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 慶功宴
咔嚓，咔嚓！
大廳裡的閃光燈閃個不停，王忠磊拿起話筒，喂喂兩句。等人羣安靜下來，才說：“歡迎各位參加《蝴蝶效應》的慶功宴，今天人來的很多，我們深感榮幸。在過去的一個月時間裡，《蝴蝶效應》創造了一個非常優秀的成績，5060萬人民幣的票房，也是本年度的亞軍。海外地區還在陸續的上映之中，它的全球總票房是多少，還沒辦法統計。但是我相信，勝利屬於《蝴蝶效應》。下面，我們請導演萬小虎說幾句。”
話筒交給萬小虎，萬小虎抖了抖西裝的衣領，面帶笑容。風騷的三七開，在大廳燈光下，油光發亮，顯然摩絲沒少打，特別有型。
下面的閃光燈立刻咔嚓、咔擦的閃爍起來。
“老虎現在是越來越帥氣了。”趙葉在大廳的角落裡坐着，看着手捧話筒的萬小虎，滿眼小星星的說。
蘇雅則坐在趙葉旁邊，聞言瞅了瞅，哼說：“他現在不是越來越帥，而是越來越得瑟，頭上怎麼說也抹了半斤油，蒼蠅落上去都會直接滑下來。”
“我不覺得啊，這纔是成功男人。”
“少犯花癡！”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吧。”蘇雅對於趙葉的花癡，越來越不能接受，現在竟然連《關雎》裡的名句都篡改了，簡直就是丟美少女們的臉。
趙葉哈哈笑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關關鳴叫的水鳥，棲居在河中沙洲。善良美麗的姑娘，好男兒的好配偶。蘇雅，你說萬小虎是不是優質股？二十歲就當導演，全世界找不出幾個，而且還當的這麼成功。這樣的男人，不早點抓住，以後有的後悔哦。”
“你還真犯花癡犯傻啦。”
“青年男子誰個不善鍾情？妙齡女人誰個不善懷春？這是我們人性中的至潔至純。啊，怎麼從此中有慘痛飛進？”趙葉笑着朗誦了一首詩，來表達自己的正常。這是郭沫若題在《少年維特之煩惱》的卷首詩，說少年人都善於思~春。
兩位妙齡少女怎麼嬉笑打鬧，萬小虎不知道，他正拿着話筒，意氣風發的發表講話。
“我當初拍《蝴蝶效應》，很多人說，萬小虎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國產科幻，你不是在說笑話吧？我當初極力的說服他們，我說，科幻不應該成爲偏見，只要拍好故事，就要有觀衆。現在，很慶幸電影沒有讓我失望，使我站在這裡，說一些贏家該說的話。”
“我在這裡，要感謝很多人，我的父母這些年對我的養育，給我實現夢想的機會。我要感謝弟弟妹妹，是責任讓我時刻努力。我要感謝我的北電同學……我還要感謝公司的同仁，從老總蘇雅到每一位員工，都支持我的拍攝……感謝是不是太長了，哈哈，最後，感謝劇組的每一位，電影屬於我，也屬於你們。”
“哦對了，剛纔王總忘了說，因爲電影大賺，已經準備好紅包，今天，劇組的每一位，都將腰包鼓起來。”
“哦哦，王總英明啊。”前來參加慶功宴的劇組員工，在底下起鬨。
將話筒交給周訊，每個人都說了兩句。
氣氛也漸漸炒熱起來。
最後，大家都來到大廳的唯一一張桌子前，桌子上已經一層一層疊起了無數杯子。王忠磊和萬小虎一起拖着一瓶香檳，從最頂部的杯子開始倒酒，酒水溢出去，層層疊疊，將每一個杯子都倒上酒。
咔嚓，咔嚓，記者們又在忙着拍照了。
酒倒好了，大家一起端起杯子。
“Cheers（乾杯）！”
滿飲香檳，慶功宴的儀式到此爲止，剩下的時間，就是採訪和吃飯的時間了。萬小虎很快就被記者包圍。
“萬導，萬導，能留步幾分鐘嗎？”
“萬導，你成爲中國最年輕的導演，同時也是最成功的導演之一，在商業電影的拍攝上，有什麼心得透露給大家嗎？”
“馮小崗炮轟第四五六代導演住在金殿，而他開闢耳房，稱自己走向商業化，萬導，你如今也是住進了耳房之中嗎？”
“第四代導演有不少人炮轟《蝴蝶效應》低俗，人文關懷不夠，而且主題灰暗，你是怎麼看，如何迴應？”
萬小虎笑容不減：“我是一個不喜歡拘束的導演，什麼類型都喜歡嘗試。商業上的成功固然是意外之喜，其實我只想拍好每一個故事。我很贊同馮導在商業上的探索，這是中國電影的必要一步。當然，不管是住金殿還是住耳房，都不合我的性子，我就想騎着摩托車四處兜風，哈哈。”
