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站在坑邊,看着林子善的屍體,表情無比的複雜。
自己無父無母,從小就被眼前這個男人收養,他對自己三人有救命之恩,養育之德,可以說是周子傑他們三個人的再生父母一樣,可是就在今天,一直被自己當做父母的師傅,竟然要他們三個自己去自首,如果不去,那麼他們師傅就要親自抓他們去!
他們還年輕,他們還不想死!
他們有着對生活的渴望,有着對未來的希望。
你林子善不但不救我們,還要我們去自首?我們不去自首,就要親自動手抓我們三個去?
當師傅的如此對待自己徒弟,那就別怪徒弟了!
爲首的盧師兄冷冷看了一眼林子善的屍體,拿着一把鐵鏟對旁邊的瘸子許師兄說道:“趕緊埋了,別看了。”
許師兄回過神來,和盧師兄一起埋着林子善的屍體,猛然一回頭,發現周子傑還在發愣,他拍了拍周子傑的肩膀,說道:“師弟,別想了,趕緊動手埋了。”
看着師傅的屍體被自己親手給一寸一寸的埋掉,周子傑的雙眼紅了,許師兄看着周子傑,嘆口氣:“師弟,我也不想啊,但是這個老道士很明顯就是要讓我們去警察局送死啊!我可不想死,那就只好幹掉他了。”
終於,林子善的屍體被深深的埋在了這座大山裡面,看着眼前已經被三人填滿的大坑,盧師兄和許師兄長長的出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而一旁的周子傑還在不停的顫抖着。
他畢竟太年輕了,經歷過的事情遠遠沒有兩個師兄那麼多,自然心裡的承受能力也沒有他們那麼強大。
“別看了,走,回去洗個澡,好生睡一覺。”許師兄拍了拍周子傑的肩膀,三個人開始往回走。
走在最前頭的盧師兄把中間的許師兄給叫住,輕輕在他耳邊說着:“今晚你別回房了,去跟師弟睡,這小子有點不對勁,我擔心他說不定真的就去報警了。”
許師兄沉默着點點頭。
當天晚上,周子傑躺在自己房間的牀上,眼睛無神的看着天花板,他忘不了師傅死前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
憤怒,痛心,飽含着絕望的眼神啊!
一手帶大的徒弟,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竟然將自己給殺了?
就在周子傑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被打開,許師兄一瘸一拐的走進來,看着周子傑嘿嘿的笑着。
“師兄,你來找我幹嘛?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房間睡覺?”周子傑看着許師兄。
“嗨,我那房間被子好久沒洗了,都發黴了。”許師兄一邊笑着一邊脫衣服:“沒辦法,只好跟師弟你擠一個晚上了,你小子不會嫌棄吧?”
周子傑笑了笑,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許師兄躺在周子傑的旁邊,看着他說:“別想了,早點睡吧。”接着翻了一個身,沒多久就響起了鼾聲。
是啊,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自己已經把師傅給殺了,回不了頭了。
周子傑重新躺好,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那天晚上,周子傑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的師傅從後山的土坑裡面爬了出來,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外,敲了敲門之後,自己起身去開門,被師傅狠狠的掐住了脖子,師傅把自己慢慢的舉高,面色無比的猙獰。
“師傅,我是您的徒弟啊!”周子傑被掐的面色通紅,艱難的說着。
“那你還殺我?你有沒有當我是你師傅?”林子善大吼着。
周子傑尖叫一聲,醒了過來,全身不停的冒着冷汗,這才發現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
窗外的陽光已經很亮了,說明時候已經不早了,一邊的許師兄早就不見了人影,周子傑翻身下牀,打開自己的房門,看見自己兩個師兄正在四處翻箱找櫃。
“你們在幹什麼?”周子傑問道。
“你醒了?”盧師兄看了看周子傑:“過來一起幫忙,咱們把那個老傢伙的香火錢找到,三個人分了,各奔前程吧!”
這兩個禽獸!
周子傑只覺得心裡升起一股怒火,師傅昨晚才死,你們今天就在分財產了?
“你們兩個混蛋!”周子傑憤怒的咆哮起來。
正在忙活的兩個人聽到這聲咆哮,手裡停住了,兩個人默契的轉過身,朝着周子傑一步步走去。
“你剛剛在罵誰呢?”盧師兄冷冷的說着,眼神裡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殺機。
“臭小子,別忘了,是你親手殺了師傅的,要說混蛋,你纔是混蛋!”許師兄一瘸一拐的走向周子傑,嘿嘿的怪笑道:“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情你小子都做得出來,我許某人可是相當佩服啊!”
