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來的路上，唐繼先便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講了一遍，原來在西伯利亞的時候，無所事事的柏毅便開始着手僞造這些日記，美其名曰爲了日後坑人所用，聽老唐的話，總後首長終於明白所謂的日記。
但因爲是僞造，總後首長儘管重視，但心裡的緊要程度卻降了不少，加之被一衆東歐軍官們又是要簽名，又是要合影的，搞得好不疲憊，是以就在車上睡着了。
到此時將那基本僞造的日記拿到手，總後首長方纔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僞造的日記，分明就是一名德國頂尖軍工專家的親筆手稿，泛黃的紙張，古樸的文字，蒼勁的筆鋒，以及含着歲月滄桑的嚴謹態度，無不透視着一股樸拙的歷史厚重感。
若僅於此也就算了，關鍵是裡面的內容，儘管不少的詞彙看着有些生僻，但早年在歐洲勤工儉學的總後首長對於德文並不陌生，所以相關的文字還能讀個大概，可就是這個大概就令他震驚的面色凝滯。
因爲裡面記述的不是當今世界範圍內的軍工技術前沿，便是未來軍工技術必然的發展方向，然而與之相比更多的則是相關軍工技術研發的測試數據和相關經驗。
不說別的，但就開篇的一段對貧鈾裝甲的論述，便將這類裝甲的的相關測試數據詳細列舉出來的同時，還將其中的優缺點以及研發時需要注意的技術要點，也都事無鉅細的寫出來，更難能可貴的是，貧鈾裝甲的冶煉合金配方也有表述。
以至於總後首長是越看越心驚，心道這哪裡是什麼僞造的日記，分明就是一套前沿軍工技術的百科全書，難怪蘇聯會下那麼大的本錢也要將這些日記拿到手，這裡面的價值根本不是幾套完整工業設備能夠衡量的。
想到這裡，總後首長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擡起頭死死盯着對面的唐繼先，而後將手中的日記重重拍在桌子上，沉聲問道：“唐繼先同志，你確定這些日記都是僞造的？都是出自柏毅之手？而不是你們從某個德國專家手裡套出來的私人筆記？”
老唐是個粗人，所以他根本就沒把這幾本柏毅信手拈來的鬼畫符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會隨手就丟進自己的行李包拎到莫斯科，即便如此還是柏毅的一再要求他才勉強帶上，否則都可能被他當擦屁股紙在西伯利亞給用了。
是以當他看到總後首長臉色陰沉的質問自己，心中很是不解，不就是幾本鬼畫符的擦屁股紙嘛，怎麼惹得首長如此重視，於是趕緊立正如實的彙報道：“有些是柏特派員自己的，有些是他口述，那些德國戰俘代筆，可不管是柏特派員自己寫的還是口述的，這些鬼畫符的東西在我們西伯利亞中轉站就是些擦屁股紙，沒啥稀奇的！”
“擦屁股紙？”
聽了老唐的話，總後首長差點沒一頭跌到地上去，滿是尖端軍工技術的日記，在老唐眼裡竟然是他孃的廁紙，如果這些日記真是廁紙的話，那絕對是這個世上價值最高的，所伺候的屁股得是何等的金貴？簡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
總後首長心中哀嚎，面上更是流露出無盡的惋惜之色，有些抓狂的艱難問道：“你確定，這都是廁紙？”
“那是當然！”老唐可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直腸子，當下便甕聲甕氣的承認道：“不但在西伯利亞時用，就是來莫斯科的路上，我也是一路用過來的，還別說，車上的抽水馬桶沒辦法衝報紙，可這種本本上的紙一衝一個準，而且還很舒服，不剌屁股，首長您要是需要，我就給你弄上十幾二十本，保證您一年都用不完……首長……您這是……”
沒等老唐把話說完，總後首長屁股就好像坐了火箭一般，唰的一下就站起來，旋即直勾勾的盯着老唐，把老唐登時嚇了一跳，可還沒等他開口想問，便見總後首長指了指桌上的日記一字一句道：“你說你從西伯利亞來莫斯科，也只用的這個？”
“這些我還沒來得及用，估計要是回去可能就能用到了，我是用的其他！”
“其他的在什麼地方，快給我去全都拿過來！”
“是！”
老唐很是鬱悶，他不知道總後首長今天是怎麼了，竟然跟自己的擦屁股紙較上勁，可首長畢竟是首長，說出來的話，那就是命令，是命令就得執行，於是老唐只能照做，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將那本“廁紙”拿過來。
總後首長不由分說，劈手便將老唐手裡的本子拿過來，只看了幾頁，總後首長便騰的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一臉憤怒的質問道：“你……你……你就用這個本子擦屁股？”
老唐哪成想首長竟然發火，當下不無爲委屈道：“對……就是用這個！”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噴氣式航空發動機，最頂級的工業產品，你可倒好，拿去擦屁股，你屁股是不是金貴到天上去了？”
總後首長是越說越氣，如果之前老唐將那些日記說成是廁紙，總後首長儘管覺得暴殄天物，但離動火還差着不少的層次，畢竟老唐拿出的那幾本都很完好，可這次不同，扉頁偌大的《噴氣式發動機簡論》下，只有薄薄的半個小冊子，至於其他的很顯然被眼前的夯貨從西伯利亞到莫斯科甩了一路。
眼見於此，總後首長簡直氣炸了肺，要知道這種高精尖的噴氣式發動機技術，可是中國航空工業最急需的東西，可是現在……
總後首長是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直接上去掐死老唐，而此時的老唐卻真的快哭了，自己招誰惹誰了，不就是基本破爛的廁紙嘛，犯得着受這麼大罪嘛，再說了又不是自己一個人用，那些德國戰俘以及過來學習的中國技術人員都在用，怎麼就自己這麼倒黴呢？
老唐也是越想越憋氣，最後乾脆梗着脖子不服道：“首長，您的批評我不能接受！”
總後首長聞言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爲什麼？”
“因爲……因爲……”老唐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因爲柏毅同志說了，這些東西跟生活作風問題一樣，看得碰不得，否則連自己怎麼完蛋的都不知道，自己人擦個屁股倒沒什麼，要是認真的話，那就輸了！”
聞言，總後首長怔了一下，旋即意識到了什麼，但他實在不敢想象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