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幾名帶傷的志願軍戰士回答的毫不猶豫。
武晨淚光瑩瑩的再次看了這些戰士們一眼,似乎想要將每個戰士的相貌牢牢的記在心底,因爲他知道,這一次衝出反斜面掩體坑道,不知道還有幾個人能活着回來,或許……他們一個也回不來。
終於武晨目光一凝,因缺水而乾癟的嘴脣蠕動一下,旋即爆發出凌厲的嘶吼:“同志們,殺呀!”
話音既落,武晨便提着槍率先朝着坑道口衝去,可就在他即將衝出坑道口,準備跟衝上來的聯合國軍拼命時,身後的一名戰士卻忽然叫道:“排長,連部來人啦!”
一聽連部來人,武晨登時止住腳步,進而刷的一下轉過頭叫道:“哪兒呢?”
“這……這……這裡!”
武晨的話剛說出口,便將一名滿身血污的小戰士,藉着其他戰士的力,掙扎着站起來,武晨一見,立馬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那名小戰士跟前,激動的道:“小李子,怎麼是你?對了,你有沒有帶電臺過來?”
小李子是連部的通信兵,平時揹着電臺像個跟屁蟲一樣,追着老唐的屁股跑,卻沒想到在中子山陣地異常危機的時刻,連裡竟然派了掌管電臺的小李子來,說明連裡已經意識到他們三排遇到的困難。
其實不只是武晨,坑內其他戰士也是一樣的滿眼期待,無他,只因爲配給他們的無線電臺在加拿大軍隊波浪式進攻中,早就連帶着通信員一起被炮彈給炸沒了。
要不然,他們三排也不可能只憑着血肉之軀一次又一次的去跟聯合國軍死磕,早就呼叫後方的炮火支援了。
奈何無線電設備被打爛,通往連部的道路又被美軍的炮火和戰機封鎖,是以整個中子山陣地的對外聯繫被完全切斷。
爲了保住中子山這個鐵元防線上的核心據點,武晨以及他的三排只能用血肉之軀去抵擋海浪般的進攻潮。
而如今,連部通信兵小李子的到來,似乎預示着他們與外界的無線電聯繫有可能就此恢復,從而呼叫後方炮羣,對進攻的敵人實施炮擊,只想想那幫狗孃養的也能嚐嚐被炮彈砸的滋味,包括武晨在內的三排戰士就興奮的眼中冒火。
然而當他們的興奮勁兒剛剛升起,還沒達到頂點時,卻覺得有些不對,緊接着一個戰士便急急的問道:“小李子,你的電臺呢?”
“沒……帶!”小李子艱難的應道,進而猛的吞了幾下口水,潤了潤都有發乾的喉嚨繼續說道:“我是第十個來這裡傳達連長命令的,之前九個全都死在路上了,連長說,如果我能上去就跟武瘋子說一聲,立即撤退,不得有誤!”
聽了這道命令,武晨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衝着剩餘的三排戰士一招手:“撤~~”
……
“什麼?你再說一遍?”
第八集團軍前沿指揮部裡,沃頓上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韓國首都師竟然只用一輪攻勢就將硬骨頭似的中子山陣地給攻克了,一時間喜悅、驚歎、難以置信統統化作難以抑制的激動,讓毫無準備的沃頓中校只覺得跟做夢一樣,不禁反覆確認道:“你們真的拿下了中子山陣地?”
“千真萬確!”
無線電裡,韓國首都師師長白山華用充滿泡菜味兒的英語聲音的答道:“我們以步炮協同戰術,很輕易的便跟隨徐進彈幕衝上了山頂,旋即展開血腥的白刃戰,中國軍隊顯然無法跟這支由美國手把手訓練出來的韓軍精銳相比,沒多久便敗下陣來,旋即我軍便佔領了中子山!”
“Good!Good!Good!”
興奮之下的沃頓上校,直接喊了三個Good,對白山華的彙報根本就沒多想,便大聲褒揚道:“很是好樣的,白山華上校,你和你的部隊爲韓國,不,是爲整個聯合國軍樹立了榜樣,你們會名垂青史,我會親自向範福裡特將軍彙報,相信將軍也會對你們的豐功偉績感到由衷的高興!”
無線電另一頭的白山華聞言登時一張臉漲得通紅,要不是隔着老遠,白山華估計直接就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着沃頓上校的大腿大喊爸爸你真好。
於是乎那些不要臉的感謝話一籮筐一籮筐的從白山華的嘴裡冒出來,直聽得一旁的副官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說難怪自己只能當個伺候人的副官,原來是自己的臉皮太薄,對美國爸爸的拍馬屁功夫不到家呀!
沃頓上校可沒覺得白山華有什麼不要臉的,反而認爲這樣的韓國人才是美國人最好的朋友,於是對白山華的恭維理所當然的全盤接受,至於中間夾雜的幾個小要求也是二話不說悉數答應。
很快的,一個消息在第八集團軍內部不脛而走,中子山陣地被韓軍首都師一舉拿下。
得知這個消息的人,無不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倒不是中子山陣地被攻克而感到震驚,畢竟在第八集團軍絕對的優勢面前,拿下中子山這麼個小山頭只是個時間問題。
關鍵是拿下中子山的竟然是韓軍,要知道那可是聯合國軍中出了名的戰五渣軍隊,卻沒想到就是這麼一支屢戰屢敗的弱旅,竟然將中國軍隊死守的中子山陣地給攻克了,其震撼力不亞於足球場上爆冷的黑馬,簡直讓人吃驚的說不話。
然而不管怎麼樣,韓軍攻克中子山卻成爲不爭的事實!
……
“大韓民國!大韓民國!大韓民國!”
四十分鐘後,伴着韓國首都師官兵們狂熱的呼喊,一面陰陽白幟旗便在中子山主陣地被樹立起來,親臨督戰的首都師實戰白山華上校,立即與手下的參謀班子匯聚到那面韓國國旗下,隨着隨軍的韓軍攝影師熟練的按下快門,便將白山華等人喜悅的笑臉定格在膠片上。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那些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記者們便呼啦一下將白山華等人團團圍住,瞬間無數的閃光燈此起彼伏的閃動起來,佩戴准將軍銜的白山華儘管眼睛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儘量保持溫和的笑意。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笑臉卻凝固在臉上,旋即直視着向他提問的加拿大戰地記者安德魯,不善的喝道:“簡直是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