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聽完這句話之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就是說韓方到了舞廳之後找老闆點了小芳，而且他在那之前已經跟蹤小芳好幾天了，進了小芳的房間中之後他先是和小芳做那種事，然後又殺了她，或者是先殺了她，然後再……
楊烈知道，這個變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於是楊烈連忙問了舞廳老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也是楊烈和肖志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楊烈問舞廳老闆道：“嗯……你知道那個傢伙去哪了嗎？”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老闆聳了聳肩說道：“我們從來也不打聽客戶的個人隱私，那些和我們無關。”
楊烈一聽老闆這麼說道，他頓時就像一隻泄了氣的啤酒一樣，鼓起來的肚子馬上就又癟了下去。楊烈不停的用中指敲擊着桌面，然後又問老闆道：“你發現小芳死亡是什麼時候？”
其實這是一個非常雞肋的問題，問不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從中楊烈得不到多少的信息與收穫，只不過這是警局審問的基本過程罷了，楊烈也就只是走個過程。
那個老闆這才徐徐說道：“大概是……那個傢伙走了之後不久，又來了另一個客人，他走進小芳的房間之後發現的，然後他立即就跑了出來，隨後告訴了我，然後我就報警，然後你們就都來了，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楊烈點了點頭，實際上楊烈現在的心情很沮喪，原因不僅在於韓方又殺了一個人，而且在於他又沒找到任何的線索可以抓住他，因此楊烈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楊烈和舞廳的老闆又隨口說了幾句之後，楊烈就叫那個傢伙走了，那傢伙一聽楊烈讓他走，頓時如蒙大赦一般的一溜煙跑掉了。
楊烈從審訊室裡面出來了之後，肖志連忙問道：“有什麼發現沒有。”
楊烈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
聽到楊烈這麼說，肖志原本高昂的頭顱立刻就垂了下去，肖志心想，這個韓方的作案手段和犯罪智商實在是太高超，可能以後再也抓不住他了。
不過肖志轉念又一想，這個也不一定，七罪誡就是要殺滿七個人，現在的韓方僅僅殺了四個，也就是說還有三起命案將要發生，只不過肖志此刻的心情已經足夠複雜，他說不出來是希望兇案發生，還是不希望兇案發生。
沒有兇案，也就意味着沒有人被殺害，這一點皆大歡喜。另外一點就是，如果沒有兇案的話，也就沒有機會找到那個韓方，也就沒有辦法破案了。
這麼想着，肖志突然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就是不知道應該前進還是後退，似乎現在前進也不對，後退也不對。
現在肖志深刻的感覺到，人類就是一種矛盾的結合體，他們有很多欲望，但是這些慾望有的時候竟然是互相矛盾的。
楊烈看肖志陷入了深思，於是便關切的問肖志道：“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肖志搖了搖頭對楊烈說道，肖志現在已經夠糾結的了，他不想把自己的糾結與煩惱也帶給楊烈，那對楊烈來說是不公平的。
這麼想着肖志對楊烈問道：“接下來我們應該幹什麼。”
楊烈一看手錶，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不過這兩天肖志和楊烈的上下班時間幾乎都已經顛倒了。
楊烈覺得肖志此時的心理壓力有可能太大了，於是便想着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兩人釋放壓力，要知道壓力過大也容易抑制人的發散性思維，會導致兩人更加無法破案。
終於，楊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那就是酒，一杯酒可以解千愁，於是楊烈對肖志說道：“肖警官，這兩天我們兩個太累了，不如去酒吧喝兩杯放鬆放鬆。”
“好吧。”肖志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又點了點頭，說實話肖志的確是心理壓力太大了，如果他能偵破這個案子，那麼他的刑警生涯就算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如果這個案子無法偵破，那麼他的刑警生涯永遠是不圓滿的，是有缺憾的。
肖志和楊烈一前一後的走出了警局，兩人很快上了車，楊烈一腳油門，轎車就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的飛馳出去，然後再馬路上飛奔着，楊烈不怕超速，因爲交警隊的警察和他是好朋友，就算他闖紅綠燈也不會被抓，這就叫特權。
