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那個滿臉淡然笑意,但是眼中卻是充滿了嘲諷之色的那個讓人怨恨之極的傢伙,張陽這恨得是咬牙切齒的。
不過面對這傢伙狡辯的言語,張陽這心頭暗暗一哼,這擡頭看了一眼臺上的那個病人,這猶豫了一下,卻是也只得哼聲道:“誰都知道我老師專修內科,我能知曉骨科已經是頗爲不易了,莫非你能?”
“對,莫非你能?”看着這小子那副可惡之極的模樣,這一旁的張月正恨上心來,終於也忍不住地站起來怒聲喝道;這次是堅決的不能讓這小子得逞,他就不信胡慶元一輩子沒學過骨傷科,他徒弟就能無師自通。
見得張月正也站出來了,這衆人心頭齊齊一嗮,這張月正這回終於是忍不住了;不過衆人心頭暗忖,自己要是站在張月正的那位置,只怕也會是忍不住的,這回要是不把臉面找回來,這以後只怕都沒有臉面見人了。
看着這衆人那瞧着自己的目光,張月正老臉也是微微一熱,這徒弟與同輩人對砍,自己這做師父的站出來幫腔,這實在是有些以大欺小的感覺;
不過老張這會也顧不得什麼了,先把這小子給打下去再說,要打不下去,那咱兩師徒也別混了;當下趕緊是又一臉怒火地盯着江源,想要用氣勢將江源先壓倒再說。
面對這兩師徒的強大氣場,江源淡淡一笑。然後卻是緩步地從座位中緩緩走了出來,看了看張月正,然後又看了看張陽,這緩緩地嘆了口氣,道:“張陽,我說了你若是能夠將病人的關節復位,那麼我就將這第一讓與你又如何?”
“現在我還是這麼一句話。你若是能做到,這第一依然讓與你!”江源緩緩地走到臺前,看着場中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兩師徒。淡聲道。
“你…你…你就裝…”張陽這擡頭看了眼臺上的病人,這心頭微微一澀,然後沉聲道。
“你不能對不對?”江源緩步地走上臺去。一邊走一邊道:“雖然你能夠將治療的手法寫得花團錦簇,條條不差…但是你依然是不能實際的將它復位…”
“只是我想說,作爲一個醫生,你再能說的條條是道,但是也不過是泛泛而談;”
說到這裡,江源轉頭看了眼站在那裡滿臉羞怒之色的張陽,然後又掃了眼其餘諸人,沉聲道:“一個醫生最忌諱的是什麼,是紙上談兵…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醫生遠遠要比一些庸醫更可怕…”
“你…”
張陽這漲紅着臉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江源再次打斷:“庸醫若是治不好病。便沒有人會相信他,至少他害的人不會太多;但是你若是很能說,很會說,而且說的條條是道,讓病人極度的相信你。但是你卻偏偏不具備真正治療的能力,這反而更是容易讓更多的病人遭受更大的傷害!”
“你…你也是搞內科的,難道你就能嗎?”被江源這一段話已經羞怒之極的張陽,嘶聲怒叫道。
聽得這話的時候,江源已經走到了那病人的身旁,轉頭看了眼臺下那已經是滿臉血紅之色張陽。還有一臉陰寒之色的張月正,江源沒有言語,只是朝着那個病人笑了笑;
在衆人驚愕的眼神中,江源伸手托起病人那一直垂在身側的手臂;
見得江源的動作,旁邊的那位醫師已經知曉了江源打算做什麼,這時眼中閃過了一絲擔心之色,道:“江醫生,這個病人的復位相當複雜…”
江源微微一笑,示意這位醫師放心,然後左手輕握着病人的右手手掌,右手輕輕地握住了病人的肘關節,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中,輕輕地一推,然後一轉又是一拉;
旁邊的那位醫師只聽得輕輕地“咔咔”兩聲,這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絲驚駭之極的表情,失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小羅,怎麼?”不遠處一直看着這邊的那位老教授,聽得這位醫師那驚愕的聲音,不禁眉頭一皺,一邊走過來,一邊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馮教授,他只用了一下,就復位了這兩個關節…”這位羅醫師驚聲地對着走過來的老教授道。
“什麼?復位成功了?只用了一下?”聽得這話,馮教授臉色也是一變,驚呼了一聲之後,看向江源,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成功了?只用了一下?”這下臺下諸人也都聽到了馮教授的那一聲驚呼,都是猛地一愣,特別是一些骨科老醫師們,這時不少都是驚得一下站了起來。
這個病人他們都已經是知道是什麼病人了,是肩肘關節聯合性脫位,是兩個關節的脫位,一般對於這樣的脫位,都必須一個關節一個關節的去進行復位,這能夠同時一下…對,就是一下,將兩個關節復位的,這除了東北的那位楊一手楊老人家,還有西南的措加喇嘛之外,似乎沒有聽過誰有這麼神乎其神的手法。
剛衆人都眼睛張得大大的,都確實的看到
當下這邊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醫師,顫抖着嘴脣對着臺上的叫道:“老馮…真的假的?兩個關節都合上了?”