“不,不!”周子傑不停的後退着,他死死的抓着自己的頭髮,極力爲自己辯解:“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那不是我的本意啊!”
“我們逼你?”兩個師兄聽到周子傑這麼說,互相對望了一眼,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猖狂的大笑起來,接着盧師兄冷冷的轉過頭,看着周子傑大喊着:“周子傑,當時我們只是叫你過來幫忙而已,可沒叫你殺了師傅!是你出手太狠辣,一拳就把師傅給打死了!他是死在你手裡的!”
“啊!”周子傑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看到這一幕,盧師兄冷笑了一下:“你難道忘記師傅臨死前那種眼神了嗎?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嗯?”
“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周子傑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兩個師兄對望一眼,搖頭笑着:“就這點心裡承受能力?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啊!”
接着兩個人重新在這個道觀裡翻找起來。
許師兄翻到了師傅死前居住的臥室,在裡面找了半天,除了一點生活用品外其它的東西一點都沒有,許師兄摸摸自己後腦勺,喃喃的念着:“奇怪了,這老傢伙當了這麼久的道士,難道一點錢都沒有?”
就在許師兄準備離開這裡去其它房間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撇到了牆上一副老君畫像。
許師兄慢慢走到這個畫像前,一把扯了下來,果然,畫像後面的牆壁被掏空,一個小箱子出現在許師兄面前。
許師兄興奮的拿下打開,一沓沓厚厚的人民幣出現在許師兄眼前,他興奮的大叫一聲:“師兄師弟,我找到了!”
沒多久,盧師兄和周子傑跑進房間,三個人看着箱子裡厚厚的一堆鈔票,盧師兄眼裡露出興奮的光芒,而周子傑只是單純的驚訝而已。
“快,快數一下有多少!”盧師兄興奮的說着。
許師兄點點頭,兩個人開始數起來,這一數,這麼一個小箱子,裡面竟然放了三十三萬人民幣!
“發財了,師兄,我們發財了!”瘸子許師兄興奮的大喊着,一邊的盧師兄也笑得合不攏嘴。
三個人坐下,看着眼前這堆錢,盧師兄開口了:“按理說,我是你們的大師兄,所以師傅的遺產,應該歸我來分配,你們兩個沒有意見吧。”
許師兄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而周子傑沉默着。
盧師兄看了周子傑一眼:“師弟,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們三個人,而這裡正好三十三萬,一人十一萬,剛剛好,怎麼樣?”
“我沒意見!”許師兄第一個舉手表決。
“你呢?”盧師兄看着周子傑。
“可以。”周子傑說道。
既然定好了,三個人就坐在地上分起錢來,三個人找來塑料袋,把各自分到的錢給包好,盧師兄起身:“咱們是這樣吧,爲了防止警察查到,咱們分批走,周師弟,你馬上走,許師弟,你下午走,而我晚上走。”盧師兄看着自己兩個師弟開口說道:“這樣,也不至於被警察一鍋端了。”
許師兄點點頭,而周子傑沉默着,拿着自己分到的師傅的遺產,轉身就離開,沒多久,周子傑的身影就消失在兩個師兄的視線裡。
臨近中午時分,許師兄一瘸一拐的跑下山買了一點肉一點酒,說是要好好慶祝一下。
這兩個師兄弟不停的碰着杯,最後許師兄實在是不行了,喝醉之後呼呼大睡起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這許師兄和盧師兄道了一聲別,轉身就要走。
就在許師兄一瘸一拐的出門的時候,盧師兄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匕首,狠狠紮在了許師兄背後的大椎穴上!
許師兄無力的倒下,看着自己那裝着十一萬的袋子被盧師兄撿起,他想站起來,但無奈自己被扎中了死穴,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師弟啊,不要怪師兄,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你就留下來,給師傅他老人家做個伴吧!”說道這裡,盧師兄哈哈大笑起來。
而許師兄在地上掙扎了一陣子,終於斷了氣。
趁着許師兄喝醉了在睡覺的功夫,盧師兄早就在後山挖好了一個坑,此時他拖着許師兄的屍體往後山走去。
狠狠的將許師兄的屍體扔進了坑裡之後,盧師兄開始掩埋起來。
荒山野嶺,又多了一個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