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看見李維之後就打招呼道:“你好,李維博士。”
楊烈之所以叫他李維博士是因爲局長告訴過他,李維不喜歡別人叫他食人魔,他喜歡別人叫他博士,這樣顯得他是個正常人,是的,看來李維一直沒有接受他是個變態的事實,他不把自己當成瘋子,而且他看起來也的確不像是瘋子。
楊烈打完招呼之後,李維又問道:“你是警察對吧?我沒猜錯的話是你們那個愚蠢的局長讓你過來的對吧?”
楊烈非常佩服這個李維的觀察力,因爲他並沒有穿*,他不知道這個李維是怎麼看出來他是警察的。
於是楊烈點了點頭,並且對李維說道:“沒錯,我是來自中心警局的楊烈,很高興見到你,博士。”
李維點了點頭,他似乎很滿意的樣子,他對楊烈說道:“把你的證件給我看看。”
楊烈心裡忍不住吐槽道,我擦,就憑你一個瘋子竟然還要檢查我的證件,真是狂妄自大。
但是楊烈雖然這麼想,他卻不能這麼說出來,因爲這次的任務對他而言很重要,假如把這個李維惹惱了的話,恐怕就全泡湯了。
這麼想着,楊烈只好掏出了自己的證件,李維看着楊烈手裡的證件說道:“靠近一點。”
因爲李維看不見楊烈證件上面的信息了,他既然知道楊烈是警察,自然就是爲了看清證件上面的信息,他尤其想要看清楊烈的級別,因爲李維覺得楊烈很年輕,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特級警察。
楊烈只好把胳膊往前伸了伸,但是楊烈卻不敢靠近那塊玻璃,因爲楊烈記得那個張元警告過他不要靠近玻璃,想必這個食人魔李維一定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角色。
李維在看清證件上面的信息之後點了點頭,楊烈看見李維點頭,於是就把自己的證件收回了皮包裡面。
這個時候李維才緩緩開口對楊烈問道:“你們局長叫一個低級警察來探望我?”
李維的這個問題很明顯帶着刺,他這句話裡面包含了不滿和蔑視等等的情緒。
楊烈聳了聳肩對李維說道:“我是爲了來向博士你學習來的。”
很明顯楊烈的這句話讓李維非常的開心,李維很滿意,他問楊烈道:“王強剛纔對你說了什麼?”
楊烈如實回答李維說道:“他說他不是精神病,他要出去。”
楊烈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經過長達十多分鐘的時間,楊烈已經習慣了這裡面的環境,也習慣了這些精神病人的鬼哭狼嚎,在楊烈看來,這裡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楊烈閉上了他的眼睛,感受着這一切,他感受到一雙雙既可憐又可恨的眼睛正在盯着他,其中也包括李維。
李維搖了搖頭,他對楊烈說道:“希望你不要在意,這些精神病人已經失去了自知力,這是判定一個人究竟是心理疾病還是精神疾病的關鍵。”
楊烈瞪大眼睛看着李維,他真的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從一個精神病人嘴裡面講出來的,楊烈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然而他並沒有做夢,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
楊烈看見李維的牢房的牆上面掛着一幅鉛筆畫,於是楊烈問李維道:“那張畫是你畫的嗎?”
“是的,這是我畫的。”李維似乎對楊烈看到了這幅畫感到非常的高興,已經很久沒有人欣賞過他的畫了,想到這裡,李維甚至有些自怨自艾,畫畫這麼漂亮又有什麼用的,還不是一樣沒人欣賞。
李維轉念又一想,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有人欣賞他了,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畫作,李維感到非常的高興,就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樣的高興。
楊烈踮着腳往裡面看着,他一邊看還一邊問道:“你畫的是什麼?”
不是李維畫的讓楊烈認不出來,而是距離實在是太遠,而那張畫只有一張A4紙那麼大,因此讓楊烈難以辨認。
李維指着那幅畫說道:“這是從望遠樓望過去的教堂。”
“哦……”楊烈看着那幅畫點了點頭,說實話楊烈還是挺喜歡那幅畫的,楊烈甚至覺得這幅畫畫的和專業畫家差距也並不大,但是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楊烈更爲好奇的是李維是根據什麼畫出這些畫的,楊烈學習過一些心理學的知識,他知道人們畫出的畫總是內心思想的投射,也許李維是把自己的想法投射在這張畫裡面了,望遠樓象徵着遼闊的景觀,而李維現在卻被困在這個方寸之地,也許這表示出了李維渴望自由。
楊烈在哪兀自推理了半天,然後他又問李維道:“這是根據什麼畫出來的。”
“什麼意思?”李維看着楊烈,似乎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似的,李維不知道楊烈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究竟有什麼含義。
楊烈指着那張畫對李維說道:“我的意思是,這些畫究竟是根據景觀還是根據記憶?”