“對啊…老馮,這不可能吧?你且看看…這怎麼可能?!”這另一位老醫師這時也揚聲驚疑的叫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一手復兩關節的…小羅一定是看錯了;你讓那病人舉舉手…”這更有人是完全不相信的,更是朗聲叫道。
相對於這骨科老醫師們的激動和質疑,那些內科老醫師們這時是一臉的迷糊,他們可不太懂這什麼一手兩關節是什麼回事,只是知曉,似乎這臺上的小江醫生好像做了些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胡老醫師這時早已經是站了起來,兩眼放光地看着臺上,他相信江源,但是眼前的這事似乎有點超乎他的想象了。
至於那張月正師徒,這時已經是沒有人注意了,只見得站在那地的張陽,這時臉色發白,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站在那地已經是要搖搖欲墜了;而坐在那地的張月正,這時更是臉色一片死灰;
要說剛纔他們還有些自信,是對方偏向江源,但是這次,兩師徒已經是徹底的信心全消了,而且是被打擊的相當徹底。
現在這情況,已經不是江源將對方的手臂復位的事情了,看眼前這羣情激動的情況,而是這小子似乎弄出了什麼讓所有醫生們更吃驚的事情;他們師徒現在這還用去爭那個什麼第一麼?這還有臉面麼?那臉面現在已經被人丟到臭糞坑裡去了。
“對…你舉舉看…舉舉看…”馮教授這時卻是也有些激動了,他對這個負責病人的羅醫師向來是很看重的,也知道這小羅平時挺靠譜,不至於亂叫,但是這事依然還是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聽得馮教授的話,那位病人趕緊熟門熟路地將自己的右手舉了舉,然後又彎了彎,動作流暢,完全正常了…
隨着這病人的動作,這時場中霎時一片寂靜,幾位骨科老醫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唏噓;而一些內科的老醫師們,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看着一臉唏噓的骨科老醫師們,然後也跟着唏噓了起來。
“哎呀…老吳,你幹嘛打我一拳!”
“胡慶元,你個老傢伙,你啥時候會骨科了?還一手兩關節…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這是打算搶我們飯碗嗎?還藏着掖着…”這位老吳醫師翹着兩筆花白的鬍鬚,吹鬍子瞪眼地揮起老拳,又是狠狠給了胡老醫師一下。
“尼瑪…老東西,你還打啊…這怎麼怪我?我可沒教他這個…他是瀏河清源兄的孫子,這骨科可是不關我的事!”胡老醫師這猛地又捱了一拳,這雖然心頭暢快,但是看着這幾十年的老朋友還吹鬍子瞪眼,跟自己使陰招,這不禁地是腳下一個馬步一站,擺起式樣,揮起老拳,滿臉得意地叫囂着便要反毆。
“老傢伙…不管怎麼的,你這回得意了,一個搞內科的,教出一個骨科奇才了;我不打你打誰…你還想反抗還是咋的?”老吳醫師這瞪着眼睛,怒叫了一聲,便要開打。
不過他這還沒開打,誰知旁邊幾個面熟的老頭齊齊地涌了過來,滿臉羨慕嫉妒恨的神色,揮起老拳,圍着胡老醫師便開毆了,一邊顫巍巍地揮着老拳,一邊叫道:“就是,姓胡的你還想反抗?要不你把你這徒弟讓給我,你來打我,我絕對不還手!”
這江源同學,站在臺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邊被人羣毆的老師,這嘴巴愣是半天沒有合上,心頭只是有個疑問,你說這些老頭,一個個瘦不拉幾的,走路都顫巍巍的,怎麼還有精神頭打架呢?
看着下邊拉開架勢勉強還了幾下手,便被打得抱頭鼠竄的老師,江源這下無語了,這自己到底是不是該下去幫忙啊?
一旁的馮教授看着江源那目瞪口呆,這下也不是,上也不是的模樣,一把撈住他的胳膊,嘿嘿地笑着道:“算了算了…老胡這回不挨一頓打,怕是收不了場…你就老老實實看着,等下便把小夥子們也拉下水,那你就跟你老師一塊倒黴了!”
“呃?!”江源臉色僵了半天,這才猛地一跺腳,暗道:“爺怕麼?怕這羣小子?爺一隻手就能把他們全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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