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瞬間,林天雨旋轉身體,掙脫開邪僧的雙手,我們三人迅速和邪僧拉開距離,和墨站在同一水平線上,默默看着中了六針的邪僧有何動靜。
但邪僧依然站在哪裡,一動不動。我們也遵守先生說的,打架講究敵不動,葉無缺不動。
等了些許,林天雨忍不住問道:“他怎麼還沒倒下?墨,你的針上沒毒嗎?”
墨也是很好奇,詫異的說:“其實有沒有毒都應該沒關係,我每根銀針選擇的穴道都很致命。”
葉無缺看着對面站着的邪僧,看着那六根針的方位,特別是褲襠裡那一根,心想墨確實已經很盡力了。這麼斷子絕孫的事情都肯幹。想想我們只是去賣賣苦力,跟他一比,真是慚愧慚愧。”
林天雨接着警惕而嚴肅的反覆問道:“針上沒毒?”
葉無缺看到墨有些緊張的說:“有啊,我剛剛研製的無色無味的奇毒。只是……”
林天雨追問:“只是什麼?”
就在此時,對面的邪僧動了動,他慢慢的擡起頭,一雙嗜血而貪婪的眼睛看着我們。看的葉無缺直發毛。他的身上,一根根銀針被內力深深逼出了體內,包括命根子上那根一起,全數掉到了地上。
他邪笑着說道:“真是了不起啊,你們四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竟然能傷到我。這六根針,還真是特別啊,居然能刺穿我的皮膚。只是可惜可惜,針上沒有塗毒,不然,我可能還真得叫幫手了。不過現在……”
葉無缺看到邪僧的雙眼緊緊的盯着墨,眼中透出對獵物的渴望,他接着說道:“我不會再給你們這種機會了。”
這時墨才小聲而愧疚的說道:“針上確實塗了我最新研究的無色無味的奇毒,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做實驗。並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功效。”
林天雨輕輕皺了皺眉頭,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墨的這種無色無味的新奇毒藥,算是製作失敗了。或許墨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毒藥制勝,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變態的邪僧居然在六個致命穴道同時命中的情況下,還能安然無恙。
林天雨又接着弓起了身子,低聲說道:“硬打吧。”
就在此時,林天雨的臉上也露出了狂妄的自信,絲毫不懼的看着對面的邪僧,用到囂張的語氣吼道:“喂,大個子,這堵牆後面一次性就跳過來四個人,一定讓你很驚訝吧。”
邪僧:“嗯?””
林天雨的臉上掛起邪笑:“恐怕你還得再驚訝一次。
算算時間,我們第一次全力以赴攻擊對手的時間已經過了,雖然對手仍然完好無損的站在對面。但牆那邊留下來的人並不知道。葉無缺聽到背後牆上有連續的蹬牆的聲音。
一時間,古巴阿羅,小左,莫石,田真,四個人一躍而起,像上天派給我們的幫手一樣從天而降,落到我們身邊。這時,我們計劃越獄的八個人已經全部翻過了那堵圍牆,全部站在了邪僧的對面。雖然他們都好奇對面居然還安然的站着一個人,但絲毫不減他們每個人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和要將一切擋路的人碾碎的敵意。
邪僧不懼,反而邪笑的更誇張,整個臉扭曲的不像人臉。他乾脆脫掉束縛自己的上衣,露出由一塊塊結實肌肉組成的上半身。葉無缺看到他的上身刻有很多鮮紅的不明符咒,而那些散發血腥味的淡紅色血煙,就是從那些符咒紋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邪笑着,興奮之情不用言表,說道:“我就知道,王爺養着你們一羣怪物,定然就是用來給我們這些孤獨的老傢伙取樂用的。這次,真的,可以玩盡興了!
