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屯算是一個不小的工頭了,雖然手底下也就百來號人,但是爲了買藥卻幾十萬幾十萬地掏,可以見得,包工頭裡沒窮人。
要是一個人收個五六十萬的,那十個不就是五百萬了?再找一些周山海一路的衣冠禽獸,搞個上千萬都不是什麼問題吧?
心裡這麼想着,葉無缺的心情不由得更好了,這樣一來,父親就有救了。
來到第一個工地,看到裡面正“乒乒乓乓”地忙活着,百十號人熱火朝天,葉無缺馬上跨步走了進去,難得光鮮的衣着被工地裡的粉塵一包,葉無缺就像又回到了幾天前,那個在工地裡搬鋼筋的小夥子。
“小子,新來的吧!趕緊過去那邊幫忙!”葉無缺正閒逛,尋思着找個人問問情況,卻沒想到被人這麼一喊。
循着聲音看過去,一個胖子正捧着個“艾派德”玩着遊戲,衝着他嚷嚷。
“一身肥油,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葉無缺心裡嘀咕着,卻沒有回答,而是按照胖子的指示跑到一邊去,找了個綁鋼筋的活兒。
“小夥子,以前沒見過你,剛來的?”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看到葉無缺,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擡頭看去,葉無缺從這個男人臉上看到的,居然帶着一些憐憫。
看到這裡,葉無缺大概也猜到了什麼,也不拐彎抹角的,葉無缺用手壓了壓領口,對那大叔說:“大叔,我是電視臺的,這次我們要做一期包工頭拖欠民工血汗錢的專題,我這帶着針孔攝像機呢,你能配合我的調查嗎?”
聽葉無缺這麼一說,中年男人先是一愣,緊接着頓時緊張起來。
“別開玩笑,你這小子,不會是章胖子叫來試探我們的吧。”中年男人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回去跟章胖子說,有心思整這些花花腸子,不如給兄弟們加個餐。”
“你說的章胖子,是工頭吧,就是那邊玩遊戲那個?”
這個中年男人倒是醒目,既帶着提防,同時也傳達了一些有效的信息。
不過在這方面上,葉無缺可不馬虎,在得到絕對的確認之前,他不能就判定誰對誰錯,更不會輕易讓小蜜蜂下手。
“看來這小子八成是真記者。”中年男人看葉無缺的樣子不是裝的,頓時放鬆了警惕,不過他也沒有太刻意跟葉無缺說話,而是撿起了手上的活兒。
不遠處,章胖子一邊玩着遊戲,還一邊看向葉無缺兩人的方向,監工呢。
“我們六十幾個兄弟,給這胖子幹了小半年了,工資加起來得有百多萬了,可是這半年來,我們一個子兒都沒看到。”等到章胖子的頭轉開,那人才開口。
不等葉無缺說話,那中年男人又開口問道:“這胖子心黑得很,好幾次有記者來都被他發現了,抓起來嚴刑拷打,再給點錢就了事,你可得小心點。”
“章胖子拖欠工資,這個倒是在我的預料之中,只不過這胖子居然膽大包天,還包.養打手干涉記者暗訪,這倒是他沒有想到的。”葉無缺心中暗道。
“小子,膽兒挺肥啊!太歲爺上動土!”
就在葉無缺心中有了計較的時候,三五個壯漢突然從邊上竄出來,等葉無缺發現的時候,早就無法脫身了。
“壞了。”
幾個壯漢都是穿着黑背心,統一服裝,手裡還握着鋼筋條,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看來這章盤子不像李大屯那種層次的工頭,都有錢養打手了,也不知道跟着他的民工兄弟都受了多少壓榨。
這種人不教訓不行。
葉無缺不是傻子,面前這五個人,隨便上來一個都夠他喝一壺的,除非出動小蜜蜂,不然他絕對無法討好,不能強攻。
小蜜蜂作爲秘密武器,如果幾個小嘍囉就出動的話,那就太不值得了。
心念電轉,葉無缺沒有浪費時間,馬上放出了小蜜蜂,不過目標卻不是面前這幾個大漢,而是站在不遠處看下的章胖子。
從葉無缺進工地,章胖子就覺得不對勁,馬上發短信通知了工地裡的馬仔,他手底下人雖然有好幾十個,但是每一個他都記得清楚,這小子絕對不是他的人。
章胖子做事狠辣,跟別的工頭不一樣,所以他的場子也是記者最常光顧的地方。
能在工程界混得風生水起,這麼多年的興旺,章胖子也不是蠢貨。
對記者,章胖子有三板斧,先兵後禮再抹黑。
那五個大漢雖然看着嚇人,但是沒有章胖子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會動手,畢竟章胖子的目的是讓記者知難而退,如果那小子不吃這套,那章胖子就會跟他談錢,要是連錢都堵不住他的嘴,那就硬塞錢的同時拍好照片。
以前和章胖子交手的記者,幾乎都是被章胖子製造了收黑錢的假象,所以不敢曝光章胖子的所作所爲,從而讓章胖子逍遙到現在。
章胖子不知道的是,他這一次卻是踢到鐵板了,葉無缺可不是什麼善茬。
