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聲的剎那,周身爆發出超強的殺氣。殺氣畢露的剎那,七八個殺手似乎感覺到絕世兇獸伸出了獠牙,齊齊被嚇退了半步。
瘦高個男人眼中帶着絲驚駭,自然知道眼前之人絕對是超級高手了。
他穩住聲音,以儘量冰冷而鎮定的聲音說:“閣下,此事與你無關,何必插手。”
“此時此刻,她是我的病人,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護衛她的周全。馬上離開這裡,不要逼迫我動手。”易曉天目不轉睛,注意着女人體內胎兒的情況。
瘦高個男人猶豫了片刻,這纔對着身後衆人使了個眼色。
接到他暗示的剎那,數個殺手馬上握緊握緊武器、身體緊繃,集中精氣神,將自身狀態提升至最佳,以求爆發出最爲強大的一擊。
“動手!”調整好狀態的剎那,瘦高個男人揮揮手,自己身先士卒,拔出背後兩把寒光閃閃的長刀,朝着易曉天這邊斬殺了過來。
易曉天眼中寒芒閃現,原本搭在女人腹部上的右手閃電般拋射出數張符篆。
“臨。”他口中輕輕吐出這個字的剎那,瘦高個首領感覺到強烈的危機,立馬想要側身躲開。可他的速度顯然還是太慢了。
不及他動作施展出來,疾射而出的數丈爆炸符紛紛如同炸藥般,轟然爆炸。
只是眨眼間,七八個殺手中,便有四五個受傷了,其中更有兩個炸傷了胸口,傷情慘重。
瘦高個實力最強,面前躲開了要害,只是被引爆符扎傷了胳膊,並無大礙。
“先退下。”他捂着傷口,接連退後數步,再觀易曉天時,眼中已經充滿了驚駭。
這是什麼本領,居然這麼強,他心中驚歎時,耳邊忽而傳來隊員的聲音:“隊長,這個男人太詭異,如果 他一定要護住這個女人,我們好像沒有太多機會。”
“先撤退,等這個男人離開後,我們再來。”瘦高個見易曉天並沒有趁勝追擊的意思,便對着隊員發令。
他的命令發下時,殺手們和易曉天同樣,都是鬆了口氣。
七八個殺手沒入樹林中,易曉天正慶幸時,忽而覺察到一股比之前強烈數倍的恐怖危機感。
危機感爆發的剎那,他似乎胸口被狠狠捶了一記般,整個人都有些呼吸不過來,身體也變得異常沉重起來,似乎溺水了般。
他艱難的擡起頭,卻見半空中一個拳頭大小的物體正划着弧線,朝着這邊飛來——居然是高爆手雷。
易曉天瞳孔擴大,眼見高爆手雷迅速靠近,整個人似乎陷入的精神遲鈍的狀態。剎那的遲鈍中,他只覺得眼中一陣刺痛,而後大腦中一陣恐怖的噼裡啪啦聲,似乎蛋殼碎裂了般。
女人瞪大眼睛,隱約間感覺到易曉天似乎發生了某些古怪的變化,想要看清,可是此刻的他卻彷彿消失了般,居然不見了蹤跡。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就在我面前麼,我還能感覺到他打在我小腹上的溫暖手掌。女人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閉上眼睛後,再次睜開。
就在這時,高爆手雷拋射了過來,周圍似乎都變成了虛無的黑暗。女人睜開眼的剎那,周圍的樹木、鵝卵石小路,假山統統不
見了,目力所及,只有一片空蕩蕩的黑暗。
肯定是幻覺,她再次閉上眼睛,片刻後再次睜開,周圍已經恢復成了平常模樣。
果然是幻覺。她鬆了口氣,卻覺察到似乎有某種溫熱的液體滴落到了小腹上。
將高爆手雷吸收入天眼空間後,依舊保持着飛馳的狀態,易曉天整人大腦眩暈,眼中始終是高爆手雷飛行的軌跡,直到女病人發出驚呼,才驚醒過來。
“醫生,我肚子上出了好多血。”
易曉天睜開眼,首先印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恐怖的血紅色。
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多血。他茫然的移動了下目光,目力所及,卻都是一片血色。
女人摸着肚子,顯得有些驚慌,“醫生,我的孩子沒事吧,怎麼出了這麼多血。”
“你放心吧,我會竭盡全力保住你的孩子的。”易曉天一開口,便詫異的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說不出的虛弱,而且才一句話開口,大腦就有些眩暈。
女病人經歷過剛纔的事情,已經開始信任他,此時聽他這麼說,自然也安心了許多。她擡頭看向易曉天,卻驚悚的發現易曉天的眸子居然完全變成了血色,而且……
“醫生,你的眼睛,怎麼了。”她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易曉天分出一隻手,觸摸了下自己的眼睛,伸手卻摸到一片溫熱的鮮血。
原來,不是周圍被血染紅,而是他的眸子裡已經溢滿了鮮血,所以他 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籠罩着血色的。至於女人小腹上的鮮血,那也是他的眼中流出的。