在沒有遇到邪僧之前,葉無缺覺得這個世界上最變態強大的人莫過於教官。或者說‘龍鱗’。葉無缺覺得整個皇朝都只選出的七個人組成的‘龍鱗’,就已經是打架造詣上的巔峰代表了。
但邪僧的表現不得不讓葉無缺承認。這個遊刃有餘的和我們八個人對抗的邪僧,真的恐怕是葉無缺活到目前爲止見過的最強的人。
我們可是按照‘龍鱗’傳承下來的戰鬥模式,由田真,莫石,還有古巴阿羅組成的外三環做輪番貼身攻擊。小左,墨,和勉強算個內環人的葉無缺做整個戰局的觀察,和遠程的偷襲。整個隊伍裡戰鬥力最強的林天雨和紫日則伺機從側面給予致命一擊。這整套流程,我們已經算是運用的非常熟練,相互配合之間也很默契,在平時,車輪戰加上暗器的攻勢,甚至都不會留給對手喘息的餘地,就算我們打不贏對手,累也能把對手給累死。但就是這麼完善的一套八人陣容,卻硬生生的被邪僧一個人維持住了本該一面倒的局面。邪僧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力竭的跡象,像是擁有一身永遠都用不完的力量。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我們之間硬實力差距太大,但我們人數佔了絕對優勢,才勉強維持住的局面。如果我們其中兩三人被邪僧抓住把柄,一拳轟的失去戰鬥力的話,那我們之間的局面就會變成邪僧碾着我們一羣人打。想想就覺得恐怕,不過幸好我們之間的配合還算不錯,暫時沒有給他找到這種漏洞。
而這邪僧,力道剛猛無比之餘,身體竟然也剛如玄鐵,任何攻擊打在他身上的任何位置都不痛不癢。雖然被我們人數有所牽制,但如果這樣持續下去,這邪僧力像是有用不完的力量,但我們的力量總不可能一直維持再最高水準,一旦我們露出破綻,這邪僧無懈可擊的防禦就會變成勢如破竹的攻勢。
葉無缺以這外三環的優勢,還算比較輕鬆的,仔細觀察着邪僧。總覺得邪僧上半身刻着的冒着血煙的奇怪符咒很有問題,或許,他一身剛猛無比的力量,和全身如金剛不壞之身的防禦就和他那一身符咒紋身有關。
越是觀察之下,葉無缺就越是覺得他這一身符咒給葉無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了很久忽然記起這好像也是先生講過的東西。先生曾經講到過一本很早之前佛家的絕世神功,名爲‘易筋經’。這神功能夠洗髓經絡,強大的似乎能讓體質纖弱的人脫胎換骨成爲絕世高手。據先生說,這‘易筋經’的功效其實也是個傳聞,具體能修煉成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或許是因爲這本功法本身就是屬於‘變數’一類,所以講究‘循序而歸’的佛門也是明令禁止禁止修煉的。原本這本神功秘籍一直鎮守在佛門,但具體藏在哪家寺廟又不得而知,後來不知緣由的出現在江湖上,經過多方勢力搶奪之後,這本神功秘籍已經被分裂成很多部分,後來被一方強大勢力收集完成,但那之後,‘易筋經’的順序已經被完全打亂,又由於沒有前人修煉的緣故,無法恢復。而不按照順序修煉的人又全部都在修煉的途中血管爆裂而死,死狀之慘,不忍直視。後來‘易筋經’再無人修煉,最後還是被送回佛門鎮守。而這‘易筋經’也終成了傳說。
曾經先生倒是照着江湖人傳下來的‘易筋經’印記給我們畫過稀少的咒符。現在看來,那些咒符和邪僧身上的某些咒符倒是很是相似。
如果葉無缺沒有猜錯的,這邪僧之所以強大的變態,恐怕就是因爲他是當今世上唯一一個不按順序修煉‘易筋經’成功的人。
葉無缺也忽然明白這邪僧爲什麼當年一怒之下屠殺了他所在寺廟的所有僧侶。後來又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遠離羅真國到了太城才現身在花魁許青蓮的身邊。恐怕,當初鎮守‘易筋經’的寺廟就是羅真國境內那邪僧所在的寺廟。而這邪僧當初肯定是偷偷修煉這‘易筋經’,最後成功是成功了,但是一運功全身就會散發嚇人的血氣(這恐怕是因爲修煉順序不對而產生的後遺症),最後肯定暴露了,邪僧爲了不讓這個秘密現世,唯有當夜屠盡寺廟裡的所有人,然後自己也消失無蹤,只是留下了一片兇名。恐怕他那麼做,也是爲了躲避佛門那些知道內情的高僧。直到多年以後,到了遠離羅真國的太城纔敢重新出現在衆人的視野。
不過有一點葉無缺還不太明白,竟然先生說這易筋經被打亂順序後,修煉的人全部都血管爆裂而死,那這邪僧是怎麼將這易筋經修煉成功的呢?
葉無缺看着他全身散發血氣的符咒,那些符咒在邪僧的身上,因爲偶爾用力的緣故,牽動着符咒時明時暗,像是會自主呼吸一般。葉無缺越是觀察,越是發現這些符咒的紋理好像都是在順着一個地方。葉無缺心中很是激動,葉無缺知道,這世界上根本沒有無懈可擊的說法,防禦再好的人都一定至少有一個脆弱的命門所在。葉無缺相信,那些符咒順應的那個地方,就一定是‘易筋經’中最脆弱的點,也是邪僧的命門!
正當葉無缺仔細的在邪僧的身上尋找那個符咒牽引的地方時,天空中劃過一道倩影。
葉無缺有些氣餒,雖然不管是我們還是屬於敵對方的邪僧,我們都刻意沒有造出很大動靜,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想打擾這一關裡另外一個守護人。但她終於還是來了。
許青蓮再也不是那個只知道哀愁的看着月亮的柔弱女子。她那雖然有些上了年紀,但依然亮麗無比的身影,以匪夷所思的程度,像鳥兒一樣滑翔在天空。這讓葉無缺對輕功有了嶄新的認識。
江湖傳聞裡,輕功修煉到一定程度,可以來去如風,飛檐走壁,這倒不假。但這些都是有支撐點做前提發力的情況下,就像之前林天雨要像箭一樣射到邪僧的臉上,必然也要壓低身子蓄勢待發。但江湖中有一傳聞在葉無缺之前看來,就相當離譜了,說什麼騰雲駕霧,任空翱翔,這完全就是胡扯。越是厲害的人就越明白,不依賴過度的支撐點,就能持續的飛來飛去,那根本就脫離了正常人類的身體極限的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