“萬導，你這麼說的意思，是看不上他們拍電影的方式嗎？從一開始你就不願意自己被分代，現在又不願意住在房子裡，你想自己引領一種潮流？”
“你們太會聯想了。作爲一名導演，我是新人，現在我的社會閱歷還很少啊，你要我拍攝沉思反思的電影，我怎麼拍？《黃土地》和《活着》，我駕馭不了，我比較欣賞好萊塢的那種商業電影，就是說個好故事，不摻雜太多深奧的東西。”
“拍攝這種電影，不覺得太膚淺嗎？”
“膚淺？我不覺得啊。觀衆看電影就是爲了放鬆，看點簡單的內容，正和他們的口味啊。總不能強迫觀衆看電影的時候，還要思考哲學、社會學等等一大堆邏輯吧。”
“萬導，我們可以這麼理解嗎。很多老電影人說你膚淺，你這是在反駁他們不懂得貼近觀衆口味，觀點過時嗎？”
“你們想太多了。我其實沒有很關注，別人怎麼說我，也就無從來說，怎麼去反駁別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張和道理吧，我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別人，或者受別人的影響，來改變我自己的拍攝電影的初衷。做好自己，我覺得我就可以成功了，不是嗎。”
“還有一種說法，《蝴蝶效應》之所以拿到高票房，是因爲宣傳做得好，從香港開始點映給內地造勢，再到金雞獎的三個特別獎，委屈又轟動，然後就是首映式上鋪天蓋地的宣傳。萬導，你承認這種說法嗎？”
“不承認啊。”
“可是我們都知道，同爲第六代導演，別人拍出的電影也有好作品，卻始終得不到宣傳，甚至上映都難，這不是很極端嗎。你可以輕易的得到資源炒作，他們卻沒辦法，是不是有點勝之不武？”
萬小虎嗤笑一聲：“這位記者，你太搞笑了知道嗎？連勝之不武都說出來了，我們有在比賽什麼嗎，有在比賽誰的電影票房高嗎？我們拍電影，這是市場自己的選擇。我拍《獨自等待》拉投資的時候，也跑了無數次，吃了無數的閉門羹。最後我拉到投資了，然後拍好了，然後被別人買去版權做發行，我一直做了我該做的事，我把電影拍好，然後賣出去。怎麼宣傳，值不值得宣傳，是發行商要考慮的事，就是這樣。”
“可是不可否認，《蝴蝶效應》的宣傳規模很大。”
“那又如何？”
“靠宣傳堆疊起來的票房，好像並不值得這樣大肆慶祝。”
“現在到了吃飯時間，我就最後回答一下，你們也別再問我了。任何電影，都要經過宣傳，才能被觀衆知道，才能吸引觀衆去電影院。這是第一步，但是這個時候，就算你宣傳的再大，被打動的觀衆，也只佔少數。做個解釋，你投放在一份小城市的報紙上做廣告，廣告的受衆就是這份報紙的讀者，看似有這麼多讀者看到了宣傳，但是要知道，讀者中有幾個是喜歡看電影的？又有幾個是會花錢看電影的？然後又有幾個被打動了？這樣一算，其實宣傳到多少人。”
頓了頓，萬小虎繼續說：“宣傳的作用，這時候也就是一個終止了，因爲該被吸引的觀衆，走進了電影院，剩下的你吸引不了了，再宣傳也沒用了。然後呢，就是依靠電影本身的品質來吸引更多的觀衆了。因爲能走進電影院的觀衆，基本上週圍圈子，都會有一些喜歡看電影的。他說電影不好看，周圍的人肯定就不願意去看了，他說好看，別人纔會心動。我們的宣傳，其實就是爲了做出這個擴散效應。電影差了，擴散不開，電影好了，才能擴散。5060萬人民幣的《蝴蝶效應》，就是在擴散效應上做的不錯，爲什麼我們不能開慶功宴？”
“萬導……”
“好了，別再問了，我還要去吃飯。”
被記者這麼一耽誤，進了包廂，別人都已經開吃了。
“小虎，這邊。”王忠磊招手，又指了一下馮小崗旁邊的空位。
萬小虎走過來，抱怨：“記者太狠了，今天這麼喜慶，非要激怒我，非要跟我較真。好在我涵養還不錯，沒跟他們犯衝。”
“他們不激怒你，哪有什麼新聞可寫，一團哈哈哪有打架罵人更吸引人啊。”馮小崗笑說。
王忠磊就說了：“小虎，你得跟馮導好好學學，怎麼跟記者打交道，他是專家。什麼時候該冷靜，什麼時候該大罵，都是學問。”
“忠磊，我怎麼覺着你是在寒磣我呢？”馮小崗歪着頭，質問。
“怎麼會呢，我在誇您！來，馮導，小虎，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