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境內，連綿數千裡秦嶺之中。
九州，國家科學院秘密基地矗立於此。有資格進入這裡的人，不超過一百個。有資格知道這裡的人，不超過一千個。
整個九州之最爲隱秘，目前來說地位最權威，甚至有些凌駕於皇權之上的地方。
裝修精簡的屋舍之中，戈清平坐在側位吸溜着朝廷賞賜的上好竹心茶，靜默的看着坐在中心柔軟沙發中的老頭。
如果將這個老頭的名號抖出來，那恐怕會讓所有人如雷貫耳，他是一個真正跺一跺腳整個九州，乃至世界都要顫三顫的人物。
直流電之父。
國家科學院院長，親手建立起國家科學院的開山元祖級人物——雲可先。
如今已經八十歲的老人，此時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煩躁：“你是說，他不願意拜我爲師？”
戈清平放下茶盞，點點頭：“雲院長，李真是一個堅持自己思路的人，也許他選擇單槍匹馬更容易在科學之路上發展吧。”
雲可先冷笑一聲：“所以，連我第一次開口收人爲徒，也要拒絕咯？”
“這……”
雲可先拂袖而起：“九州，不允許有第二個科學研究院出現，絕對不允許。搞了一個九州科技獎，如今世人只知九州科學院，而不知我國家科學院。這對我們的權威是一種極大的侵犯。”
“雲院長，也許科學就是在爭執之中，各自堅持不同意見才能發展吧。在發展科學這一條道路上，也許……擁有話語權並不一定是好事。”
“你在反駁我麼？”
“不敢。”
雲可先淡漠的看了戈清平一眼，只是冷聲說：“不拜就不拜吧。機會已經給過了，他不珍惜而已。你修書一封去嶗山，要麼九州科學院併入國家科學院，成爲下轄機構。要麼，九州朝廷將取締九州科學院。”
“這……”
戈清平驚駭的站了起來：“院長，這不妥吧？九州科學院如今欣欣向榮，正是發展的大好時機，怎麼能夠取締了？”
雲可先說：“所以，我給了他第一個選擇。併入我國家科學院，成爲我院下轄機構。他選擇併入，那麼我也不會去取締他。”
戈清平想說什麼，嘴脣張合片刻，又吞了下去：“是。”
“……”
當很長一段時間裡，國家科學院都屬於絕對的權威之時。一種驕傲便會根深蒂固。你其他人沒有很大名氣前，就算你的發現驚天動地，他們也不會理你。
但有一天，你的成長能和他們比肩之時。這卻是他們不能夠容忍的，要麼毀滅你，要麼讓你聽命於他們。
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自大。不允許有任何超越自己的因素存在。
只允許自己崛起，不允許別人崛起。
這就是國家科學院。
年輕時的雲可先，同年輕時的荀伽源一樣，都是那麼意氣風發。但年邁之後，在歲月長河的侵蝕之中，逐漸改變了初心。
————
當李真看見了戈清平寫來的信件，整個人不斷的發出冷笑之聲。
“要麼併入國家科學院，要麼毀滅？哈哈哈哈。好，好大的膽子。”
李真眼裡泛起一陣陣的寒芒，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九州科學院只要做大，必定會與國家科學院產生交集。
但是他卻沒有預料到這一天來的會這麼快，來的這麼倉促，這麼猛烈。
沒有任何多餘的試探，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只是兩個選擇，要麼順從，要麼毀滅。
李真太知道雲可先的想法了，要讓九州科學院併入國家科學院，這樣一來，給輿論造成的影響就是：你看，九州科學院那麼厲害，不還是國家科學院的下屬單位？還是國家科學院厲害啊。
雲可先，要爭名。
但這一次，李真必須也要去爭。
九州科學院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早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兒了。這是一羣人的共同的夢想聚集地。
“齊愣子！”
李真爆喝一聲。
齊愣子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這一段時間以來，齊愣子始終覺得李真像是變了一個人，身上有了種可怕的氣息，說不清，道不明。
“怎麼了？”
“修書一封，給我按照這個地址回寄。”
齊愣子連忙準備好紙筆：“你念。”
李真冷笑一聲：“寫：雲先生，您究竟是在以勢壓人，還是在放屁？一羣腐朽的考古人員團隊，竟妄想與我九州科學院沾染關係，您是想蹭我院的名譽，還是偷我院的人氣？不告而取，是爲賊哦。”
齊愣子寫完，看了眼回寄的地址，驚的眼珠子都掉了出來。
“雲先生……該不會是國家科學院院長雲可先吧？”
“是他。”
“啊！李真你瘋了。”
齊愣子幾欲抓狂，整個人是心驚肉跳：“你這樣和老前輩說話？你不怕被打死麼？還……還說他放屁？這要是讓狂熱的知識分子知道了，你……你要完蛋啊。”
李真冷笑一聲：“呵呵。”
沒有說話。
齊愣子不敢違抗李真的命令，去照做了，在憂心忡忡中，將信寄了出去。他知道，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
而事實上，現在情況是不一樣的了。
李真的名頭和權威，現在在民間其實已經不比雲可先弱多少了。唯一的區別只在於，李真是後起之秀，而云可先是老前輩。
從學術上來講，李真的成果早已經超越了雲可先。只是從道德層面來講，李真算晚輩……
無論從什麼方面來說，目前來說，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那種一碰即碎的形態了。李真和雲可先的碰撞，不會出現雞蛋碰石頭的場面，至少勢均力敵。
齊愣子將信件寄出去之後，李真又將阮名學叫來了自己的辦公室。果不其然，當李真將雲可先的信件給他看了之後，阮名學也是勃然大怒。
“我們九州科學院崛起，和他們有個毛關係。他還想撿現成的，讓我們併入他們，還成爲下屬？這什麼狗屁老一輩科學家，也太自大了吧。”
李真笑道：“說氣話沒有用。衝突馬上要爆發了，現在要解決衝突。”
“怎麼解決？”
“南州的王三刀怎麼發家的？”
“民心所向。”
“嗯。就這樣辦吧。”
“……”