“沒事,這是我醫術施展快要到極限時的正常現象。”他強作鎮定,再度操控着幽冥火,幫助女人修復胎兒。修復完胎兒後,他還想幫助女人調理下身體,可是 整個人卻彷彿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般,怎麼都無法再抽出銀針。
母子相連,胎兒恢復正常的剎那,女人明顯感覺到了什麼,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激動道:“醫生,謝謝你,我感覺到孩子已經恢復健康了。”
“不用客氣。”易曉天強做微笑,只是簡單的吐出四個字,便似乎要用盡全身力氣一般。
女人將之前那枚散發着淡藍色熒光的玉石塞入易曉天手中,感激道:“你是個好人,這塊玉石送給你,希望你好人一生平安。有機會的話,我將來會帶着這個孩子回來報恩的。”
說完,她麻利的站起身,撫摸着隆起的肚子,緩緩向着園林外走去。
玉石落入易曉天掌心的剎那,其中的能量氣息居然變得活躍了起來。而易曉天的身體,似乎也有如缺水的海綿遇上了水般,愈發覺得乾渴起來。
就是剛剛那一瞬間,他體內的靈氣,便完全耗盡了。此時此刻,他的身體完全成了個空殼。淡藍色玉石內能量活躍的流動,讓他感覺到溫暖和希望,可絕望的是,其中的能量怎麼都無法滲出,那種感覺,就彷彿一塊乾渴的海綿裹住了一瓶緊緊蓋着蓋子的純淨水。明明有希望,可是所觸及的,卻只有絕望。
他捏着玉石,嘗試吸納數次無果後,終於還是不再嘗試。
眼見女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他掏出手機,馬上給秀才打了個
電話。
“天哥,什麼事?”秀才接到電話,馬上就問。
易曉天緩了會兒,以緩慢而虛弱的語氣道:“幫我保護個女人,剛剛從惜緣醫館這邊離開,是個孕婦,模樣很漂亮,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褲子上帶着很多血,馬上。”
“沒問題。”
“多派出幾個兄弟,對方拍出來的殺手人多,而且都不弱。”易曉天補充了句。
秀才笑了聲,認真道:“天哥放心,只要是您發的任務,就算是去打死只蚊子,我都會竭盡全力。”
“對了,你聲音怎麼這麼虛弱?”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中帶上了緊張和擔憂。
易曉天微微笑,小聲道:“沒什麼,你忙去吧,我累了,要休息會兒。”
秀才滿頭霧水,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累了?這個詞語,他自從記事以來,才用過幾次?兩次、三次、還是四次,他也不知道,不過他清楚的是,自己這個狀態,確實已經離死不遠了。
剛剛就在大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裂時,全身各處涌現出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幾乎讓他崩潰;而現在這種全身無力,完全癱瘓了般,除了大腦能夠簡單思維的狀態,也讓他非常沒有安全感。
或許,現在哪怕是來個小孩兒,他都無法戰勝。
他癱坐在地上,幾次想要靜下心來,嘗試着吐納天地間的靈氣,可是根本提不起精神。他就像個離開了河水的魚,身體越來越虛弱。
沒多久,他甚至無法坐穩。
跌坐在地上時,他目光朦朧,大腦中浮現出的,居然是自己在部隊中,帶領弟兄們血戰疆場,互相依賴,奮勇殺敵時的場景。那時候,每當一場大戰結束時,他們幾個兄弟也是這樣全身無力的癱軟在戰場上,背枕大地,面向藍天,抽菸聊天……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莫名的露出了笑容。
那些日子呵,都在軍隊中的某個大變故後,徹底回不去了。
思緒飄飛間,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他艱難的擡起手,卻見是舞傾城的電話。
“親愛的,想我了麼。”他接過電話,想要像平常那樣調侃的笑,可是卻彷彿面癱了般,居然難以做出那種表情,更無法發出那種笑聲。
舞傾城愣了片刻,才略帶着些許羞澀,以讓人無限遐想的腔調說:“我想抽菸了,你能不能給我送點過來。”
“抱歉了,親愛的,我奔向晚上親自去給你點菸的。不過現在……”易曉天心中泛起了苦澀。
舞傾城先是黯然,而後覺察到了什麼般,緊張的問:“你怎麼了,聲音怎麼虛弱!”
“我快死了,如果二十分鐘之內見不到你,我真的會死的。”易曉天說。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耍嘴皮子了。”舞傾城擔心他的安危,關切的問:“到底怎麼了,你在哪兒,我馬上去見你。”
“惜緣醫館,記得帶上你給我特供的專屬香菸……”易曉天勉強笑了聲,聲音沙啞如木板在摩擦。
“無論怎樣,你堅持住,活下去,我怎樣都滿足你!我馬上就到,堅持住。”舞傾城匆匆說了句,便迅速掛斷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