不等章胖子準備施展他的三板斧,就感到眼前突然閃過一個影子,下一秒,一股劇烈的疼痛就從他的背後傳遍全身。
章胖子塊頭大,嗓門也不小,在吃痛的同時,殺豬般的慘叫就傳遍了工地。
那五個打手看到章胖子出事,頓時一愣,等到他們反映過來,葉無缺早就跑出包圍圈了,不過此時看到章胖子在地上打滾,他們也顧不上葉無缺了。
一擊得手,葉無缺沒有再浪費時間,馬上收回小蜜蜂,往工地外跑去。
城西區遍地是工地,遍地是工頭,葉無缺如法炮製,很快就跑了七個工地,不過爲了避免對章胖子下手時發生的意外,他也多留了幾個心眼。
七個工地跑下來,居然只有一個工地上沒有坑民工的工頭,其他的都是李大屯和章胖子一類的人渣,對他們,葉無缺沒有手下留情。
坐在城西區的路邊吃着烤串兒,看着呼嘯而過的一臺太救護車,葉無缺優先地唱着小曲兒:“爺是老中醫,專治黑心地,這裡扎一針,那裡……”
擼串結束,葉無缺打了個車,前往城西區最混亂的地方,三不管路。
三不管地帶原名三埠路,因爲這裡的治安實在太差,照着原來的路名,就被改成了三不管路。
這三不管路在以前,葉無缺可是視爲雪潭虎穴,敬而遠之,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
帶着小蜜蜂,雪潭虎穴在葉無缺看來,就是一個金礦。
“人渣們,爸爸來了,自求多福吧。”
“帥哥,來玩玩嘛,學生妹哦……”
“小子,找死啊,看什麼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我大哥……”
“兄弟,槍支炸藥身份證,迷.藥春.藥蒙.汗.藥,來一點兒?”
三不管地帶,充斥着這個社會最底層,也是最骯髒的一面,葉無缺下車後,走了還不到二十米,什麼都領教了一遍,差點還被一個三隻手給順了錢包。
不過這些,都是一些小嘍囉而已,要不是爲了討生活,沒人會做這種壞事。
沒什麼大罪過,也沒什麼油水,葉無缺可懶得對他們下手,今天葉無缺的目標,是賭場。
以前就不止一次聽說,在三不管這邊有好幾個地下賭場,很多工友一時貪心,都被拐了進去,等出來的時候,連個打車的錢都沒剩下。
那是屬於作弊坑錢的黑賭場,不說有多少人在裡面輸的傾家蕩產,他們做了多少缺德事,應該被懲罰一下,就說賭場裡的油水,那肯定不會少啊。
“我只是想賺點錢,掩蓋一下行蹤而已,是時代,讓我成爲了英雄……”有個無敵打手,這人心情就是好,葉無缺心裡偷笑。
“兄弟,玩兩把?”葉無缺正準備找個人問問呢,帶路的就送上門來了。
這種人就是給賭場拉人的,要是拉過去的人輸錢了,他們就有人頭費拿。
“那麻煩兄弟帶路了。”葉無缺求之不得。
走過幾個洗頭房,不知道那人怎麼帶路的,把葉無缺帶到一個菜市場,在邊上找到一個棋牌室走了進去。
棋牌室裡,都是五六十歲的老大爺在搓着麻將。
“兄弟……”看到棋牌室裡的情況,葉無缺有些無語了。
不過沒等葉無缺說完,就被打斷了:“兄弟,彆着急,還沒到地方呢。”那個帶路的說着走到一邊,把手伸進了牆壁上的一個孔裡。
不多時,牆壁像門一樣被打開,兩個穿着旗袍的美女對葉無缺微微鞠躬,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兄弟,進去玩吧,運氣好的話,這樣的小妞隨便玩。”那個帶路的任務完成,也沒有跟進去,拍了拍葉無缺的肩膀就走了。
跟着那兩個旗袍美女走進賭場,葉無缺實實在在地被震撼到了。
樓上只是個給老年人娛樂消遣的棋牌室,下面卻藏着一個大賭場,百家樂,二十一點,一排一排的老虎機,一眼看去,這個賭場少說得有四五個籃球場大。
賭場裡的裝修,只能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就跟賭神電影裡的場景一樣,那叫一個浮華盛世,只是走進來,葉無缺就有一種想要撒錢的衝動。
在這種地方,要是表現得不夠大方,那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此時賭場裡少說聚集着三百多個賭客,聚集在賭桌前,或者老虎機前奮戰着,每隔十來米,就有一個穿着黑西裝的保安,穿着紅色旗袍的美女穿梭在人羣中,給賭客們送去香菸和酒,偶爾得到一個籌碼,就笑着對那賭客鞠躬道謝。
“先生,歡迎光臨。”葉無缺傻站着,身後卻傳來一個女聲:“先生第一次來玩嗎?需不需要我帶您熟悉熟悉?”
轉頭一看,是個穿着白領裝的幹練美女,只不過葉無缺的心卻不在美女身上。
“幫我兌換一萬的籌碼。”葉無缺沒有和那個美女多說,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沓鈔票,那美女也沒囉嗦,雙手接過錢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