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4

老闆娘一步一打顫,帶着顏行書及幾個隨從上樓,只是藍裳的房門推開的瞬間,人全愣住了,屋內早已空無一人。

‘啪!’的一記耳光甩過來,老闆娘的臉上馬上傳來辣的感覺,她左手捂着臉不敢出聲,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跪在了顏行書腳下。

“大爺,她真的是住在這間房裡,一定是剛纔聽到聲音才離開的……”

“客棧還有別的出路?”顏行書露出一絲驚訝,“快帶我過去。”

老闆娘順從的領着顏行書等人朝客棧後門而去,心裡直唸叨着倒黴,沒想到那麼標緻的姑娘,竟是個逃犯……早知道就不該讓她們住進店裡。

後門果然有條小道,顏行書吩咐一聲便朝小道追隨而去,大隊人馬自然會在出口處與他匯合,以老闆娘的說法來看,藍裳她們根本還逃不了多遠,他一定要加快腳步……

一個趔趄,藍裳立腳不穩便跌倒在雜草從中,哎呀一聲疼痛的叫聲驚散了草中幾隻不知名的小鳥,季無邪緊張的蹲下身檢查着她是否受傷。

管斌不耐煩的崔促着:“你們能不能快點,後面的追兵馬上就會追上了,你……女人就是禍水,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你……”季無邪抽劍指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在說一遍,我就割掉你的舌頭!讓你永遠都開不了口!”

管斌被嚇得一怔一怔的退到一邊去,他可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這兩兄弟,爲了藍裳這個妖女簡直是瘋了。

馬蹄的聲音似乎已經近了,都可以聽到馬濺鬆土的踏踏聲了,藍裳緊張的望着季無邪,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慌感,季無邪扶起她繼續向前而行。

不知又走了多遠,也不知已過了多久,她們來到了這處懸崖邊,回身凝望,顏行書已高坐馬背立於眼前,臉上帶着得意的笑,那脣角邊的邪惡透着令人畏懼的寒意,爲什麼一個人連笑的時候都如此可怕?

“怎麼不跑了?”顏行書望着臨近懸崖的三個人,“你爲什麼還要出現?爲什麼要把她帶走?”

最後這句話帶着一種嘶吼感,聽起來他異常的憤怒,管斌忽然衝到他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嘴裡拼命的向他求饒,磕頭……原來活着是如此卑微!

顏行書不理睬管斌,只是一個眼神,便把管斌給押在了一邊,眼神依然盯着季無邪與藍裳,他望着季無邪的時候是氣憤的,可是目光落在藍裳身上的瞬間卻是那般心疼,當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心疼了,這幾個月來……她真的清瘦了許多,身子似乎很不好……

“行馭,你爲什麼不肯放過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是兄弟,你怎麼可以手足相殘?”季無邪望着馬背上的顏行書,把藍裳小心的護在身後。

“我不叫顏行馭,而是顏行書,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了,那個馭王爺是你……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皇上……你不可以這樣。”藍裳終於忍不住打住了顏行書的話,“如果要不是顏行書把一切讓給你,你又豈會有今天的九五之尊?他不惜把自己的身份以及權位讓給你,你怎麼忍心反過來殺害他?”

“沒錯!他是顏行書又如何?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如今我纔是唯一的顏行書,他……只是一個名爲季無邪的江湖浪子罷了,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爲你……你只可以是我顏行書一個人的女人,除非我死了,否則任何人都休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放了他吧,皇上,妾身求皇上了……”藍裳忽然跪下哀求顏行書,雖然他並非真正的顏行書,可是他已經頂着這個身份擁有了所有權勢,而季無邪在此處只是一個沒有任何人會接受的陌生人,她不要看着他們兄弟手足相殘!

“傘兒……”季無邪拉住藍裳的胳膊輕喚,她是那麼驕傲固執的一個人,居然會因爲他而向顏行書下跪,他覺得這一生有她如此真心相待,便已死而無憾。

“放了他?我豈不是拿我的江山與美人在冒險?我有那麼笨嗎?”顏行書冷冷的笑着,望向立於藍裳身邊的季無邪,“皇兄……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你不要怪我,這個世上有你沒我,有我就不能再有你……”

“皇上……不可以!”藍裳哭了,眼淚是那麼真實的滾落在她的腮邊,她搖頭,拼命的求他,這眼淚在顏行書的眼裡異常的珍貴,只是她卻是爲了自己的皇兄而流的。

“今天……你必需要死!”顏行書盯着季無邪,沒有任何回返的餘地。

十歲那年他與他身份互換,只是爲了找個替他兌現對樂菱承諾的人,這件事情他早已弄清楚了,如果說第一次火燒馭王府是因爲江山,那麼這一次決對是因爲美人而殺他,怪只怪他愛上的女人不應該是藍裳!

“皇上!如果你要殺他,就請先把我殺了吧!”藍裳忽然自地上站起來,一副不畏懼的樣子瞪着顏行書,哀求已經沒有用,她看得出來,顏行書這次是鐵了心要殺季無邪,若救不下他,她寧願隨他一同黃赴黃泉。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都同時怔住了,顏行書的惱怒,季無邪的欣慰,此生能得紅顏如她藍裳,爲她去死又有何憾?看着她還在堅持的表情,季無邪知道她的毒又發作了,額頭上的汗早已順着她的臉頰落到了頸間,她應該很痛苦的在忍受着!

她居然願意陪他去死?她寧願陪他死都不願意回到他身邊?顏行書下馬走到她眼前,她倔犟漠然的眼神望着他,稍帶了幾許從來沒有過的恨意。

看着她微咬櫻脣,汗滴不停的下墜,季無邪知道那猶如萬蟻噬肉般的疼痛是多麼的難以忍受,再這樣僵持下去,她一定會被疼痛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