李維想了想,然後回答楊烈說道:“我這裡只有記憶,沒有景觀。”
等李維說出這句話之後楊烈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多麼的愚蠢,這個李維被關在這守衛森嚴的牢房裡,根本就出不去,而且很有可能永遠也出不去了,他去哪裡找景觀呢?他所畫的一切無不是根據他的記憶吧?
這個時候,楊烈突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對李維說道:“嗯,李維教授,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一些事情,這也是我此行的目的。”
“什麼事情?”李維如此問楊烈道。李維現在也有點搞不懂這個楊烈究竟是要做什麼,不會是僅僅要到這裡和我一起聊天吧。
楊烈沒有拐彎抹角,他直接從自己的皮包裡面拿出了那個局長遞給他的文件夾,李維注意到了楊烈的這一動作,他問楊烈道:“那個是什麼?”
楊烈對李維說道:“這個,這個是我們的調查問卷,我希望你能將它根據你自身的情況填好之後還給我。”
“哦……”李維看起來不太滿意似的。
楊烈似乎看出了李維的不滿,他問李維道:“你好像對這個東西有些反感?”
李維點了點頭,他對楊烈說道:“把你那個拙劣的問卷收起來吧,你知道嗎?你很有禮貌,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而且和我很談得來,自從你進來到現在我一直很欣賞你,但是你那份問卷恐怕就不行了。”
楊烈感到非常的窘迫,因爲這是局長交給他的任務,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這個問卷非常的重要,而且楊烈沒有太多的時間,他到了週三就必須要交給局長,所以楊烈無論如何也想要李維將這個問卷填好,因爲這是研究李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於是楊烈對李維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你只要把這個問卷填好就可以了,這是我這次來的任務之一。”
李維搖了搖頭,他對楊烈說道:“因爲你們局長沒時間,所以纔派你這個低級警察帶着這份拙劣的問卷到我這裡來?”
楊烈一時之間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回答什麼,他想了半天,最後終於決定要實話實說,因爲楊烈知道,以李維那驚人的觀察力與判斷力,假如他說謊的話,李維一定能夠第一時間就戳穿他的謊言,那樣的話這個遊戲可就不好玩了。
於是楊烈對李維說道:“是的,沒錯,局長的確很忙。”
楊烈這句回答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爲這句話即回答了李維的問題,又避免了說出自己此行的真實目的,實在是兩全其美一箭雙鵰的回答。
“他在忙什麼?”李維當即如此對着楊烈問道。
楊烈似乎有些沒聽清,他問李維道:“什麼。”
李維笑了笑,他非常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說道:“我問你你們的局長最近在忙什麼?”
楊烈想了半天,然後對李維說道:“嗯,我們的局長最近有很多案子在查。”
李維微微頷首,他對楊烈問道:“是剝皮人魔的案子嗎?”
楊烈微微一皺眉,他似乎感到非常的驚訝,他沒想到這個李維竟然知道剝皮人魔的事情,難道他真的和剝皮人魔有着某種不爲人知的關係?
一想到這裡楊烈就感到非常的興奮,他心裡想道,如果我能從李維的嘴裡問出有關剝皮人魔的事情的話,局長一定會非常的高興的。
楊烈這麼想着,他略微驚訝的問李維道:“你知道剝皮人魔?”
李維點了點頭,他反問楊烈道:“我爲什麼不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楊烈如此問李維道,他對於食人魔李維和剝皮人魔的關係實在是太感興趣了,楊烈甚至有一種預感,他覺得這將是剝皮人魔連環殺人案的突破口,而促成這一重大進展的他,將會得到局長甚至上級部門的嘉獎。
這麼想着,楊烈就更加興奮了,他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李維,好像害怕他長了翅膀飛走似的。
然而,李維接下來的答案卻讓楊烈大跌眼鏡,李維對楊烈如此說道:“嗯,我從報紙上面看的。”
楊烈忍不住在心裡面吐槽道,我擦,原來是在報紙上面看到的啊,我還以爲你倆認識呢。
李維看着楊烈失望的神色,於是李維敏銳的問道:“爲什麼你感到失望?”
楊烈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沒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