因爲不用怕超速和隨便闖紅燈，楊烈和肖志只用了五分鐘的時間就到了距離警局最近的酒吧，兩人坐在了吧檯的位置，因爲楊烈喜歡坐在那裡，無論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的酒吧，楊烈就是喜歡坐在吧檯的位置，至於這個習慣是怎麼養成的，就連楊烈自己也不清楚。
楊烈和肖志坐在了吧檯的位置點了兩杯酒，楊烈喝的是威士忌，然而肖志喝的卻是紅酒。
好在這家酒吧的氣氛很安靜，而且酒水也並不太貴，還是在楊烈和肖志的消費能力之內，並且兩個人非常的喜歡這個環境，尤其是肖志，他就是喜歡這種安靜的環境。
肖志覺得現在這個社會人心太浮躁了，沒有人能靜下心來專心致志的去做一件事情，人們總是無時無刻的在尋在自己的存在感和自我意義，然而人們越是這樣卻越找不到自己的意義，這就像是一個二律背反的悖論一樣。
很快肖志和楊烈的酒都被端了上來，楊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肖志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肖志想全心全意的享受這樣愜意的時刻，只不過他的腦海裡仍然被韓方的陰影所纏繞。
肖志一直認爲，如果能夠偵破這樣一起連環殺人案，無疑就等於是給他的刑警生涯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如果逮不住這個傢伙的話，那麼無論肖志以前偵破過多少大案子，他的刑警生涯都不是圓滿的，都是有缺陷的，對於這一點肖志深信不疑。
這樣想着，肖志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楊烈沒想到肖志喝完酒之後不但沒能解憂，反而更加憂愁了，楊烈這下子總算是明白了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的真實含義了。
於是楊烈連忙關切的問肖志道：“你怎麼了？”
肖志搖了搖頭並且說道：“沒怎麼，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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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楊烈在那裡好奇的問道，他其實特別的關心肖志的想法，一方面肖志是個長者，楊烈對他很尊重，另一方面他的確有很多主意都特別的出人意料，並且往往都能夠取得一些特殊的成效。
就比如說找調查局的朋友幫忙，最後找到了韓方的老巢這件事情。如果不是肖志提出的主意，恐怕楊烈現在連韓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楊烈忽然想起肖志提議的時候自己還反對來着，就禁不住一陣臉紅。
肖志一聽楊烈這麼問，於是便對楊烈坦誠的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楊烈如此問肖志道，他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肖志。
楊烈此刻可以說還是一腦袋的問號，他完全搞不懂肖志現在想說什麼，有時候楊烈覺得肖志的思維跳躍性太強，讓人總是跟不上他的節奏。
肖志一看楊烈沒聽懂，便徐徐解釋道：“嗯……就算我們抓到了韓方，還是會有一大攤子的爛攤子要收拾。”
“能抓住他就好了。”楊烈冷冷一笑對肖志說道，要知道楊烈現在對於抓住韓方這件事情也有些喪失信心了。
肖志舉起紅酒杯，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口口，任由紅酒的香醇在舌尖揮發，肖志喝完這一口之後眯着眼睛放下了酒杯，然後繼續對楊烈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楊烈，假如我們逮住了韓方，發現他就是魔鬼或者撒旦本身，我也絲毫不感到驚訝，但是他只是人，活生生的人，我不知道他怎麼可能這麼殘忍？這麼冷血！”
楊烈一聽肖志這麼說，便忍不住對肖志吐槽道：“擦，我們面對的根本不是正常人，是瘋子，變態，精神不正常的人，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審視他！”
說着楊烈又舉起了自己的威士忌，輕輕的抿了一口，三兩口下去，楊烈已經感覺自己有些暈乎乎的了。
肖志搖了搖頭，他對楊烈的說法根本就不同意，肖志對楊烈說道：
“喂，楊烈，你不可以這麼天真，我們面對的不是變態，我們面對的是人，想今天下午那樣，我們面對的日常生活，韓方也是一個普通人，從某種角度來說。”
“好吧，就算你說的對，但是我還是覺得你的看法有些偏激，過兩天就到一個禮拜了，你真的要退休嗎？”楊烈看着肖志問道。
說實話，楊烈還挺捨不得肖志的，他希望肖志能留下來陪他多工作一段時間，他也能從肖志的身上多學習一些東西。
但是肖志很明顯的不打算繼續幹下去了，他是鐵了心要離開這個崗位，肖志喝了一口紅酒，然後緩緩的把紅酒杯放在桌子上，透過紅酒杯所看到的世界顯得光怪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