻找了一遍,最後還將凌楓掛在一根藥材上的內褲原樣地掛了上去。
“噁心,太噁心了。”放好凌楓的四角褲,木婉音不停地拍手,俏臉上也升起了兩團羞澀的暈澤。
她在京城老家,從小到大就連自己的褲都從來沒洗過,更別說是摸一個男人的沒有洗過的四角褲了。
“大小姐,你有潔癖,這種事情你讓我來就行了,何必親自動手呢?”黃瀟愷說。
“你不知道那東西對我有多重要。爲了那東西,就算再髒的東西,再難受,我也忍受得了。”木婉音皺着眉頭說。
“大小姐,那麼重要的東西,那小子肯定會藏在很穩當的地方,我們再找下去也沒用。我們離開這裡吧,我一定會爲大小姐找到你要的東西的。”黃瀟愷說。
“你都不知道我要找什麼東西,你怎麼找給我呢?”木婉音白了黃瀟愷一眼。
“所以,方便的話,大小姐你可以告訴我你要找的是什麼東西,我跟隨你已經兩年了,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
木婉音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說道:“是一本醫書,很神奇的醫書。”
“書名是什麼?”
“《黃帝外經》。”
“大小姐你放心吧,我會把那本《黃帝外經》帶回來給你的。”
“還有那小子手上的戒指,那是我師父的戒指,你也要想辦法給我弄到手。”木婉音直直地看着黃瀟愷,“還有,如果你將我剛纔給你說的內容泄露出去,你知道你會是什麼下場。”
黃瀟愷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
同一時間,神女村村部裡,餘晴美站在凌楓的醫療室門前左顧右盼。她很焦急地等待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但等來的卻是何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