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7

“表哥!是來爲那個賤丫頭討回公道的嗎?我又沒做錯什麼,是她犯了錯,我只是小小懲罰她一下,也不可以嗎?”

“你用銀釵刺她的臉也叫小小懲罰?你知不知道臉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以後不準再如此放肆,否則別怪我將你送出王府,不要用皇后的旨意來做藉口……”

柯子軒一刻也沒有稍停就離開了瑤花閣,聽到芸蝶的話,他竟然有種勃然大怒的感覺,她真是被嬌慣壞了,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端莊樣子,越來越侍寵而嬌了。

芸蝶狠狠的在地上踩了幾腳,她不是在怪表哥來責備她,而是她明顯的看到了柯子軒眼中的維護,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大聲說過話,現在居然爲了藍裳這麼兇的責備她,真是氣死人了。

憑什麼她就碰不得?她拼命的在原地狠跺着,踩着,一臉的不高興,不碰就不碰嗎?有什麼了不起的?自己還不是不把她當人看,現在反倒來教訓我!

“小姐!不如去和藍裳講和一下吧!”清兒在一旁莫明其妙的插上一句話,她一向是個機靈的丫頭,她的話芸蝶一般是會採納的。

“和一個丫頭講什麼和?我是什麼身份?她也配?”芸蝶覺得清兒是不是那根勁壞掉了,居然讓她堂堂一個千金小姐去和一個下賤的丫頭講和。那不是貶低了身份去討厭她?

“小姐!你這樣做,大家纔會覺得你待人和善,有容人之量,王爺自然就會把今天的事忘掉了,到時候……”

芸蝶看着清兒閃着機靈的大眼睛,一臉的別有所指,嘴角果然明白了笑彎了些,是的!她是應該去探視一下,爲了能長久的留在靳王府,委屈一次又有何妨,她說完便吩咐清兒去準備禮物,說去就去……

藍裳靜靜的坐在油燈下,手裡拿着被柯子軒扔掉的手繃,上面的圖案依然是那麼生動,她微微的顫動一下身子,輕閡一下眼眸,好像有點倦意,但又不想入睡。

昏黃的燈光下她一針一針的穿上刺下,動作十分嫺熟,站在窗外的柯子軒輕輕的搖搖頭,沒有憤怒的臉上看起來異常的溫柔,透着幾分淡淡的嫵媚感。

她還真是固執,身上明明全是傷了還這麼死撐,住在他的宛月殿會死啊?這麼急着搬進柴房,嗅到這種潮溼的味道,他都覺得要倒退三步,她卻還非要住這種地方,真是不知道她腦子裡裝些什麼。

怎麼還不躺下休息?柯子軒眉頭不時的擰幾下,不知道夜裡寒氣重嗎?白天有多少繡不了,非要挑燈夜繡?她真是會給自己找麻煩!

“誰……”藍裳被不小心的一聲輕嘆給驚住,她盯着隱約的窗外張望幾下,似乎沒有看到什麼東西,難道是風的聲音,不對!她又微側身子聽了一下,外面根本沒有風吹的動靜,有人進了隱月院!

柯子軒的身子隱在窗子一邊,隔着不太厚實的牆壁,他似乎可以感覺到她現在的恐慌,是他嚇到她了嗎?

“外面有人嗎?”藍裳小聲的問了一句,又忍不住放下手繃走到了門前,隨着吱呀的聲響,柴房的木門被打開了,藍裳驚訝的愣在原地。

“我……是不是……”柯子軒覺得自己很奇怪,迎着她有些驚訝的臉,居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王爺……”藍裳這纔回過神來,她還以爲自己做夢了呢,半夜三更的,柯子軒居然會出現在隱月院,而且還出現在她的柴房外,這怎麼會呢?

“你……”

“你……”

兩個人居然不約而同的吐出相同的字,柯子軒一愣停了下來,好像在靜靜的等着她後面的話,可是她卻沉默了。

“你先說!”藍裳不知道這是怎麼會事,心跳居然莫明的緊張,連擡頭看他的勇氣都不見了。

“你的手腕好點沒有?”柯子軒說此處又朝房內望了下,“這麼晚,你還有傷在身,爲什麼還不休息?”

“我……我……”藍裳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柯子軒是不是在發夢遊症啊!半夜三更跑來關心她?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談吧!

“晚上繡東西很傷眼睛,你就不能等好了再繡,或都留着白天繡嗎?”

“白天?好了?誰給了我白天刺繡的權利?誰給了我可以痊癒的機會?王爺!已經很晚了,你還是請回吧!況且!這種地方也不是你該來的!”

藍裳說完便怦的一聲關上了柴房的門,柯子軒完全被迫愣在了原地,他在對她說什麼?是在關心她嗎?自己是那裡不對勁了!居然會沒事跑到她面前找教訓!

房門緊閉,藍裳靠在門上閉着眼睛,久久的不願意睜開,柯子軒!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究竟是真的在關心她,還是又在盤算着要如何羞辱她?

老天爺!讓我離開這裡吧!藍裳在心裡淒涼的嘆息,她好想回到鳳羽,好想看看那裡的天,那裡的地,那裡的一切……小惜!你究竟在哪裡?

最近人人都覺得奇怪,一連兩天,芸蝶都前來探視藍裳,而且還笑的那麼溫柔,那麼可親,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先前的事情一樣。

柯子軒看到她跟着藍裳學刺繡時,也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他轉而笑笑,芸蝶向來不是一個壞孩子,只是有時候嬌縱了一些,或許經過上次的事情,她已經知道自己的錯了。

藍裳每天都會挑水,劈柴,洗衣,因爲有傷在身,一切都變得那麼吃力,儘管做得慢,她也不想假手於人,她不想留下任何讓柯子軒拿來做文章的把柄。

雖然如此,她還是很耐心的指點着對刺繡一竅不通的芸蝶,儘管她量番誠心,但在芸蝶的眼裡,似乎總隱藏着某些她無法讀懂的東西。

柯子軒最近越來越喜歡呆在府裡了,總會莫明的想要去隱月院看看,以前他在留香亭吹笛總是對着宛月殿,現在他卻不自覺得望着隱月院,有時候自己想想都覺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